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事起突然

目录:快意恩仇录| 作者:后街金庸| 类别:武侠修真

    不觉走到码头旁边。

    不知何故,码头旁竟然只剩下昨夜上去过的那艘渡船,船上也静悄悄地不闻人声。其它大小船只,踪影全无。

    班浩忍不住跃上船去。赫然见甲板上片片血迹,虽经暴雨洗刷,仍隐约可辨。

    他吃了一惊,心想胡牧羊已死,黄氏兄弟和白威等人都被封住穴位,不可能再来夺船,为何此处又有厮杀。

    这时船舱中突然抢出一名汉子,拔出长剑,厉声喝道:“什么人?”一张国字脸,满下巴胡须,颇具威猛。身着崭新的深紫色绸衫,沾染血迹,前襟处还割破了数道口子,定是才经历了一番恶斗。

    班浩见了,稍稍迟疑。

    那人喝道:“鹰爪子,老子终究与你拼了!”唰地一剑刺来。

    班浩料不到他说出手就出手,往后急闪,让过一剑。

    那汉子紧跟上前,又是一剑。但可能才经恶战,气力虚弱,手肘之间露出老大一块破绽。

    班浩侧身闪过,反手一拳敲在他手腕上,约使了三分力。汉子把持不住长剑,“当”地掉在地上,仰天笑道:“鹰爪子,我陈旺火打不过你,一死罢了,有什么了不起!”颇有骨气。

    班浩听清果然是昨夜那魁门大哥提起的陈香主,忙道:“陈大哥,我不是什么鹰爪子……”

    陈旺火大声打断:“花言巧语,休想骗得我陈大爷!”

    班浩想了一想,说:“我骗你作什么,陈香主。”

    陈旺火听他说出了自己的头衔,登时一愣,突说:“双肩担道义。”

    班浩不料他忽然念起诗来,自己于此道稀松平常,不禁沉吟,不知如何作答。

    原来陈旺火念的是魁门切口。

    倘若是魁门中人,自然知道答一句“一掌立乾坤”,那就对上了。当然还有下句,问话之人一一用切口问到对方职位、所属堂口。对方用切口一一对上,验明了身份无误,那才彼此放心。班浩并非魁门中人,却哪里知道什么切口。

    陈旺火看他愕然不解,于是又连连冷笑。

    班浩看他冷笑不止,心中不喜,心想既然碰上了,索性问问正事:“陈香主,在下有位姓易的朋友,和你们魁门林澹堂主结了梁子……”

    陈旺火冷笑打断:“什么姓易的朋友?”

    班浩心想:“这人大约做香主惯了,大小是个头儿,喜欢打断别人说话。”耐着性子说:“那是江西长寿刀派的一位易大哥,名叫易长春,你该听说过吧?”

    陈旺火弯腰拣剑,不慌不忙插回剑鞘:“长寿刀派倒有耳闻。什么易长春么,对不起得很,我孤陋寡闻,从没听说。”

    班浩不想再说下去:“算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找林澹就是。他杀了人,总归自己记得!”转身要走。

    陈旺火瞧他走了数步,却是喝道:“站住!”

    班浩心中傲气起来,转过身来:“怎么,陈香主有什么见教?”

    陈旺火却是神色有些怪异,半天不说话,瞧着班浩上下打量。

    班浩初与此人见面时,觉得他话语堂堂,大义凛然。但打得交道下来,却觉得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怪戾之气。懒得搭理,拔脚要走。

    陈旺火却不紧不慢说道:“我方才见你年轻,有心试你一试。你果然如我所料,打掉了我的长剑,可见得也有些本事。”

    班浩心想:“好笑,如你所料?”

    陈旺火神色不改,继续说:“我闯荡江湖,最是爱英雄,敬英雄,倒想请教你高姓大名?你师傅是谁?当然,你要不敢说,那就算了,我绝不勉强。”

    班浩听他考查自己师承来历,心想:“这却没必要和你说。什么英雄不英雄的,我也算不上。”默声不答,转身还是要走。

    陈旺火嘿嘿冷笑,等他走到船边,突然放声说:“要想做缩头乌龟呢,那也由得你。若果真想帮你那什么短命刀派的易大哥出头,杀了林澹报仇,那就留下!”

    班浩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旺火说:“实不瞒你,我们早约齐了许多英雄,今日在这码头恭候林澹。大约邀请你来的什么易大哥未和你明说。你要没胆子帮手,那就趁早逃跑!”

    班浩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陈旺火笑道:“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林澹也算有点本事,轻易你们是无法报仇的。可是他作恶多端,到处结怨种仇,所以你也算不得孤单寂寞,帮手多得很呢!”

    班浩明白过来,心想:“原来他是林澹仇家的内应。”想那龚舵主豪气万丈,却不免走了眼。

    陈旺火见他凝目沉思,还要再说,忽然 “咦”了一声,望着江面。

    班浩不自禁随他目光望去,却见不知何时,江面已划来一叶小舟。远远望去,舟上两人,一人撑杆划船,另一人端坐船头。

    陈阿火仔细看看,神色一变,压着嗓子恶狠狠道:“操他奶奶!”也不知什么人的祖宗遭了殃。骂了几句,低声说:“小老弟,切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班浩奇怪道:“什么话?”

    陈旺火愣了一愣,道:“你不说要找林儋报仇?那舟上坐着的就是林澹!现今他可来了,正好瞧瞧你的本事。”

    班浩心中一跳,往江面望去。

    陈旺火将手一摆:“先别张望,让他发觉了生疑。先到舱中躲起来,听我咳嗽一声,就出来杀林澹报仇。”

    班浩听了莫名其妙。

    陈旺火看他不动,脸也白了,急道:“磨蹭什么?对付林澹这种恶人,咱们不必非得明刀真枪。出其不意,乘其不备,杀他个措手不及,那才是好!”

    班浩心想:“这样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陈旺火见他始终不动,以为他害怕慌神,笑道:“罢了,本来也不指望你,只别坏我的大事!快跟我来!”转身进舱。

    班浩跟进舱中,见里头并不宽敞,只容得二十人左右,摆了一张桌子,数把椅子。

    陈旺火快步走到船舱左边,弯腰在船板上拉开一扇板来,竟是底舱入口,回头对班浩道:“躲到舱底,听我一声咳嗽,立刻出来动手,不可迟疑。如林澹抢去先机,你我只好去见阎罗王了!”

    把木板掀起,又叮嘱道:“进去后关上木板。林澹说话就到,我赶紧出去。”疾步往舱外走去。

    班浩走到入口处,见下边黑黝无光,心道:“这算什么?”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毕竟事起突然,胸口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