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卉是高中学生，也许学习负担沉重、少了父母照顾、身体缺乏营养，一眼看得出她发育迟缓，没有同龄高中生姑娘如花似玉朝气蓬勃的身子，看不到同龄高中生姑娘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情趣。不过仔细看成卉像个人，像谁呢，小模样儿像电视连续剧《红楼梦》里撕扇子的晴雯，是男人见了就心动的狐狸精。成卉的狐狸精模样儿还藏着的，没显山露水，即便显山露水，也只有狐狸精的模样儿，没有狐狸精的妖媚。
成延顺与成义说话时，眼睛斜在一边仔细观看成卉。成延顺想与成卉说话，成卉眼睛不看他，即便与她说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且脸上露出小姑娘对陌生男人羞赧畏惧和小心谨慎的神情，成延顺也不知道怎么了，成卉的这种神情很让他动心。
成延顺明显感觉到，他第一眼看见成卉时，便心跳怦怦人不能自持，仿佛成卉身体里长出条看不见的丝线牵着了他的魂。成延顺是局长、过来人，接触漂亮姑娘是常事，竟然被个不起眼的小姑娘给弄得神魂颠倒，怎么会这样呢，连他都觉得不可思义，无法按正常人的逻辑思维解释，也许这就叫缘分。
三人走出宿舍单元楼门时，遇上熟人。
熟人问：“成局长，家来客人了啊？”
成延顺挺高兴样子说：“不是客人，家乡来的，一家人。”
熟人惊喜神色说：“这么大的喜事，成局长，得喝你的喜酒呢”
成延顺说：“那是，等这两天忙过了，我一定请各位喝一杯。”
成延顺走到宿舍门前的小车旁，与成义兄妹上了车。
成义上车说：“成局长给了兄妹许多恩惠，兄妹咋敢让成局长破费。”
成延顺发动引擎：“一笔写不出两个姓，我们同姓，说不定还是亲兄妹呢”
“那是那是”成义忙附和道。
“成卉，想吃什么呢？”成延顺启动小车，问成卉。
成卉没有坐过小车，她进小车后，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感觉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人仿佛处在梦幻里，成延顺问话，她没听见。
成义见成卉对成延顺的问话没有反应，便说：“小妹，成局长问你话呢”
成卉听哥说成局长问话，愣怔在坐位上不出声，神色紧张起来。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成延顺扭头看着坐小车后排的成卉。
成卉愣住了，想吃什么呢，从前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都是哥给什么吃什么，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吃的东西有选择的权利，况且，成卉真的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她没法出声。
成延顺见成卉不出声，想想：“女孩喜欢吃火锅，我们去吃火锅，行不行？”
成卉没有接触过做官的人，对做官的人天生就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敬畏，在农村，村支部书记、村长、组长在村民面前耀武扬威，吃亏的多是女人，小姑娘得回避，她听了成延顺的话，觉得眼前这个官比农村那些官不知要大多少倍，容颜却和蔼可亲，成卉看着成延顺，说：“嗯。”
成延顺小车一提速，向前冲去。成延顺感觉到自己失态了，小姑娘一声“嗯”，他便来了精神，他心里清楚，是成卉拨动了他那颗对女人已经沉寂了的心。
成延顺把小车开出住宅小区，开上大街，来到城边火锅城，要个小间，把成义兄妹让进去。招呼烟茶，点菜，问成义喝什么酒，成卉喝什么饮料，一付官场接待珍贵客人和上级领导同志忙忙碌碌的情形。
成义一口一个成局长，说成局长礼贤下人，平等对待打工者，兄妹没有给成局长做什么事，如此善待兄妹，兄妹受宠若惊。成义面对成延顺的热情，手脚无措诚惶诚恐十分过意不去的表情。
成卉不说话，神色懵懂局促不安，看得出她对成延顺的热情心怀惴惴。
火锅端上来了，火点着了，菜传上来了，服务小姐分别给三人打碟子，然后说请用菜，退出小间门。
成延顺把菜倒进锅里，不一会儿功夫，菜熟了，他从锅里捞出菜，放进成卉碗里，一迭连声说，吃，多吃点，补补身子成延顺形色殷勤，看他样子好似在照顾自己的亲妹妹。
成卉神色迷茫，看她样子，就知道从小到大没有受到过如此的待遇。
成义见成卉愣怔着不说话，也不知道客气，对成卉说：“小妹，成局长叫你吃，你就吃，成局长这样待我们，是我们的恩人。”
成卉看眼成义，操起筷子。
成延顺这才对成义说：“你也吃，不客气。”
成义见成延顺招呼，忙操起筷子在锅里捞菜，动作笨拙拘谨。
成延顺看着成义、成卉吃会儿菜，问：“听口音，成师傅家是丰饶县的？”
成义毕恭毕敬回答说：“丰饶县红旗乡。”
成延顺高兴的说：“巧了，我也是丰饶县的。”
成义便惊喜的神色说：“成局长给兄妹是家乡人啊，亲不亲，故乡人，成局长，兄妹异地遇同乡，胜似遇亲人”
“出来许多年了，”成延顺感慨的神色，“上大学那年，家乡下暴雨发生泥石流，一个村子的人都被泥石流卷进去了，亲人全没了。”
“那事我听说过，那个的惨啊”成义沉重的表情，“成局长，你看兄妹不懂事，勾起成局长的伤心事。”
“没什么，已经多年，淡忘了。”成延顺缓缓气，“那时想起亲人就心疼，常常个人在夜里哭醒。我毕业分配时，向组织提出不再回丰饶县了，后来就到新民来了。”
成卉停住手里的筷子，看着成延顺，脸上出现同病相连的表情
“想不到成局长还有这段悲痛欲绝的经历，成局长是做大事的人，有定力，要是我遇上……”成义夸赞的表情。
“不说这些了，”成延顺打断成义的话，“吃菜吃菜，动筷子，来，成卉”
“你只身来到新民？”成卉看着成延顺，目光出现好奇的神情。
“是，现在想来，我那时是逃避”成延顺对成卉有种倾诉的激情，他一下意识到什么，操起筷子搛起一大夹菜送进成卉碗里，“吃，喜欢吃就多吃点，哥给你搛”
成卉看着给她碗里搛菜的成延顺，没动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