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土地伸出手抚摸女儿的头:“闺女莫急,成延顺早晚是我闺女的,闺女既然有当官的爸,也应该有当官的夫婿!”
胡军英见胡土地不慌不忙样子,故作焦急状:“爸,只顾说大话不见行动,还不知道事情成不成呢?”
胡土地呵呵一笑:“闺女放心,成延顺要是聪明人,一定会找我闺女;要是糊涂人,老爸还不要他做女婿呢!”
胡军英不依的样子嗔道:“他是糊涂人我也要,我看上他了,这辈子我就要成延顺!”
胡土地忙哄着胡军英:“好,好,老爸依闺女,就要成延顺!老爸接受过小日本投降,打败过蒋介石,还剿匪斗地主分土地,不是老爸吹,这些都是大事情,要拿下成延顺这个小后生,只是件小事情!闺女这几天不要理睬成延顺,使个小计谋,把成延顺带到家里来,我保证成延顺变成我闺女的夫婿!”
胡军英听了胡土地的话,照常上她班,只是不理睬成延顺,有两次和成延顺擦肩而过,成延顺招呼胡军英,胡军英目不斜视,装成个高不可攀的小公主样子。其实胡军英接近成延顺时,胸腔里的心脏跳得给有人在打鼓似的。胡军英也在观察成延顺,见他一天要从她办公室门前过无数次,还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便感到满心欢喜。
也许是成延顺这几天见胡军英不理睬他心慌意乱的原因,也许是其他原因,王主任交给他统计的数据怎么也弄不平衡,王主任一二再、再二三叫他返工,最终还是没有把数字弄平衡,王主任见时间不等人,只得将究把数据报上去。
上面对数据催得急,王主任只得把数据胡弄林局长,林局长看也没有看就慌忙拿着糊涂数据去见县长、县委书记。县长、县委书记横看竖看,觉得数据不对劲,只是没看出破绽来。恰巧统计局长找县长、书记汇报上报数据的事情,接过县长、书记看不明白的数据一看,说,这是上报的什么数据啊,连对应关系都不平衡,谁敢相信这些数据是真的。
县长、县委书记一听,虎着脸给林局长好一顿训。
林局长挨县长、县委书记训,回来立即训王主任。林局长训到最后学着县长、县委书记神色和口气说,要干好好干,不愿意好好干自己写免职申请!
王主任挨训回头叫成延顺到他办公室,狠狠训成延顺。王主任训到最后学着局长的神色和口气说,要干好好干,不愿意好好干自己写申请……王主任的训斥声戛然而止,因为他总不能说叫成延顺自己写申请免去工作员的职务吧!
王主任训了成延顺还不解气,他起草份通报批评,报请局长办公会批准,印发工业局系统通报批评。这是工业局第一次用文件的形式通报人,通报中说成延顺玩忽职守、不负责任、填写虚假数据、业务水平低、负面影响严重、给新民工业企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成延顺看到通报批评,走哪儿都好像抬不起头,人给弄得灰头土脸的。
成延顺坐在办公室,几天来挨通报批评、胡军英爱理不理,他心灰意冷情绪低落,感觉自己一个孤儿,前程无望,稍有闪失就成了别人的活靶子。他意识到,自己眼看就要进入而立之年,事业爱情一事无成,必须尽快摆脱现实处境,得到人扶持上到竞争平台,才能不辜负去逝父亲希望的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成延顺决定,不管胡军英理不理睬他,他都要接近胡军英,他认定只有走通这条路子,才是他摆脱孤独处境、不受小人欺侮、走进仕途一展宏图的唯一途径。
中午下班,成延顺竖起耳朵听到胡军英走出办公室,自己赶紧跟了去。
胡军英走出四套班子办公大楼,瞧见成延顺不远不近跟在她后面,她决定不回家,在街上兜圈子,看成延顺跟她的目的。
胡军英走了几条街,见成延顺还跟着她,突然转过身,迎着成延顺走去。
成延顺慌乱样子迎着胡军英,招呼道:“胡军英,下班了啊!”
胡军英瞟眼成延顺,不高兴样子说:“明知故问。”
成延顺不好意思样子笑笑,说:“胡军英,我想请你吃饭,不知愿不愿意?”
胡军英高兴样子说:“好啊,我肚子正饿呢?”
成延顺讨好表情问:“你想吃什么呢,中餐,还是火锅?”
胡军英随随便便说:“我想吃山珍海味熊掌鱼翅!”
成延顺愣愣的看着胡军英,脸上笑出憨厚的表情。
胡军英看着不说话的成延顺,说:“怎么,不请客了啊?”
成延顺忙说:“你说那些我现在请不起。”
胡军英瞟眼成延顺:“听你话的意思,有朝一日你请得起时,还请我吃?”
成延顺诚恳样子点点头:“嗯。”
胡军英高兴样子说,说着玩的,看你认真的样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胡军英意识到这话有问题,脸上不由生出红晕。
成延顺认真看着胡军英:“我说的是真话,不是说着玩的。”
胡军英看着成延顺,没说话,心里想,到时候钱都我管着,我想吃啥就吃,还要你请。胡军英想到这里,羞涩样子笑出声。
胡军英转身就走,绕道走到集贤大饭店门前,做出要进去的样子。胡军英偷瞧成延顺,见他神色紧张兮兮的神色。胡军英径直从集贤大饭店门前走过,再看成延顺,见他脸色明显松了口气。胡军英心里不由骂道,财迷,小家子!回头又想,也好,知道怎样过日子。
胡军英走在前面,成延顺跟在后面,胡军英走到个街边小饭馆面前时,也不问成延顺在这地方吃好不好,自己径直走进去,成延顺跟着走进去。
进饭店坐下后胡军英不管成延顺,自己翻开桌上的菜谱点了几个菜,然后把菜谱递给成延顺,说:“我喜欢吃的点了,你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成延顺说:“你点的都是我喜欢的,我就不点了。”
胡军英说:“你是不是说菜点多了,怕出钱?”
成延顺赶紧说:“不是不是,你点的菜真是我喜欢的。”
胡军英问:“喝什么酒?”
成延顺说:“你喝什么我喝什么,陪你。”
胡军英高兴的样子说:“好啊,我要喝白酒!”
成延顺说:“怕不怕醉?”
胡军英大大咧咧说:“你看我是怕醉的人吗?”
成延顺招呼服务员,要了瓶白酒。
服务员把白酒送来,胡军英也不客气,操起酒瓶打开瓶盖,把酒瓶递给成延顺。成延顺接过酒瓶,倒了两大杯酒,端起一杯放在胡军英的面前,问,行不行?胡军英瞟眼成延顺,不行还敢和你坐一张桌子!
成延顺这才端起杯,说:“胡军英,我初来乍到,承蒙你的关照,敬你一杯。”
胡军英愣愣的看着成延顺,手没伸去端杯,说:“知识分子,心里尽藏歪歪道理,我没有关照过你,敬酒哄人,我才不上你当呢!”
成延顺的酒杯愣在手里,着急神色说:“你怎么没有关照过我呢,那天,你把我要填的表册扔给王主任,还不是关照我吗?王主任设计的表本身有问题,数据填上去怎么也弄不平衡,他还怪别人不会填呢!”
胡军英像是抓住了成延顺的把柄,说:“你该给王主任说呀,害得他挨领导批评,这叫居心不良,是不是!”
“他挨领导批评!”成延顺委屈的表情,“我还挨通报处分呢!”
“活该!”胡军英眼睛瞪着成延顺。
“我发现表册设计有问题给王主任说了的,”成延顺看着胡军英,“可是他不听,他还说我自作聪明多管闲事,叫我照表上说明把数字填上去就是,后来出了问题他反怪我,给我通报批评处分。”
“这个王主任,晚上吃桃子专挑软的捏。”胡军英脸上出现不平的神色。
“局机关只有你理解我,这些事只能说给你听,胡军英,我该不该敬你一杯?”成延顺诚恳的表情看着胡军英。
“说得有道理,喝!”胡军英端起杯,和成延顺碰杯,喝一口,放下杯,看着成延顺,“你呀,什么都行,就是不敢给别人争,知不知道,吃亏就在这里?”
成延顺听了胡军英的话,知道她从小没吃过亏,不理解他的处境,也给她说不清,于是摇摇头,苦着脸笑笑,不出声。
两人说着话喝起酒来,胡军英占主动地位,好像是她请客似的,她要喝酒了,于是叫成延顺喝,成延顺端起杯,两人一起喝,不知不觉,一瓶酒被两人喝光了。
成延顺没觉得怎么醉,胡军英脸色绯红,身子偏来倒去,醉了的样子。其实胡军英没醉,红脸不过是她喝酒的习惯而已,但她明白自己不能再喝了,再喝要坏她的事。
成延顺见酒喝没了,试探样子看着胡军英,小心翼翼问:“还喝吗,胡军英。”
“还喝?”胡军英警惕的神色看着成延顺,“是不是想人家喝醉,占人家便宜!”
成延顺见胡军英说酒话了,回话不是,不回话也不是,于是掩饰着自己尴尬神情问:“吃不吃饭,胡军英。”
“你是不是想我多吃,长成大胖子!”胡军英眯缝着小眼睛看着成延顺。
成延顺忙说,不是,我是怕你饿肚子。成延顺看着胡军英,心里却在想,都那么胖了,也不在乎多长几斤肉堆上身体。
胡军英似乎真醉了,闷闷的坐了一会儿,站起身,说,我要回去。可她刚站起身,人斜歪倒地,成延顺赶紧扶住胡军英,胡军英的身体立即紧紧贴住成延顺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