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振东飞快为辛加劳解开衣衫,见他右肩背一个手印,仿佛烙铁烙上,入肉三分。
中间焦黑,慢慢扩散成黑红,再变成紫红。
认出是血手印功夫,不禁吃了一惊,想不到能有人将血手印练到这等的境界。
司马穆也是脸上变色,心想:“辛老二受了这么厉害的一掌!但自进来,神色不改,哼哼,倒也难得!”
常三嫂搬把椅子,扶着辛加劳坐下。
常振东取来药箱,拈起三枚银针,深深插入辛加劳“大椎”“缺盆”“云门”三穴。
再取三枚银针,插在“天池”“天府”“侠白”三穴。
一时间连扎辛加劳全身二十四个要穴。辛加劳胸前背后,遍插银针,光芒灼目,耀耀夺辉,众人不禁骇然。
过得一阵,露在体外的针尾渐渐变黑。而辛加劳肩上的血手印也慢慢变淡。
司马穆心想:“苦力村的老大、老二亲自出谷,是为了什么大买卖?辛老二大吃苦头回来,谁能伤得了他?”
心里一动:“难道竟是那人?”一念至此,不由得浑身一寒,心想:“是祸躲不过。要来的报应,终归要来。有什么话好说?”
约莫半支香工夫,辛加劳微微吐气,慢慢睁眼,面露微笑。
常振东痛悔道:“走眼了,竟没看出二哥受伤,差些耽搁治伤!”
辛加劳笑道:“贵客登门,心无旁骛,那也怪不得你。”
司马穆听他言语中颇有讥讽,不禁冷笑:“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段老大呢?你们一同出谷,为什么未一同回来?”
辛加劳说:“段大哥本护送我一路回来。昨日到衡阳地面,碰见丐帮、岷江派、峨嵋派、武当派、崆峒派许多弟子,三五成群赶路,会齐了在衡阳城歇脚。段大哥觉得奇怪,赶去查看,让我一人先回。”
司马穆听了哈哈笑道:“峨嵋派、崆峒派,有什么要紧?你们段老大小题大做,这也值得担心?”
莲花村诸人高声大笑。
辛加劳也不吭声,等莲花村众人收声,才说:“还有些侍卫鹰爪子,也在城里招摇。这件事,却非立刻查明不可。”
司马穆道:“鹰爪子又怎么了?何必畏敌如虎?”
辛加劳心里动气,牵发伤势,感觉一股火烫的外力,沿着后背经脉前进几分,微微一哼。
常振东看出不妙,道:“你们赶紧走。要是耽搁为辛二哥疗伤,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司马穆也看出门道,想了一想,冷笑说:“你既然号称神医,区区小伤,还不手到病除?我们忙了一夜,有些累了,回去歇息,可不是怕你翻脸才走。”领着莲花村众人扬长去了。
西贝村诸人赶紧将辛加劳抬到内房床上。
常振东吩咐众人去外堂坐候,只留常三嫂帮手,为辛加劳疗伤。
众人坐在外屋,偶尔听到房里器皿脆脆碰响,布帛嘶嘶裂响,心中七上八下,总不见常振东夫妇出来。
苏宛云见众人眉头紧锁,心想:“常三哥原来号称神医,想必医术神通说。他为司马穆气势所逼,心里焦躁,竟没看出辛二哥已负伤。”
忽然想道:“可他就不同,那日和花婆婆在地洞里打斗,花婆婆气势远胜于他,他却毫无顾忌,越打越勇。昨夜被恶狼围住,也是勇气非凡。” 可是转念又想:“只是他和司马穆交手,脾气就很焦躁。争嘴上高低,拳脚功夫便发挥得不好。”
眉间眼底,一时欣喜,一时惋惜。
好在众人均挂念辛加劳之伤,没人来注意这位静悄悄独坐一旁、心中波澜万千的姑娘。
后来她忽想:“也不知他怎样了,看看去。”轻轻站起,往班浩歇着的房去。
隔着门缝瞧去,见他在床上躺着,身盖厚被,沉沉香睡,稍稍放心,又轻轻走回原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