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转身,却见床上的女子因为疼痛而正蹙紧着眉,额上有冷汗划过,却牙关紧咬,没发出丝毫呼声。
心中惊诧,这倒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为了他去学法医;为了他设下圈套;为了他……
也许,她为他做了很多事,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回眸间,什么东西狠狠敲过心尖,原来,她也这么难以琢磨。
内敛,深邃,坚韧,他(她)们真的很般配。
“也许,这次我又做错了。”敛起思绪,朝她走去,拿起床边的毛巾,帮她擦了下额上的冷汗,“我本以为,你若走了,他也许会给我机会,但,现在想来,他不会的!”
“为什么?”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林薇追问。
眼前的女子,长得很美,还有颗深爱他的心,只要给他足够时间,她相信,他会爱上她的。
“我还记得,你曾告诉过我,就算我刺下你后,短暂的时间内,你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林薇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只顺着她的话,轻轻点点头,“是的。”
“那你应该听到所有的话了?”
林薇再次肯定,“听到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话当中有个破绽,是我故意试探他的。”陆悠然微微一笑,却是自嘲满目,“这样优秀的男人,即便没得到他的爱,我也不会背叛他……”
“所以,你说的六年前的那次背叛……”林薇恍然大悟的看着她,“是假的!”
陆悠然点点头,“是假的,不过,我母亲当时突然背负上巨大赌债,却是真的。”
她顿了顿,看向林薇,眼底突然迸出丝恨意,“当我知道那次是杨震坤搞的鬼时,我马上派人去查了,我母亲以前的赌债,居然让我发现,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个有计划的阴谋。”
想起任男人蹂躏的那一年,清白自尊被践踏的那一年,她美眸轻转,尽是悲痛,“一切都是他故意找人安排的,设圈套让我母亲欠下赌债,让那一年,才十六岁的我,过早的尝尽了人间的无情,到最后,他出面解救我出苦海,目的只为让我将他视为恩人,甘心被他利用。”
“你说,当我知道你是他女儿时,是该恨你,还是该感谢你?!”泪,顷刻划落,晶莹剔透
林薇看着陷入痛苦悲哀的她,不知道如何宽慰,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无论无何,她也丢不掉姓“杨”的事实,就这样轻然的看着她。
心中的波澜,到底有多巨大,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亲生父亲,居然如此卑鄙,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摧毁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见林薇不语,陆悠然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失控的情绪,才又娓娓道:“第二个问题,也是在试探他,那时的我,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是喜欢我的,只是他的心不放在儿女情长上,自己没察觉到,在他给了我一大笔钱后,我就自作聪明的想了办法……”
顿顿,红唇上勾,失落满怀,“让一个追求我很久的美国人,当着他的面向我求婚,本以为他会阻止,可谁知,他只轻然一笑,说了句‘恭喜你们’,就扬长而去,再无其他!”
“哈哈……”仰天大笑,笑容却是那么伤心绝望,“那天,我故意问他,这一切,是不是他安排的,他居然承认了,‘骗人’,从来是他所不屑的,但,那一刻,为了你,他却做了,做得那么决绝,那么残酷,那么无情!那一刻,我只觉得心好痛好痛!”
看着边哭边笑的她,林薇觉得心口堵得很难受,那天,她只听到陆悠然的追问,至于张奇后面是怎么回她的,她那时已被抬上担架,而且真的陷入了昏迷并没听到。
没想到后面还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亲耳听到,震撼从心尖划过。
眼前的女子,不过也是个痴情的可脸人!
蹙眉间,腥甜从喉咙口逸出,鲜红散落到白色的被单上,点点如繁星。
陆悠然还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察觉到异常,背对着林薇继续喃喃,“我错了,当年要不是,自作聪明断了退路,只能嫁给麦蒂,说不定,我还能陪在他身边……”
一直匍匐在床下的人,看着不远处光亮刺眼的高跟鞋,再听到林薇压抑着的咳嗽声,终于没了耐性,直接从床下钻出。
陆悠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脚尖一划,正要转身时,刚从床下爬出的人,忙拎起包朝她脖子打去。
“咚”的闷声传来,陆悠然只觉得脖子那里刺痛无比,刚想回头,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朝地倒去。
许燕拍了拍包,不接气的朝她踢了两脚,才转身朝林薇走去。
林薇嘴角渗着血丝,却依旧勉强支撑着朝她笑笑,“踢她干吗?”
许燕无奈兮兮的耸耸肩,“她还好意思在这里回忆往事,我问过医生了,他妈的,她就刺在你心脏边上,你没死,不是因为她没刺偏,而是因为她力气不大!”
边说着边打开包,开始帮林薇戴上帽子,戴上口罩,一脸怒其不争的白了她一眼,“你还和她废话那么多,害我吃了那么多灰尘!”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林薇喉咙间又涌上腥甜,却强压着吞咽下去,顶顶嘴上那副遮掉大半张脸的口罩,朝许燕挤出丝笑容,“等我身体好了,肯定补偿你。”
“我才不要你的补偿,只要你以为好好爱惜自己,比什么都好!”许燕说话还是那么大大咧咧,嗓门高昂,口气坚硬。
想起昨天接到的电话,她到现在还害怕得,浑身僵硬,手心直冒冷汗。
“喂,许燕吗?”
很熟悉的声音,“你是……”
电话那头的人一阵沉默,就当她想起那熟悉的声音是谁时,那人才又淡淡开了口,“小薇受伤了,一直在念叨你,有空来看看她。”张奇的声音格外凝重还透着丝丝担忧。
能让张奇语气阴落的事,肯定是非常糟糕的事。
许燕心中一阵恐惶,“她怎么了,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会受伤了?”
他没多说什么,只告诉她一个医院地址,就挂了电话。
马上飞奔到医院,入眼的林薇,早已不是那个干练简洁的女法医,现在的她,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面靥惨白,双眼紧闭的躺在病床上。
小心翼翼的抓起她柔软似无骨的手,眼泪瞬间滑落到她手上,昏迷中的人,突然眉一蹙,苍白的唇微微轻启,发出小声呢喃,“小燕,小燕……”
她擦了下眼泪,忙俯身凑到她嘴边,“小薇,我在这里,我来了,你怎么会伤得那么重!”
话到最后,已经开始嚎啕大哭。
床上人,似乎已经感觉到来人是谁,继续小声喃喃,她忙止住哭,再次弯腰,俯在她唇边仔细聆听。
等听清床上女子低喃的是什么,眼底闪过惊讶,等再次抬头看向门边的男人时,已是满脸绝痛,“张董,麻烦你先出去下,我想和小薇说说悄悄话。”
见张奇在迟疑,她柳眉轻扬,朝他苦苦一笑,“有些话,只能女人和女人说,为了小薇能早点醒来,还是请张董行个方便吧”。
话到这份上,张奇也没再迟疑,在深深凝睇床上伤得很重的女子后,才恋恋不舍的开门出去。
当关门声传来,床上一直紧闭双眼的女人突然睁开眼,虽然只是虚弱无力的一睁,却已能看到她清澈的黑眸,“小燕别哭了,我没事。”
声音很轻,很轻,却仿佛已是竭尽全力在说。
许燕擤了下鼻子,这才挤出丝淡笑,口气却充满担忧,“小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伤得那么重?”
“咳……”林薇压住轻咳,眼底迸出丝虚无的笑意,“我没事。”
……
虽然没问出她受伤的原因,但许燕的八卦感觉已告诉她,和外面的男人,和那个叫陆悠然的女人有关,咬咬牙就要开门去找外面的男人算帐。
“小燕,别去。”林薇着急的叫住她,“我很早就醒了,却故意装昏迷,只为让他把你找来,我想避开他。”
“避开他!”许燕停下脚步,转身朝床边走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你不是很喜欢他的吗?”
“喜欢!”林薇一声苦笑,“有些东西,即便再怎么喜欢,也不一定会是你的!”
对她意味深长的话,许燕并没懂很多,只是无奈一叹,仔细记下了林薇的“脱逃”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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