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军英坐上桌吃饭,自然封不住乐呵呵嘴巴,胡土地视而不见,故意没看出女儿有喜事,两人不说话,埋头吃饭,其实都在偷着乐呢!
胡军英脸上布满红晕,吃会儿饭,不看胡土地,犟着头对胡土地说:“爸,我给你要个人!”
胡土地被胡军的话说得一愣怔,随后猜出**分,问:“要人?怎么给我要人,要哪个人?”
“先说给不给!”胡军英脸朝一边,扭捏羞赧的表情。
“女儿要的人是男是女,干啥的,爸认不认识都不知道,咋说得上给不给的问题!”胡土地望着女儿,笑眯眯问。
胡军扑哧笑一声:“爸当然不认识,是男是女也不说给爸听,女儿下了决心,给爸要那个人!”
胡土地见女儿横蛮无理,摊开双手道:“爸那时当营长手里有人,你要连长、副营长爸也给,可现在……”
“爸,谁要你的副营长、连长了,存心惹人家生气!”胡军生气的样子,“我就要那个人,爸表个态,给不给!”
“你不把事情说清楚,爸一头雾水,咋敢说给不给!”胡土地看着胡军英苦着脸,为难的表情。
“不行,爸得先说给不给,爸不表态,女儿不把那人的情况说给爸听。”胡军英撅着嘴巴,模样蛮不讲理。
“好吧,闺女要的人,应该英俊潇洒、还是能人,老爸给。”胡土地做出窥探的表情看着胡军英。
“爸说的当真?”胡军英转脸看着胡土地。
“闺女的事情,老爸敢不当真。”胡土地做出父亲哄女儿的表情。
“那我说了,”胡军英不看胡土地,“他叫成延顺,大学生,一米七八的个子,给女儿一个单位,帅哥,孤儿,我要这个人!”
胡土地知道女儿心思,听了女儿的话,心里是又忧又喜,忧的是听女儿说后生是大学生,帅哥,不知道配他女儿那个后生愿不愿意,喜的是女儿虽然不读书,没多少知识,却要找个读书人,懂事了。胡土地凝视胡军英,说,闺女向老爸要成延顺,得把成延顺的情况详细介绍给老爸听。
胡军英生气样子嚷道:“爸问人家,人家只知道这些,给不给爸说一句!”
胡土地沉思片刻,严肃认真神色对胡军英说:“闺女想要的人,也是老爸想找的人,闺女的事是天大的事,让老爸想想,明天答复闺女。”
当晚,胡军英放放心心做她甜梦去了,她相信父亲,从小到大,父亲一旦应承她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胡军英现在什么也不想了,事情有父亲操持,她放心,她只等着成延顺乖乖进她家门。
胡土地房间电灯整整亮了一夜,他独处卧室,梳理自己走过的历程。通过这些年,胡土地表象还是军人风格,走路昂首挺胸,说话直来直去,其实那是假象,他从骨子里早已经不是军人,而是社会的人。
胡土地知道自己老了,没有文化知识,年岁不饶人,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改革开放发展经济不反帝反修不搞阶级斗争,知识治国建国发展经济。不过,胡土地也清楚他在这个社会名誉地位的定位,打下江山的老革命,物质保证精神慰藉,为数不多的老革命逐渐成为共和国的象征。特别是这些年,胡土地冷眼官场,看得惯看不惯都不吭声,其实他这样做就是对主政者最大的支持。主政者何等聪明,胡土地恪守本份不生事,反过来对他百般尊敬。胡土地清楚自己被剥夺了权利,帮别人的忙不行,但要帮自己儿女,老脸出面,一说一个准。
胡土地听女儿介绍了成延顺的基本情况后,他敏锐的认识到,成延顺做他女婿是他最佳人选。胡土地虽然还没有看到过成延顺,但他相信,成延顺大学生,聪明人,应该对社会有所认识,若能看到做他女婿的好处,这桩婚事自然而成。
胡土地思考一宿,把女儿婚事形成个整体考虑,不仅有近期做法,还有远景规划,甚至成延顺进家门和女儿住哪间屋子都已经决定,真还有点像他带兵打仗排兵布阵时那样的精细,姜还是老的辣,年轻人不得不认。
第二天早晨,胡军英走出寝室门,胡土地已经端坐客厅。
胡土地见女儿走出寝室门,对女儿说:“我要见成延顺。”
胡军英喜笑颜开问:“叫他到家里来?”
胡土地傲气十足样子说:“我家也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
胡军英问:“爸想在哪儿见他呢?”
胡土地说:“哪儿见都行,这要看我闺女把他带到哪里。”
胡军英见胡土地把决定权交给她,说:“爸,真这样啊?”
胡土地肯定的点点头,不说话,鼓励的眼神看着胡军英。
胡军英故意装着不高兴的样子说:“爸,你不是在培养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是在给自己挑女婿,怎么搞得神神道道的?”
胡土地微微一笑,洋洋得意样子说:“傻闺女,爸既是挑女婿,也要培养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成延顺要是懂得这个道理,他就是我闺女有缘人,如果不懂这个道理,他给我闺女无缘分,爸另给闺女择佳婿!”
胡军英脸一沉,女儿就要成延顺!话完撅着嘴巴转身走出家门。
胡土地看着胡军英样子愣了愣,追出门:“记住,我闺女在他面前,不要失了身份!”
胡军英不理睬胡土地,虎着张脸走她的路上班去了。胡军英表面不高兴,心里却记住胡土地的意思见机行事。
胡军英走进办公大楼,上班时间还早,办公大楼静悄悄的,这个时候,没有特殊事情谁也不会这么早去办公室。
胡军英走进工业局,走过宣传股办公室时,见门开着,她用眼角余光看到成延顺眼睛正好看门外,胡军英知道,成延顺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心中不由窃喜。
胡军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不由心跳怦怦。姑娘家,既是身理心理反应,也涉及到终身大事,自然要心跳的。
成延顺走进胡军英办公室,腼腆样子说:“胡军英,早啊!”
“你也早啊!”胡军英不看成延顺,装着在拾掇办公桌。
“今天天气看起来好呢。”成延顺见胡军英对他爱理不理,没话找话说。
“你要出门?”胡军英抬脸看着成延顺问。
“不出门。”成延顺回答。
胡军英心想,不出门说天气,就不能说别的,她瞟眼成延顺,不出声。
成延顺见胡军英不说话,脸转着看到办公室的暖水瓶,走过去提着暖水瓶,说:“胡军英,我给你打开水。”
“别动!”胡军英喝一声。
成延顺手触电一样放下暖水瓶,看着胡军英,神色愣怔。
“你想害我啊,成延顺!”胡军英说,“他们一个个都是懒鬼,见有人打开水,都赖着,我没开水喝不就被你害了吗?”
成延顺真诚神色说:“我每天早些来,给你打开水。”
“我才不会天天来这么早开门等着你打开水喝呢,人家今天来得早……”胡军英话戛然而止,脸现红晕。
走廊传来脚步声,有人上班了,成延顺对胡军英说:“有事叫一声,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累。”
胡军英不看成延顺,扑哧一笑:“话说出你的嘴,听进我的耳,到时候可别不承认啊!”
成延顺看着胡军英腼腆的笑笑,转身走出办公室门。
成延顺乘没人上班主动进胡军英办公室,说些听似不该说的话,想做不该做的事,胡军英当然明白成延顺意在自己。胡军英心里别说有多高兴,还不到下班时间,抑止不住兴奋提前下班回家去。
胡军英回家把成延顺说的话、要给她打开水的事情说给胡土地听,胡土地挥手一拍大腿人一蹦老高,脱口而出,有戏!
胡军英看到胡土地兴奋得像个小孩子,故意不理解样子说:“我的事情,爸咋比我还高兴?。”
胡土地听了胡军英的话,向着胡军英的老脸出现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嘿嘿两声:“闺女高兴,老爸自然高兴。”
胡军英上前抱住胡土地,撒娇道:“爸,好久见成延顺嘛!”
胡土地满脸喜庆神色看着在怀里撒娇的胡军英:“都工作了,还给小孩子一样,闺女哪天正经起来,老爸才给闺女说正事。”
胡军英听了胡土地的话,松开抱住胡土地的手臂,也不说话,在茶几上拿起个杯子,放上茶叶,沏上开水,端在胡土地的面前,认真庄重的神情:“爸,请喝女儿敬的茶,女儿感谢爸的养育之恩!”
胡军英沏茶时,胡土地眼睛一直跟着胡军英,他看着胡军英端在自己面前的茶哈哈笑,说:“闺女成人了,懂事了,该嫁人了!”
“爸,喝不喝嘛!”胡军英看着只顾高兴不接茶的胡土地,生气的样子。
“喝,闺女的茶怎么不喝呢!”胡土地双手接过茶,轻啜一口,须眉闭眼无限享受的表情。
胡军英见胡土地喝了茶:“爸,喝了茶,好久见成延顺嘛?”
胡土地伸出手抚摸着矮胖身材女儿的头,说:“闺女莫急,成延顺早晚是我闺女的,闺女既然有个当官的爸,也应该有个当官的夫婿!”
<h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