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浩大吃一惊,急道:“鲁叔叔,我不是你二师弟!你把苏姑娘怎么啦?”
鲁义荣冷冷一笑:“二师弟,你到底要骗我几回才心满意足?你害死我的老婆春秀,我一定也要杀了你老婆,那才公平!”
班浩听他语气不善,心口怦怦大跳,急得大声喊:“苏姑娘!苏姑娘!”
连喊数声,忽然听见了苏宛云一声极细微的咳嗽,喜道:“苏姑娘,你没事吧?” 却不见苏宛云回答。
鲁义荣冷笑说:“二师弟,我一手按着你老婆‘天突穴’,一手按着她‘背心穴’,你说会不会有事?”
原来方才班浩才走不久,鲁义荣在苏宛云背上醒来,幽幽发香,绵切入鼻。
他心中久已遥远的回忆顿被这股难以忘却的女人香唤醒,贴着苏宛云的耳朵,轻声唤:“春秀,春秀!”
苏宛云顿时面红耳赤,黑暗中虽然看不清自己脸色,也是害羞得躺红,忙说:“鲁叔叔,我不是春秀。”
鲁义荣却是恍惚,奇怪说:“春秀,你怎么了,我是你荣哥啊。”
苏宛云明白他受伤之后,定是神思恍惚,将自己错认别人,解释说:“鲁叔叔,我不叫春秀,我姓苏,叫苏……”
还未说完,鲁义荣浑身一抖,好象被开水烫着,从她背上使劲挣脱,跳下地来。
苏宛云不知他突然哪来这么大的气力,赶紧要转身扶他,突然感觉黑暗中一股劲风传来。距离太近,实在来不及躲避,咽喉一紧,已被他一把掐住,几乎窒息。背心上也被鲁义荣一只大手按着,劲力微吐。他重伤之下,竟然发狂。
鲁义荣也不说话,呼吸粗重,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苏宛云难以呼吸,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感觉灵魂仿佛出窍,渐渐要离了躯壳而去。想要挣扎,毕竟鲁义荣劲力奇大。却难道自己竟要死在这受伤发狂的老头手底?
正在此时,班浩已经摸索着回来。鲁义荣被他一惊,和班浩对话几句,有些分心,手上的力道稍缓。
苏宛云微微吁了一口气,在生死的边缘走了一回,稍稍清醒。听见班浩语气惶急,对自己实在关切。
她自懂事以来,除了爹爹,便只与封大伯、花婆婆等一干年纪大去甚多的老夫老妇为伍。
那天在乌鸦嘴渡口与班浩相见,被这英俊的少年吸引,四目相触,感觉到生命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滋味。今日重逢,眼见他被花婆婆摔出,便有性命之忧,心中突觉难以名状的不舍,所以才奋不顾身地救他。
此时此刻,听他这么担忧自己的安危,心思一动,在这生死的一际,竟然内心里隐隐地泛起一丝丝甜蜜。苦于穴道为鲁义荣所制,无法说话,丹田运气,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虽然细微,知道也足令班浩听清。
鲁义荣恨恨说:“二师弟,我若杀你了老婆,你一定伤心至死,对不对?”
班浩心想:“他受伤之下,胡言乱语,神思狂躁。不可再和他言语争执,免得更激怒他,苏姑娘性命难保。说不得,顺着他说几句。”
于是改口说:“是啊,我会十分伤心。鲁师兄,请你放开她,好不好?”
鲁义荣冷笑道:“明明你只有我一位师兄,喊‘师兄’两字即可,何必再加个鲁字?可见你心里从不自认与我亲近!”
班浩本想顺着他说话,不料还是说错,不对他的口味,心急如焚,只好喉咙里含糊应一声。
鲁义荣大是激愤:“我只恨自己眼瞎,从前未看穿你的虚情假意!
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的正月十六日,师傅在祝融殿召集众弟子,于先祖贤师神灵牌位前,委我为衡山派第十四代掌门弟子。
众师弟都来与我祝贺,其中就数你说的话,最是蜜甜,最是动听。
什么从此以后,惟大师兄马首是瞻,什么衡山一脉,必由大师兄发扬光大。历历在耳。
现在想起来,你当真口蜜腹剑,没有半个字是真的!”说着已是哽咽,无比伤心。
班浩也不知情由,无言以答。
忽想:“他把我当作二师弟,大加鞭挞,只有更加气愤伤心。苏姑娘处境岂不是更危险!”恨不得顿时扑上去救人。
但黑暗之中,辨别不清。双手捏拳,咬牙不已,十分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