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颜、张建华刚走,林秘书阴着脸走进来,成延顺心里清楚,林秘书因为填数据的事情受了刘艳林的气,是来找他发气泄的,成延顺忙客客气气说:“林秘书,请坐。”
“坐,只有一个凳子怎么坐,我站你坐,你好给我磨!”林秘书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
成延顺慌忙从凳子上站起身,把凳子搬到林秘书的面前,恭恭敬敬说:“林秘书,你坐,我站,有事吩咐,我一定按照林秘书的要求做。”
“成延顺,”林秘书一屁股坐在成延顺搬给他的凳子上,没好气的样子,“装得老好,吃得老饱,养鹅脱贫达康工作开展以来,写了几篇假新闻得到领导重视,处处给我作对!”
成延顺站在办公桌旁,诚恳样子说:“林秘书,按照你的指示,我写的新闻先由阎书记审查,再由林秘书填数据,然后发出去,阎书记和林秘书都没有说过我写假新闻,怎么得到领导重视、还给林秘书作对呢?”
林秘书听了成延顺的话,眼睛瞪着成延顺,显然他被成延顺的话呛住了,好一阵才发着恨说:“还说没有给我作对,最近的几件事情,哪件不是针对我的!”
成延顺看着林秘书,不明不白喊冤叫屈的表情:“林秘书,不知最近我做的哪些事针对你,只要说得出一件来,我心甘情愿受林秘书处置!”
“哪些事?”林秘书非常气愤的样子,“还要我给你抖出来吗,你的狡猾恰恰就在这里!”
“林秘书,延顺笨,狡猾不来,你就当面锣对面鼓说出我哪件事情做得不对吧。”成延顺看着林秘书,诚挚的表情。
“你叫我说,我还要叫你说呢!”林秘书眼睛瞪着成延顺,“刘艳林和我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为什么给我过不去?”
成延顺看着林秘书,一头雾水的表情:“林秘书没有给我说过和刘主任有关系呀,我怎么知道林秘书和刘主任有关系呢?我只记得,林秘书给我说过刘主任给荣副县长的儿子有关系。”
“你!”林秘书怒目成延顺。
成延顺恭恭敬敬站在林秘书的面前:“这些年,林秘书说一句话我记一句话,我的印象中,林秘书好像从来没说过不准我给刘主任往来。”
“好个成延顺,别人都看见你骑在我的头上撒尿了,还敢狡辩!”林秘书听了成延顺的话,不由怒火中烧人的模样变得狰狞,但他还是有所克制,因为是在政府里的办公室,不便大嚷大叫,只好压低声音,却是咬牙切齿,“乡里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和我作对缠着刘艳林!”
“林秘书,”成延顺郑重神色叫一声,然后作古正经的样子,“刘主任是统筹办公室主任,她找我说养鹅脱贫达康工作上的事情,而且每次都是刘主任找,你哪个时候看到我去统筹办公室找刘主任,你说我缠刘主任,我为什么要缠刘主任,我到想听林秘书说我缠刘主任的原因!”
林秘书被成延顺的话呛得张口结舌哑口无言,他眼睛瞪着成延顺,好半天才横蛮无理的样子说:“缠没缠刘艳林个人心里明白,你肚子里那几根花花肠子躲得过我的眼睛,今天正告你,离刘艳林远点,再让我看见你和刘艳林在一起,别怪我对你发脾气!”
“林秘书,”成延顺委屈的样子,“要是刘主任到我的办公地点找我,给我讲养鹅脱贫达康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要对我发脾气?”
林秘书被成延顺的话问得一愣怔,他缓过神詈言厉色道:“刘艳林给我讲她从来没有找过你,你这人,口是心非心术不正,政治思想有问题,党委叫你写新闻,你到好,以养鹅脱贫达康为借口,一会儿找刘艳林这事,一会儿找刘艳林那事,我早就看透了,你找刘艳林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刘艳林的主意!”
成延顺面向林秘书,满脸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神色说:“林秘书,你要把刘主任说在我身上,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是怕影响了刘主任的清白,阎书记、刘主任知道了要找人撕皮!”
“撕皮也该撕你,没有你从中插一杠子,就不会影响刘艳林的清白,也就没有阎书记、刘艳林找人撕皮!”林秘书眼睛瞪着成延顺,命令的口气,“你立即给我远离刘艳林,及时躲开你给自己惹上身的祸事!”
成延顺听了林秘书的话,非常害怕的样子对林秘书说:“林秘书,这些年你是了解我的,脑子笨,怕惹事,惹不起事……”
“少在我面前罗嗦,只要你远离刘艳林,我保证你无事!”林秘书领导同志样子。
“林秘书,你看这样行不行?”成延顺看着林秘书,恳求的神情。
林秘书见成延顺看着他不说话,领导同志指示的口气:“讲!”
成延顺便疑疑迟迟说:“林秘书是不是给刘主任打个招呼,党委规定了,为了确保口径一致,养鹅脱贫达康的事情只说给你听,你听后把意思转达给有关部门,这样刘主任就不到我那儿去了。”
“你!”林秘书手指成延顺,脸色铁青,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人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身怒气冲天样子蹿出办公室的门。
成延顺看看办公室门,门洞空空的,已经没有林秘书的身影,他不慌不忙走过去,把林秘书坐过的凳子搬回办公桌后面,一屁股坐下去。
成延顺屁股刚坐上凳子,林秘书突然蹿进门,手指成延顺,怒不可竭的神色骂道,无耻!转身蹿出门去。
看来林秘书是气得不行了,成延顺心里也觉得自己做过火了一点,一个政府里的人,何必呢,抬头不见低头见,忍一忍就过去了,拿话撑人始终是不地道的行为。其实成延顺也觉得林秘书这人挺可怜,阎书记把他当着一条狗使唤,刘艳林看不起他做派的样子,机关里上上下下的人对他有看法,他却无自知之鸣以为自己是党委秘书、阎书记的红人了不起,弄得成了孤家寡人还不知情。成延顺想到这里,“唉”的叹声气。
“叹什么气啊,你的事情就是哥俩的事情,哥俩关注着呢!”王庭颜、张建华走进办公室,王庭颜说。
“没有啊,我是坐累了,呼一口气。”成延顺没事样子。
“是给林秘书斗累的吧?”王庭颜哂笑道,“小子,你的脚拇指在鞋子里动一动我都看得见,不简单啊,把林秘书气成了那个样子。”
“没有啊,他叫我远离刘艳林,我答应他,他反到变脸冲着走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成延顺说话时显得轻松无事。
“你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心里有数得很。”张建华笑嘻嘻说。
“哥俩刚在统筹办坐了会儿,”王庭颜对成延顺说,“进去时刘艳林在看你昨天发在新民报上的新闻,她那张脸啊,红红的,嫩嫩的,羞羞的,看得好痴迷!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模样儿,好乖哦,男人不动心都不行!说实在的,我不看在她是阎书记妻妹的面上,非动了她不可,我要是下手,才不顾及啥子林秘书,还有你成延顺!”
成延顺听了王庭颜的话心中不由惊骇,他知道王庭颜黑白两道都行得通,只要下决心做某件事情没有做不到的,小小个刘艳林,不是他的下饭菜!成延顺联系到刚才林秘书的情形,他突然感到有种紧迫感,刘艳林要成为自己的女人,得生米煮成熟饭才行。
成延顺仿佛看到王庭颜、林秘书虎视眈眈看着刘艳林,两人是强者,他是弱者,要是再不下手,刘艳林就要旁落他人。成延顺最后下定决心,只要有机会,即刻拿下刘艳林,以断他人之念,他才能成为阎书记的姻亲。
“王乡长、张乡长,坐,我给你们倒杯水。”成延顺从凳子上站起身,掩饰住自己不安的神情,拿着水杯去其他办公室找水。
张建华拦着成延顺:“不必客气了,哥俩一天要到你办公室走几次,往次都没有说要倒水,现在怎么客气起来了呢?随便点,哥俩进来是告诉你,刘艳林说了,下午她不上班,想想看,小子,有戏了哟!”
成延顺听了张建华的话,表面不动声色,装着没懂起张建华话的意思问:“有戏,有什么戏?”
“刘艳林要到小旅店去呀,不是我说你,你就是笨!”张建华鄙夷的声音。
“哦。”成延顺没说话,应一声。
其实成延顺已经和刘艳林说好了,下午去小旅店。从内心说,成延顺对王庭颜、张建华没有一点好感,他们主动参与这事,他也不敢拒绝两人,两人连阎书记都要让他们三分,何况他没有任何背景。不过,成延顺又希望两人帮他的忙,有他们两人内外撑着,一方面胆子大一些,另一方面林秘书就不敢把他怎么样了。成延顺想到这里,心中不觉涌出一股难以启齿的悲情,自己恋爱的事情,一要看人家的脸色,二要依靠别人的势力,三还得防着他人打他爱的人的主意,这该怎么说呢,人是不是太窝囊了一点,成延顺在心里自己问自己。
王庭颜见成延顺傻乎乎样子不说话,便两肋插刀的神色对成延顺说:“你的事情哥俩是答应过的,知不知道,帮这种忙人要倒霉?今天下午你的事成不成哥俩只帮这一回,记住,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别不好意思。到时候该出手时就出手,把刘艳林拿在个人手里总要比摆在桌面上放心!你要想好这事,哥俩今天下午不让林秘书走到旅馆来,就连阎书记也不让走到旅馆来,事情办不办得成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和本事!”
“是。”成延顺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答应一声。爱情,高尚而神圣、美丽而纯洁,成延顺觉得答应“是”,玷污爱情,是只知道发情延种的畜生,不是人!
成延顺突然感到种无法忍受的羞辱和可耻,他脸色陡变,不理睬王庭颜、张建华,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