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约定并没有兑现,一连几天,不是熙熙有事,就是宁浩有事,两人均挂出自己的毛巾,也在茶馆等待对方,但对方始终未露面,使等待者懊恼和郁闷不已。宁浩想,必须变被动为主动。于是,在一次吃完饭后,他将一纸条扔给了熙熙,上写:请告知,近几日你有空的时间段,下列我的空余时间。
熙熙看后,嫣然一笑,给宁浩做了个手势,叫他不要走,拿出笔来写画几下,扔在脚下,哼着小曲,自命不凡、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宁浩上前拾起,打开一看,熙熙在他列出的空余时间段上有打了勾,还有批语一句:老办法。
于是在次日的午休后,宁浩挂出了自己的毛巾,一路小跑往茶馆奔去。正午时分,天空多了许多白色的云朵,骄阳下,合江城的行人稀少,有的打着伞,有的背着篓。宁浩在一拐角处看见两个卖荔枝的乡客,他停下步伐,蹲下问老乡如何卖的,老乡答一块钱一斤,宁浩义无反顾,挑选起那红红的荔枝,他想让这大大的红火的荔枝见证他与熙熙的第一次有预谋的正式约会,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开始。这时熙熙踩着匆匆的步伐,从宁浩身边走过,她没有发现宁浩正为她挑选荔枝。
宁浩上到楼来,看着熙熙已端坐在窗前的桌边,一付围棋盘已放置停当,一脸惆怅和娇嗔地说:“你到哪去了?我亲眼看着你挂出毛巾,立刻就跟着出来,不想你还迟到,要罚你。”
宁浩捧着荔枝笑道:“你看这个,为你买的,要罚,就罚我不吃如何?”
看着红红的荔枝,熙熙嫣然一笑,说完就要找水洗手吃荔枝。两人下到楼下洗毕双手和荔枝,熙熙开心地说:“我怎么没有看见哪儿在卖荔枝呢?”
宁浩说:“我这人不仅好色还好吃,哪有好吃的,均逃不脱我的锐利双眼。”
熙熙说:“不要说什么好不好色的,多难听,哪像个学生说的,不许说了哈,上次就是这句话惹的祸,让我挨了批,还不许与你来往。”说完剥了一只又大又红的荔枝递给了宁浩。宁浩说我自己来,没接。熙熙佯装不高兴地说:“你不要假了买来荔枝不就是讨好我吗?拿着。”熙熙命令道,“如果不要,我立马走人。”
宁浩傻笑了一笑,“好,好,”接过荔枝,咬了一口说,“嗯,很甜的。”然后吞下了那颗荔枝,宁浩说:“熙熙,我觉得你天生就有领导才能,就像吃荔枝,老是被你命令着行事,是这几年当干部学到的”
“我就命令你了,怎么着?再叫你吃一个。”还没说完,熙熙就将另一个刚剥完的荔枝塞到了宁浩的嘴里。宁浩嘟哝着,没说出话来,好不容易吞下,立刻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谢谢了,我都吃了两个,你快自己吃要不倒水的人上来,还以为我们要干什么呢”
“讨厌,快坐下,我说过要与你下棋的,咱们大战几个回合,你不许让我,我也不让你,如何?”
宁浩点头道:“我努力,努力,你手下留情哈。”
开局,大家按标准的定式走,一进入中盘,宁浩就感觉熙熙有些业余,战法咄咄逼人,非置人于死地不可,他不想与熙熙纠缠,避而不攻,只走大棋,中盘未完胜负已定,在收官的时候,宁浩让出几个先手,以使对局双方差距不宜过大,最后宁浩险胜五目。
复盘时熙熙说:“宁浩,你不地道,你故意让我的,中盘我就不行了。”
宁浩说:“不是的,天太热,我看混了棋,差点让你赶上。”他含情脉脉地看着熙熙问:“熙熙呀,你下棋多久了?”
“上大学学的,我们学生会有一高手,我跟他学的。”
“他与我比如何?改天到西大来过过招。”
“他是七七级的老大哥,已经毕业了,去了广州,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熙熙深情的、带有思恋的语调极有穿透力,宁浩一听,就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