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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纯孝看着他,却并不回答,等他自己去思考。
庄有德又皱着眉想了一阵子才缓缓点头,问:“要是打到一定规模怕是也会有干涉的吧?”
庄纯孝露出满意的微笑,轻轻点点头。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庄有德说,“这是想要淘汰掉弱者,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就会少一些,而且即使是还有一些苟活的也不敢太张扬了。这样一来后辈就不至于一代比一代弱小,不至于到后来就是一群纨绔子弟。可惜,我还是觉得太可惜了,要是我从小明白这个就好了。”
庄纯孝轻轻摇了摇头说:“你这么想也对也不对。那些孩子我不太认识,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生活在位面里的,到这里来的次数并不多,更不是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的。我们庄家的规矩,后辈们都是出生在位面世界中的,直接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少之又少。可位面世界与位面世界也是不同的,有的与你我生活的那个位面情况接近,也有完全不一样的,有的位面世界就是以修炼为主的,生长在那里的孩子起点高一些也是有的,但并非绝对的。家族中也曾经有过不少惊采绝艳之辈就是出生于灵气相对稀薄的位面。这里有各自的缘法,但更重要的还是毅力和头脑,你的脑子是够用的,唯一欠缺一点儿的就是恒心与狠劲儿了。你不是觉得没看够,那些东西应当从小就学习吗?我告诉你,你现在学习也来得及,而且可以一下子全都记在脑子里,永远的记住。”
庄有德又是一惊,不敢置信的问:“那上面所有的材料药材宝贝都一个不拉的记在我脑子里?”
庄纯孝微笑着点头。
“噢?”庄有德皱紧了眉头,“要怎么做?”
“走下去?”庄纯孝抬手指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台阶指着下方如深渊的幽深处,“你一个人走下去,一直走到头走到最下面就行了。”
庄有德一把拉住老祖的手问:“您不陪着我了?”
庄纯孝郑重的点点头。
庄有德自己也明白这是试炼之路,如果老祖一直陪在身边儿自己就不可能真的得到锻炼,可老祖不在身边儿他心里又是悬吊吊的,一点儿没把握。他小心心的问:“不会有啥危险吧?要是走不过去呢?能回头吗?”
话音未落,却见枝条疯狂生长,顷刻间芽孢怒放,无数五彩斑斓的树叶在枝头乍现,如同魔术师变出来的手绢儿,呼啦啦一下子就有蒲扇大,几片叶子包裹上来就将庄有德给裹住了。庄有德这是初次遇上异变,一点儿实际经验都没有,人懵了,手脚顿时慌了一阵乱打乱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误打误撞打到某个机关之处了,突然那些如裹尸布一样的叶子哗啦啦如潮水散去,转瞬间消失干净。枝条都回到栏杆位置,服服帖帖的做篱笆状,其上也不见一片叶子,连芽孢都不复可见了。
庄有德惊魂未定的扭头四望,却不见了他的依靠庄纯孝,哪个方向都没有老祖的影子。“老祖!老祖!”庄有德带着哭腔大声的呼叫,他的声音在弧形的岩壁上不断地被反射,回声一遍又一遍的在空寂中回荡,也越发的显示出他的孤立无援。
这里只剩下他自己了。
庄有德再次回顾四周,已经确知老祖不再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再看一次。可当他回头看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入口就在背后。再低头看脚下,脚下正踩着第一级台阶。四周静悄悄的,他听不到外面儿的声音,不知道是外面果真这样安静还是自己处在幻觉之中。他想要退出去,想要拔脚逃跑,但他没有那么去做,相反,他的目光中逐渐的有了坚定与执着。猛地一把握住枝条编成的扶手,庄有德向着第二级阶梯迈出了脚。
庄有德虽然脚步坚定但下脚也软得很,不一会儿就又起了退堂鼓的念头,立刻又被树叶包裹起来送回了第一级台阶。而时间在他迈脚的那一刻被拉伸扭曲延长,他不知道他向下走去的时间里时间几乎是停顿的,只有他被扔回的瞬间时间在流逝。他一次一次的走上同样的台阶,被扔回来就再走下去。他相信他是会有坚定信心的,因为他一次比一次走得远,可他不知道信心不过是第一关,后面的考研还多着呢。
庄纯孝就隐身在弧形楼梯的圆心处,比庄有德自己还紧张的注视着庄有德的每一步,他知道庄家血脉的后人在这个楼梯上都不会有危险的,那些不过是考验,但他还是担心,担心庄有德坚持不下去,庄有德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庄有德不能成器他就真的一点儿指望都没有了。
庄有德觉得时间似乎是凝固了,又似乎是过了很多很多年,在楼梯间里他一直都在走,克服着各种他从来没有想象到的危险阻挡。其间他也曾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被枝叶包裹送回到起点,可是他并没有气馁,他一直都在坚持。
楼梯间里光线是恒定的,从庄有德第一次踏入这里开始就没有过丝毫的变化,没有日出日落没有斗转星移,他不知道是不是一天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一年过去了。他往前迈步,下楼,这是他唯一要做的,也是他唯一能做的,是他唯一在做的事。老祖不在身边儿,他独自走上阶梯的时候,曾经走过一次的平静的阶梯骚动起来,仿佛构成梯步的植物知道老祖不在知道他是可以欺负的,所以在他的脚踏上阶梯的时候,坚实的枝干如泥鳅的身体扭动起来,脚下一滑,他的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
跌落。
向着深渊跌落。
“啊!”庄有德大声的尖叫着,“救命啊!”他恐慌的挥舞着四肢,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颤栗。扶手上的枝条兜住了他,叶子迅速的包裹住他,将之送回到起点。
庄有德站在起点木立了许久,第一次他跟老祖在一起走了大半个弧线阶梯都是平稳而坚固的,一点儿异常的状况都没有,可这一次,当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才踏上第一步就异变陡生,让他淬不及防。他是清楚的知道这是考验的,也做好了迎接考验的准备,可是他以为考验起码也应当在走下去,在超过上次的位置以后才会出现,然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在他觉得安全的时候就突然的发生了。
回头,庄有德再次看向身后,看向退出的安全的门,如果回头那是很容易的。
终于,庄有德收回了目光,将视线投向前方螺旋向下的阶梯,脚下的梯步坚实而沉静好似亘古不变,但又仿佛怪兽的牙齿在等着咀嚼他。庄有德心一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最快的的速度向下冲去,脚尖儿一点阶梯就立刻离开,飞身向下,另一条腿迈向前方,尽量前越,脚尖越过第二第三阶梯,直接在第四个阶梯上一点,然后继续下越,另一条腿迈出去。他的想法简单实用,他要在阶梯产生异变之前就跨过去,不给梯步变化的时间。想法也许是好的,可是这阶梯岂会那么简单。当庄有德身体前扑的势头带着惯性形成不可阻挡的速度的一刻,在他的前方,第六个阶梯在他脚尖还没有接触上之前就突然扭曲生长,竖起一道篱笆墙,篱笆上一个个长长的尖刺有一尺多,尖利的锋芒正对着他的身体。庄有德想要停下,可他的身体已经跃起在了空中已经无限的接近了那些尖刺,在他意识到不对的同时尖刺也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