自钟子陌走后，子彦拿起几乎未动的葡萄，递给青松：“给……敏佳姑娘送去。”
青松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世子？”
子彦不睬他，转身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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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的天，月黑风高，正是做坏事的好时候。
程烟头顶着清冷的月光，在行宫的回廊之间穿梭。行宫不大，青青的石板上，由于鲜少人经过，苔藓横长，石板间偶有几棵小草冒头，迎着夜风，轻轻摇曳。
行宫的侍卫很少，想来都集中到主院和偏院去了，眼前这些简陋偏院的地方，如同皇宫的冷宫一样，被人遗弃，无人问津。
推开破败的院门，是几株挺拔的槐树，经过年的生长，枝繁叶茂，如一个个遮阳的大伞，把小院牢牢地锁在阴影之中。在月光惨淡的夜晚，更是显得暗影重重。
程烟大步走过，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径直走到寝室里。
点亮蜡烛，屋里一切如故，东西摆放井井有条，想来再怎么偏僻，都会有人来整理。
程烟走到床前，趴下身子，在床底下摸索一阵，碰到一个凸起，顺时针转三转，再往下一按，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圆圆的红木桌子下面，出现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洞，程烟愣愣地瞧了好久，然后钻进桌子底下，摸索着从洞里爬下去。
黑黑的一段路，是凭着感觉前进的。她的心底忐忑，不知道走到底后，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洞挖得很粗糙，一路匍匐前进，不时有泥土从四周围落下来，她的衣裳，全身上下，估计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了。
半刻钟过去，前面总算出现一丝光亮，她兴奋地用了内力，加速前进，待到灰头土脸地从洞里钻出来，暴露到光亮下时……她傻眼了。
画着山水的紫檀屏风，精致而散着墨香的书架，亮的耀眼的宫灯，红木的雕花大床……这分明是他的寝宫。
这个地洞不是通往行宫外面的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她来不及多想，连忙缩回去，决定原路返回。
“出来吧。”
低沉的声音响起，她身子一缩，决定当做没听见。
“出来！”
声音严厉了几分，她硬着头皮准备爬出来，却听到寝宫外殿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是成王与夜寒国联系的信件，当然了，这是拓本。这几年，成王与夜寒国之间的联系似乎更频繁了。”
然后是一片静默，只有翻动信纸的声音沙沙地响着。
“史成仁呢？”
“没有发现史将军与夜寒国联系的迹象，不过这几个月，成王秘密前往燕南边境数次，每次都进了军营主帐。也许他们……”
“程昭，你半夜出现，就是为了跟朕讲这些东西？”
“皇上，草民提供的这些还不够吗？成王隐藏了那么多年，他要造反了。”
“所以呢？朕不相信你有那么好心。”
“如果皇上能够答应两个条件，草民除了把原件奉送，致远山庄的所有力量将全部会成为皇上的后盾。”
“说！”
“第一，为程府平反；第二，立三皇子之子为太子。”
“程昭，你别妄想。”
有嘲笑声传来，似乎是程昭的声音：“皇上，程府根本没有与夜寒国勾结，更不用说帮着三皇子谋反，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是怎么来的，皇上比草民还清楚。”
有一刻钟的静默，程烟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朕要先见一见那个孩子。”
“好，草民告退。”
外面恢复了安静，只有宫灯燃烧的声音噗噗响着。程烟躺在洞里，一片迷茫。
程府，竟然是被冤枉的！原来这么多年，她心底对程家长辈的怨愤全是错的。
“出来！”
哗地一声，她吓了一跳，迅速往回爬，才爬出几步，绝望地发现回去的路被堵住了。不知哪里来的一大堆泥土，把前方的路堵得严严实实。一拳打过去，就像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作用。
她仿佛看到一片阴影投射在头上，隔着毯子跟她对话：“敏佳，如果你不出来，我会把这个洞口堵住。”
毯子被掀开了，露出她无处躲藏的身影。她没有办法，只能从洞里钻出来，灰头土脸地站在他面前。
钟子陌只穿着白色的中衣，默默地盯着她看，盯得她的心里发毛。
程烟僵硬着身子，不知道该把双手双脚放到哪里，只能无意识地扯着自己的衣角，想着应该怎么善后。
“皇上，我在行宫很偏的地方发现一个洞，就爬进去了，我不知道那个洞是通向这里的，呵呵！我这就回去。”
她没想到自己有对着他傻笑的一天，而且还带着一脸的泥土。
“站住！”
他皱着眉头，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仿佛积蓄了很多的怒气，非常不悦。
程烟定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回头看他。
“敏佳，只有一种女人才能待在我的寝宫。何全在外殿，侍卫在殿外门口，你确定要这样出去？”
所以呢？
她僵硬地转身，看到他的中衣和似笑非笑的神色，飞快地转过脸去。
“如果你能爬回去，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路被堵得严严实实，废了她的功夫她也爬不过去，所以呢，要她如何？
“程昭的话，你刚才全都听见了。”
她就算不承认，他也不会相信。
“我知道你一出去就会找子彦，那些话你会告诉子彦吧。”
“我不会！”
“我不信！”
钟子陌逼近她，一步步地：“敏佳，那个院子很偏，深更半夜的，如果不是有人授意，谁找得到密道。”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表情深不可测，只是盯紧了她，眼神幽暗。
“你要杀了我灭口吗？”
程烟抬头，一脸倔强。
“不，你知道太多的秘密，我不想杀你，只想跟你合作。”
程烟眨着眼睛，一脸不解。
“你助我坐稳帝位，我帮你回家。”
回家这个诱惑太大了，可她有自知自明，她根本没有任何能力来助他坐稳帝位。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他轻轻一笑，右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只要搅乱后宫就行了。”
程烟往后跳出一大步，隔着老远，戒备地看着他。
“我也有两个条件，除了回家，我要你保证永远不杀程昭和子彦。”
钟子陌的右手僵在半空中。
“这是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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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端着没动过的葡萄，从外面冲进来：“世子，青松没有找到敏佳姑娘。”
子彦正在擦拭手中的箫，听到青松的话，手一抖，白玉的箫落到地上，清脆有声。
他慢慢地蹲下身子，拾起那完好无损的擦得发亮的箫，细细凝视着。
她终究还是走了，连明天的端午祭祀都不愿意等吗？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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