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班浩耐不得尴尬,找话说:“走吧苏姑娘,还要寻路出去。”其实心里恨不得再这么坐半天。
苏宛云点一点头,仍然伸手过去,扶他站起。两人携扶着,摸黑向前走。
班浩拔剑在手,斜指前方,提防撞到阻障,害得两人摔跤。
洞中无光,不辩五指。班浩长剑探路,这才顺畅。虽然免不了磕磕绊绊,终究不用一头再撞上石壁
慢慢地感觉脚底平阔,休憩齐整,像是走到了一截平路上。
他走了这么久,突然发觉脚底全无湿滑之感,和刚进洞来的那段潮滑路程,迥异非常。按说南方潮湿,此处又在深深的山底,洞内该当积水,却为何十分干燥,心生奇怪。
不知走了多久,洞内阴凉,忽然阵风习习。班浩因为受伤,体内发虚,大汗淋漓,被风一吹,分外寒冷。
苏宛云取一块随身的手帕,不住给他抹汗,说:“慢些走,小和尚!走那么快作什么。”
班浩摇头道:“慢不得!魁门的人突然不见咱们,一定着急,万一因此耽搁救林堂主,那更不妥。还有你那花婆婆,时候一久,她穴道自通,倘若就此走了,你不白辛苦一场?”
苏宛云笑道:“她就是远走高飞,我和封大伯一样找得到,不急在一时半会。我瞧,你也不用担心你那些魁门的朋友们。他们找来找去,不见了咱们,又不是傻子,自然一股脑儿冲出洞去啦。”
班浩连连摇头:“魁门的人,和我不是朋友。”
他虽然救了林澹,大半因感于林澹当时的英雄气势,激发了惺惺相惜之心,不愿意这样的人物死在陈旺火小人之手,这才施救。但对魁门的所作所为,自听了易长春一番介绍,虽不知真假,但也实无好感,因此并不认与他们是朋友。
苏宛云奇怪道:“是么?”
她不知其中缘故,但看那些魁门的人对他十分恭敬,却竟非朋友,可就纳闷。
班浩无暇解释,继续前行。
终于剑触处已是森严石壁,前头再无处可去。
两人知必到了鲁义荣所说的藏经殿出口处,由衷大喜,心情激动。
班浩以剑在石壁上敲打,扑扑厚实,却似没有出口。在石壁上摸索一阵,不见凹凸之处,不知开洞门的机关藏在哪里,微微犯愁。
两人伸手,在两边的洞壁上仔细搜寻。黑暗中虽看不清楚,但两人以手代目,也一样了然于心,竟没发现任何疑处。
这时两人腹中咕咚咕咚之声你起我伏,清晰可闻。
班浩大笑。苏宛云道:“笑什么!”
班浩笑了一阵,忽然想:“倘若找不到出口,如何是好?莫非要生生困在洞里?”他虽然无畏,这时也有些惶然,心想:“怪我。拖累苏姑娘了!”
一念至此,手心里出透了汗,连剑也握不住,暗自道:“我性命不要,那倒不算什么,但若叫苏姑娘陪我困死洞里,如何对得住人!”
豪心顿起,拼了力气站起,大步又到前头堵着的石壁前,伸手仔细探寻。
但面前的石壁虽然不高不宽,却似乎茫茫无涯。一寸一寸仔细地摸过,心里本存着万一的希望,终于也知是缘木求鱼,不禁一急,只想大喊一声。
苏宛云怎么不知他的心思,由得他仔细寻找。耳中听见班浩在石壁前的摸索之声,便仿佛听见世间最动人的乐声。到了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也料不到自己竟柔情蜜意大起,心想:“便这样困着无路可去,那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