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延顺听了王庭颜的话竟然答应“是”,爱情,高尚而神圣、美丽而纯洁,他觉得答应“是”,玷污了爱情,是只知道发情延种的畜生,不是人!成延顺感到种无法忍受的羞辱和可耻,他陡变脸色,不理睬王庭颜、张建华,向门处走去。
成延顺刚走出办公室门人清醒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一时冲动,其结果不仅得不到刘艳林,而且还要得罪王庭颜、张建华,得罪这两人往后在大城乡有立足之地?想到这里,成延顺返身走进办公室。
“你小子怎么啦,在我们面前冲上冲下的?”王庭颜眼睛盯着成延顺。
“王乡长、张乡长,想到下午的事情,心慌得很!”成延顺竭力掩饰自己,双手按住胸脯,做出不能自持的样子。
“心慌得很?有啥值得慌的!”王庭颜不以为然的表情,“又不是第一次干女人,给你讲,小姐和刘艳林都是女人,一回事,只要你想着拿下刘艳林,刘艳林就归你了,你的心自然就不慌了!还有,你要是担心不会给刘艳林做那事,就照着和小姐做事的的路子做,这么简单的事情,虫虫鸟鸟没人教都会,难道你没有虫虫鸟鸟聪明?”
听了王庭颜的话,成延顺不觉低下头,心里想怎能把小姐和刘艳林相提并论,小姐是以金钱为目的的易,他和刘艳林是以爱情为纽带的心心相映,这种天差地别的男女关系,出自王庭颜的口就那么的龌龊难听。
成延顺感觉自己的心突然疼痛难忍,并且随之而流血,他原本对刘艳林高尚神圣美丽纯洁的爱情,听了王庭颜的话后,现在已经变得丑陋污秽,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刘艳林!
成延顺本来是不想说话的,可不知怎的,他感觉到不说话有可能在王庭颜、张建华面前暴露心迹。成延顺看着王庭颜、张建华,诚实的样子说:“感谢王乡长、张乡长鼎力成全,事情妥了,将来有帮得上二位乡长的地方,延顺万死不辞!”
“到底是大学生,”张建华嘻嘻一笑,“说出的话文质彬彬,好听,受听,不过呢,哥俩才不要你报恩,说给你听也没关系,哥俩是闲来无事想干成点事,还看着林秘书不顺眼心里有气,所以没事找事,图心里顺气才帮你的!”
成延顺听了张建华的话,明白他们是没事找事,凭顺不顺气帮他办事。他是自己的事没办法办成,只能依靠他们没事找事、凭顺不顺气办事,这样的事情做起来不但叫人提心吊胆,还亏心。
成延顺不放心的神色说道:“王乡长、张乡长成就延顺终身大事,不要报答,延顺心里不踏实。”
“什么终身大事啊,傻了不是,小子!”王庭颜看着成延顺,“有了老婆你就明白啥叫终身大事了,现在不说这些,你不说心里不踏实吗,把生米煮成熟饭,心里就踏实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受惠于人,没有报答的机会,心有不安。”成延顺惴惴的神情。
“你说这个有啥用呀,”张建华大大咧咧样子,“哥俩之所以帮助你,一是看你人老实,在新民无亲无戚,一年到头县城都没去过几次,到哪里去找一个好女人,刘艳林这人有背景,小样儿也可以,好像也喜欢你,哥俩帮你抓住这个机遇。二是林秘书那小子不是东西,哥俩好不好是上面下派的领导同志,他背上背着阎书记,有时对面撞过假装没看见哥俩,连招呼也没一声,不是吹,哥俩在新民县呼风唤雨,不给他点颜色,他不知道哥俩的名字是咋写的!”
“我心里……”成延顺苦着脸向着王庭颜。
“别说了!”王庭颜打断成延顺的话,眼睛瞪着成延顺,“你再说,我给你急!你不是说要报答哥俩吗,好,我答应你,等你当了县长、县委书记,你想咋报答哥俩都行。”
“小子,你记住了,”张建华嘻嘻哈哈答腔道,“现在哥俩就把理想告诉你,哥俩啥也不想当,就想当公安局长、法院院长,这个忙你帮得起?”
成延顺望着两人,脸上出现惊愕的表情,接着他苦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的样子。
三人是谁也没有想到啊,若干年后,竟然一语成谶!
张建华说话时,门外进来两人陌生人,见到王庭颜、张建华就喊声王乡长、张乡长,接着压低声音:“那事马所长态度强硬,说要把案子移交上去,看来王乡长、张乡长得亲自出马才行。
王庭颜、张建华对下眼神,跟两个陌生人匆匆走出办公室。
成延顺见四人匆忙走了,他知道王庭颜、张建华一些事。两人初来大城乡时,无事可做,一天到晚东流西逛,几个月过去,有事可做了。哪里闹纠纷,两人出面,当事双方都说看在王乡长、张乡长面上和解,纠纷自动停止;有人到乡政府闹事,开始时领头人带来一群人势不可挡,可不一会儿,领头人就蔫了,原来王乡长、张乡长知道擒贼擒王,打蛇打七寸的道理,私下传话领头人说说利害关系,领头人听了那些话毛发倒竖,还闹什么事啊,接下来的自然风平浪静恢复和谐社会;有的打架斗殴弄出了事儿,只要不死人,找到王庭颜、张建华,该出钱的出钱,该挨痛的挨痛,没有摆不平的事情;还有那些违法乱纪的人,看起来已经是定了铁案的,不知怎的,王庭颜、张建华到县上纪委、监察、政法委、公、检、法走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事人走在大城乡的小乡场上,仰着趾高气扬的脸,知内情的人就晓得是王庭颜、张建华通天的了得本事。成延顺见有陌生人请王庭颜、张建华,知道又是有人找两人去摆平什么不好办的事情。
成延顺在办公室无所事事,想小便了,他正要去厕所,张建华一步走进办公室,说,有事找你。成延顺忙问,张乡长,有什么事?张建华说,也没有什么事,你跟我去趟派出所,到那里不用你说话,听哥们把话说完就没你事了。成延顺想,去不说话,听人家说话,听完人家说完话就没事了,这算什么事啊!
成延顺跟了张建华去。
成延顺跟着张建华走进派出所的所长办公室,见派出所的马所长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王庭颜眼睛盯着马所长,铁青着一张脸,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成延顺一看,知道办公室的气氛不对劲,有种说不出所以然的火药味。
王庭颜见二人进所长办公室后,给张建华对了下眼神,正正身子,对马所长说:“马所长,据当事人家属向乡政府反映,昨晚一点半至两点半这段时间,你在派出所对当事人刑询逼供,殴打当事人,当事人背部、脸部、胸部、腿部有伤痕,你踢了当事人一脚,据反映踢着了当事人的下身,警察刑询逼供当事人,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性质!”
“纯属造谣,没有的事!”马所长说,但看得出他说话时神色明显缺乏底气。
“我也希望是造谣,没有的事,你把人叫出来看看,不就清楚了吗!”王庭颜追逼的语气。
马所长阴沉着脸,不出声。
“成组长你认识,在乡党委主管宣传报道工作!”王庭颜阴森森的声音,“我叫他根据家属口述的情况,写了一篇新闻,别看成组长在乡上没人瞧得上眼,在外面名气大着呢,他的新闻想发哪家报社就发哪家报社,哪家报社都要争着登他的新闻,这个你是知道的!你不是说我这个副乡长不该过问公安机关的闲事吗,行,依你,我不过问你的闲事,这事上了报纸,那些看报纸的领导同志过不过问闲事由他们决定!成组长已经把新闻写好了,为了避免损害公安干警的形象和声誉,他过来核实一下主要情节,如果没有大的出入,就见报纸。”
马所长阴着脸,不出声。
王庭颜等会儿,站起身,说:“张乡长,我们走,等新闻发了我们再来派出所,到那个时候,只怕所长姓氏名谁都变了呢!”
张建华、成延顺转身往门外走,王庭颜跟在两人后面,成延顺刚走出门听到马所长说,王乡长,派出所是下级部门,你是领导同志,我说话多有得罪,不要生气,再坐坐嘛,领导有啥指示尽管讲,我照办就是了。
张建华向成延顺眨眨眼睛,两人没再进所长办公室门,而是回到成延顺的办公室,王庭颜一个人继续留在所长办公室。
成延顺回到办公室没什么事,把这两天的笔记本翻出来,仔细看笔记。阎书记对他说了,有好几天没有看到新闻了,李书记从县里打电话问,大城乡有什么脱贫达康的大动作,要尽快见报纸。
中午下班时间到了,成延顺站起身,说:“我们去吃饭吧。”
张建华还没有来得及回话,派出所的一个协警走进办公室,说:“张乡长、成组长,马所长请吃饭,王乡长在我们那里呢。”
张建华看着协警问:“马所长怎么一下变得客气起来了?”
协警笑笑,不言语,大家懂的意思。
协警带着两人去小乡场的小馆子,这怪不得请客的人,小乡场就只有这个生活水平,也只能配这样的小馆子。
让成延顺没有想到的是,他走进小馆子,见王乡长和马所长有说有笑,好像是亲密无间的亲兄弟,完全没有刚才那种互不相让剑拔弩张的情形。成延顺想起官场上流行的那句名言至理,“没有永远的政敌,只有永远的利益。”
马所长见到张建华、成延顺,忙站起身招呼道:“张乡长、成组长,我请客,请坐,不要客气!”
成延顺觉得怪得很,派出所直属公安局管,平时没太在意乡党委和乡政府,连阎书记指示他们做什么,马所长都要找借口说这里不合法那里违规,一句话,顶着不办、或者推辞,这次马所长居然请副乡长和乡长助理还有他作客,成延顺觉得这事有些本末倒置的意思。
见人到齐了,马所长叫上菜,不一会儿,菜堆满一张不大的桌子。
开席了,就这几个人,没有什么礼节和顾忌,端起酒杯你敬过来我敬过去,显得很有些兄弟情份,不大一会儿,几个人都醉醺醺的了。
马所长是主人,他挨着敬酒,在敬成延顺时,马所长说:“成组长,你那支笔好生了得,把个拉屎不长蛆的地方都写出名了,不佩服不行啊!”
成延顺赶紧说:“不关我的事,主要是阎书记、王乡长、张乡长领导有方,才取得今天的成绩。”
马所长端着酒杯说:“成组长,给你商量个事,我在大城乡从干警干到所长,已经有些年头了,我确保一方平安,没有人知道,你给我写几篇新闻,我上去了一定好好谢你,来,敬你一杯!”
成延顺接过马所长的敬酒,王庭颜马上把成延顺手里的酒接过去,说:“马所长,你敬成组长的酒我喝,他下午成组长要办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成延顺一下子想起王庭颜、张建华和他商量好的事情,不觉绯红了一张脸。
马所长看到王庭颜仰面把成延顺的酒给喝了,感慨说:“我只看到过工作员给领导喝酒,还没看到过领导给工作员喝酒的,人啦,多少有点本事,就受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