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忍着气,程依听到自己大声唤道。
阿蛮听到程依的声音立刻望过来,抬手拉下女人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顺便将她推开,脸上有被女人缠上的无奈,到是没有被捉奸的慌乱感。
女人被拉下看起来很生气,跺脚委屈地向程依的方向瞪过来。
程依抿着唇快步走到阿蛮身边,双手握住他强而有力的手臂冷淡地望向站在对面的女人,透过昏暗的月光,看着女人年轻的脸上那双红肿的眼睛,她突然想起这是谁来了,阿蛮给她带项链那晚,另一对男女也让老女人摸了肚子,当时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回房里拿的药丸,那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怪不得看着眼熟,她是后来才知道老女人是族里的巫医,身份地位很高,巫医早早就没了丈夫,这个女人是巫医的独生女。
“你们在干什么?”程依用白天自族中女人们那里学来的话冷淡地问道。
阿蛮闻言笑着道:“她是娃娃。”
娃娃?这女人的名字?若不是见到刚刚那一幕,程依说不定会因为这个有意思的名字而笑出声来,可现在她一点都笑不出来,侧过头不悦地睨着阿蛮,用眼神示意他解释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不怪程依现在感到紧张,这个部落里人多,女人数量不少,到是没有多少“光棍”男,女人一多了地位高的男人自然就“有福”了,经过几天的观察,她发现阿蛮的父亲——族长大人并非只有阿蛮母亲一个女人!
族长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不只一个女人,那身为族长儿子的阿蛮呢?他会不会也想学父亲那样同时有两个以上的女人?若阿蛮除了她还有其他女人,哪怕让她当“正室”,其他的只是“妾”,她也接受不了!
阿蛮张嘴要解释,想到程依听不懂,于是尽量用简单的话去解释,一句话尽量以不超过十个字来说。
程依精力集中使劲儿听,阿蛮说了有两三句话,她只听出个“妹妹”,“朋友”,“碰上”三个词,其它的没听懂,不过看着阿蛮坦荡荡的表情,大致将这些词拼凑出他在说只当娃娃是妹妹和朋友那种关系,刚刚是恰巧碰上了。
见程依很费力地去听阿蛮的话,娃娃脸上立刻流露出讥讽来,刻意站得笔直,将自己丰满高挑的身材完全显露在阿蛮面前,然后轻蔑地打量着程依瘦小的身材说着讽刺的话。
大概是娃娃说的话太过分,阿蛮听了很生气,不悦地训斥了娃娃几句,下巴紧绷着,整张脸像是裹了层寒冰一样冷冰冰的,前一刻还温柔轻语的阿蛮像是变了个人,凶起娃娃来一点都不客气。
“阿、阿蛮……”娃娃显然没想过阿蛮会这么骂自己,惊得眼泪都停了,白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阿蛮,哆嗦着手指着程依不悦地问了句话。
这两人情绪起伏都大,程依听不懂他们说的话,看着娃娃大受打击的表情,不禁猜测她质问阿蛮的话可能是类似“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凶我?”之类的话语。
阿蛮指着族里的方向,冷着脸对娃娃吼了一声:“滚!”
滚这个字程依听懂了,突然间那分在意与怀疑淡去了大半,起码从阿蛮的表现来看,他是听不得那个本来与他关系不错的娃娃说她坏话的,这说明他对娃娃没有她刚刚担忧的那般在乎。
“哇~~”娃娃大受打击,捂住嘴哭着跑开了。
阿蛮皱眉不悦地望着娃娃离开的方向,嘀咕几句后收起生气的表情望向程依,放柔声调用程依听得懂的话问道:“你怎么来了?”
“找你!”程依咬牙切齿地瞪着阿蛮说道。
“什么事?”阿蛮没注意到程依在生他的气,笑了笑伸手要去摸她的脸,结果被她像是躲蚊子似的躲掉了,不解地问,“怎么了?”
程依咬牙指向不远处的河大声道:“去洗澡!”
阿蛮疑惑地看了眼程依,以为她在气娃娃,于是比划着解释道:“她笑话你长得不好看,长得太瘦小恐怕满足不了我,还说你这样的人不会生孩子,我已经为你骂走她了。”
阿蛮说得有点委屈,表情很无辜,在他简单的思想里,他骂走说程依坏话的娃娃证明自己做得很好很对,根本想不通程依为何生他的气,还不让他摸。
阿蛮说的一长串话程依连猜带看他比划听懂了三四成的样子,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这一点不能原谅!若他意识不到自己单独与年轻女子独处并且任由对方投怀送抱不对的话,以后这类情况不知道还要发生多少回呢!娃娃望向阿蛮时那眼神分明就是女人爱慕男人的眼神,若不让阿蛮一次记住教训,不久后说不定就会有“好姐妹”与她共享一个男人了!
“去洗澡!”程依用力推了下阿蛮,固执地指着河边的方向继续瞪他,刚刚娃娃全身都贴在了他身上,他身上全是娃娃的味道!
“奇怪的女人。”阿蛮挠了挠头嘀咕了一句,最后还是听话地去河边洗澡了。
“说什么呢?”程依听不懂,直觉认为阿蛮在说她坏话。
“说你很美丽。”阿蛮语速放慢,说起程依这两天最喜欢听的甜言蜜语来。
“你刚刚说的才不是这句话。”程依忍住笑,佯装生气地瞪着正一脸讨好的阿蛮。
“呵呵。”阿蛮放心地笑出声来,他看出了程依眼角不小心流露出的笑意。
“哼。”程依白了阿蛮一眼,催促他赶紧去洗澡,正巧这个时间周围没人,于是她也想洗了。
阿蛮站在河边一脸思索地看着程依,一副要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程依见状知他在想娃娃的事,酸意立时上涌,银牙紧咬双手一用力便将阿蛮推进了河里,她没有跟着跳下水去,而是跑出几十米远去才脱掉衣服下水。
阿蛮见状游过来要缠着程依,见她不爱搭理他也不恼,就在她身边游来游去,偶尔趁她不察毛手毛脚地吃下豆腐,她气得骂人他就哈哈大笑,仿佛惹她生气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程依觉得自己气生得差不多了,主动游到阿蛮身边,双手用力地给他搓起前胸来,洗到他浓密的胸毛处时一点都不温柔地用手指用力梳理着,梳不通的地方就使劲儿抓,就像阿蛮的前胸跟她有仇似的肆意虐待。
“哎呀。”阿蛮被抓疼了,捂住胸毛控诉地看着程依。
“娃娃!娃娃!娃娃!”程依瞪着阿蛮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念道,每叫一声娃娃的名字便毫不留情地搓一下他被娃娃贴住过的前胸,胸毛都揪下好几根来。
吃到了苦头,这下就算阿蛮再呆也知道程依是因为娃娃抱他而生这么大的气了,苦笑着躲开程依的利爪用手揉起胸来,边往后退边说:“不敢了、不敢了。”
两人还不能做到流利勾通,于是阿蛮连解释都没法解释,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道歉加保证以后不再犯。
发泄了一通程依感觉累了,瞪了阿蛮一眼转过身自己洗澡去了。她没想到自己的醋劲儿会这么大,难道她比自己想像得还要重视阿蛮?懒得去想这个费解的问题,程依觉得阿蛮道歉的态度还算真诚,勉强放过他一回吧。
洗完澡两人回去后没多久就要睡了,阿蛮“憋”了好几天今晚不想再忍了,躺下后就紧紧搂住程依想意图不轨,以为她身体已经养好了会接受他,谁想又被拒绝了。
“娃娃!”程依推开阿蛮后冷笑着,已经打定主意要让他“记忆深刻”,这样才能达到预防目的,所以今晚她不陪阿蛮做“睡前运动”。
“唉。”阿蛮快痛苦死了,想解释可是程依听不懂,不解释又无法“身体舒畅”,前胸被她蹂躏得生疼,连胸毛都揪掉了不少,结果最想做的事还做不了,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他也不去和娃娃单独相处了。
浑身烧得厉害,在无法消火的百般折磨下,阿蛮只得又跑出去洗澡了,如程依所愿,他有了相当深刻的教训,深刻到听到“娃娃”两个字他的眼皮子就会忍不住跳……
族里的小伙子们个个强健勇猛得很,接下来的几天,程依遇到过两次是族里外出的男子带着女人一脸喜悦地回来,与阿蛮带她回来时一样,当晚被带回来的女人让巫医摸肚子,然后不管女人有没有怀孕,男人都会给女人戴上有象征意义的项链。
族里女人很多,于是光棍就少了,起初程依还觉得挺奇怪的,现在她开始怀疑族里有相当一部分女人是男人自外面抢回来的,比如她。
程依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风俗,不知这诡异的规定是由谁定下来的,男人去别的族抢女人,若抢成功了是不错,不仅证明了能力还抢回去一个女人生孩子为扩充部落做贡献,可若是没抢成功呢?那男人岂不是会受伤?受伤了还好,若是一不小心被外族人打死了怎么办?还有更大的隐患,万一外族人气急了来卡桑部落报复怎么办?
这些问题部落里的人不可能没有想到过,那规定都没有改只能说明卡桑部落强大,根本不怕外族人来报复,还有一个可能便是族里的男人们出去后专挑好欺负的小部落抢女人,就像阿蛮挑人少的乌托部落抢她一样。
这天太阳下山时,程依正在磨骨针,突然听到族外传来长长的口哨声,随后便是中气十足的大吼声,这种声音这几天她已经熟悉了,不出意外的话又有男人外出一阵子后回来了,战利品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个年轻能干的女人。
左就无事,程依便放下磨了一半的骨针,将它放回屋里后随着族人们出去迎接人回来。
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一个男人正抱着一个女人快速往族中的方向跑,跑得很急,这时正好阿蛮与几个男人打猎回来,阿蛮看到奔回来的男人,兴奋地扔下手中的猎物张开双臂大笑着迎上前去。
程依感到诧异,先前有族人带女人回来阿蛮都没这么激动过,这个男人与阿蛮是什么关系?这份疑惑在那个男人走近看清楚他的脸后有了答案,回来的男人虽然脸上与阿蛮一样有一半被大胡子覆盖,但是他们的额头、眼睛和鼻梁很相似,再看两人亲近的样子,她很自然地便想到这个男人必是阿蛮的两个亲弟弟之一。
那男人没顾着与阿蛮联络感情,急切地抱着怀中正冒着冷汗浑身不停抽搐的女人往族里奔,嘴里大喊着什么,族人们听到后跟着飞速往族里奔。
那女人病了,病得很重,男人抱着她是去见巫医吧?程依猜测着,阿蛮估计是太过担心弟弟了,没顾得上她,头一个往族中的方向冲去。
没多会儿,一圈人都聚集在了巫医的屋子前,阿蛮弟弟将怀中的女人轻轻放在地上,焦急地对走出来的巫医解说女人的病症,然后双手合什满头大汗地请求巫医尽快给连呻吟都无力了的女人诊治。
女人两条大腿处各有很大一块儿腐肉,能看到上面的爪印,看起来像是被凶狠的野兽袭击过,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耽搁了病情,导致伤口周围的肉都已腐烂,伤处非常恐怖并且难看,甚至开始传出腐肉味儿,有人看后忍不住吐了。
巫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听完阿蛮弟弟的话后蹲下身检查了下女人腿上的伤,然后翻了翻女人的眼皮又摸着她的脉搏听了会儿,最后站起身,眼神淡淡地扫了眼程依和阿蛮的方向,冷淡的嘴唇突然抿得紧了些,对正一脸恳求且期待的男人摇了摇头,让他将女人搬走。
阿蛮弟弟呆住了,扑通一声跪下,双眼通红地对巫医作起揖来,求她给他的女人治病,嗓子都求哑了。
程依觉得刚刚巫医望过来的眼神不太寻常,正在怀疑自己多心时看到娃娃自屋子里出来慢慢地走到巫医身旁站好,冷淡地扫了眼快哭了的男人后便往程依的方向望过来,眼中怀着几分敌意,再望向程依身边的阿蛮时眼中涌出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来。
轰的一下,程依脑子豁然清明起来,这个巫医一定是听到娃娃向她抱怨阿蛮骂她的事了,天下哪个当母亲的不向着自己的儿女?阿蛮的弟弟跪下来求她治病时毫不上心,这巫医分明只是应付地看了下女人的伤口,这等应付姿态能骗得过不懂医术的族人,但却骗不了“内行人”程依,也许女人的病巫医真的不会治,但她连试一下都不愿,草草看了下就无情地判人家死刑的做法太差劲了!
巫医如此不上心其实是在气阿蛮凶她女儿了吧?于是故意折磨阿蛮的弟弟!程依越想越觉得可能性越大,顿时气得浑身发起抖来。
男人见巫医也无能为力,而他的女人越来越虚弱眼看撑不了多久了,难过得跪行过来在女人身旁停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难过地哭了。
阿蛮心疼弟弟,走过去蹲下身,难过地安抚着伤心欲绝的弟弟。
族人们都哀声叹气面露同情,有人甚至开口让阿蛮弟弟赶紧准备草席了,就在大家都沉浸在哀伤无助的气氛之时突然听见一道清脆有力的声音,众人疑惑地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正挺胸抬头,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出来。
这个人正是程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