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要去香港。就去几天,估计我回来的时候,芳华已经出院了。”
“你告诉芳华了?”
“算是吧。我刚跟她一说,她就犯了心脏病,后来她过了那个难受劲儿,我也就没有再提。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晚上7点。”
“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你下午3点去医院,你就跟芳华说我下午有点事儿过不来,你跟我换班,我晚上稍微早点过去,保证不耽误你飞机。”
“芳华多聪明的一个人,她能不明白这里面的事儿?再说,我去香港也不是一天就回来。”
“我知道,问题是明天是她化疗最后一天,我不想她出什么意外。后天我就接她出院,回家来住,你不过来看她,她也能理解,毕竟她是我媳妇,不是你媳妇,你说呢?”
“我从香港回来就给你打电话。”
“那就这么着。”
我们又坐了一会儿,本来我是想问问胡高,那天坐在他车里的那个女的是谁,但后来想想,觉得问了也不好,如果胡高是王小西,这么问了也就问了,毕竟胡高是胡高,我和他永远也处不成哥们儿,尤其不可能处成我和王小西那种关系。虽然我和王小西之间有个青青,我和他胡高之间有个朱芳华,但总归不太一样。男人可以一起喝花酒,共享一个艳妓,但是却很难共妻,从古至今似乎都这样,不知道为什么。
70.
青青听说我要去香港,并没有做出“愁云薄雾锁永昼”的怨妇表情,相反,她特夸张地扑上来,一把将自己挂在我的脖子上,“人家要是想你了怎么办?”我说你以前没有我不也一样过?我说完这句话,就想到了王小西。我刚想到王小西,那边青青就说:“可是现在有你啦,不一样啦。”真是好乖巧的小女子,我捧起她的脸,那是鲜花一样的脸,我真是走了桃花运。
71.
在香港的几天,青青没有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她实在是一个职业情人,对自己的角色吃得很透。胡高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倒是我忍不住给他打了一个,他说芳华已经出院,情况还行,就是口腔溃疡得厉害,整个嘴全烂了,张都张不开。我说那怎么吃饭,他说喝酸奶,一次只能喝一口,一天喝数次。
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一进入纯工作状态,没有芳华没有胡高没有温秀玉没有青青也没有老妈,效率高得不得了。我们亚太部的负责人在看了我的计划书以后,并没有提出任何具体的疑问,他只是对我说,如果不能按期完成并购,将延误整个公司的上市计划。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希望我不择手段尽快完成整个事情。他还表达了对我的信任,我知道这是他的领导艺术――“信任秀”,一般在上司表演过“信任秀”以后,如果下属还没有及时拿出成绩,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下属表演“辞职秀”或“跳槽秀”了,谁让你辜负了上司对你的信任?
72.
我就像是上了弦的闹钟,滴答滴答走个不停。刚从香港回来的那几天,我还能坚持每天给芳华打一个电话,问问她,安慰她。她因为口腔溃疡得厉害,完全张不开嘴,说话全是“呜呜噜呜噜”的,像我以前养过的一条小博美狗,可好玩了。每次打电话的时候,我都想象着她的小模样,她像一只可爱又可怜的小动物,在电话的那端“呜噜呜噜”,我虽然一个字儿也听不清,但居然能完整地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