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声音娇脆若梨,甚是悦耳。
秦舞阳见她看似娇憨,眉宇间却有掩饰不住的天生媚意,便打趣道:“难道这蛇妖是你猎来的么,我可不信?”
少女冷哼一声:“你若不信就不信呗,到底买不买嘛?”
“不买!”
少女柳眉倒竖,气得不再理会秦舞阳了。
秦舞阳拿出一瓶小神丹:“不过,我愿用丹药来换!”
丹药并非秋石这样的常规“货币”,但却是丝毫不逊于秋石的“硬通货”。岂料青衣少女并不考虑,便摇头道:“不行,我只换秋石,或者其他法器也可,功法也不要!”
秦舞阳有些为难了,他来隐市,也是为孟药师炼丹收集灵草,打的便是以丹药换灵草的主意,如此,他也可以赚取“加工利润”。反正炼制丹药也不用他出手,神魔录里有两个免费苦力呢。只是这青衣少女竟然不要丹药,他可就有些奇怪了。
秦舞阳也不便探询他人私密,也只好掏了一百块秋石,买下了全部妖丹。见秦舞阳肯买,青衣少女立刻又笑脸相应,一副娇滴滴的模样。秦舞阳临走前,还得知了她姓名,名叫涂青青。
秦舞阳又在市场上转了一遭,又以一些丹药换了些灵草。隐市上能找到的灵草,不过都是些普通凡物。对于孟药师堪比大海的胃口,这样的灵草,他定然不甚满意。
他心里升起在碧螺岛上开一个丹药店铺的想法,毕竟自己修炼不坏金身,也需要大量的物资。但他一门心思在修炼上,开店铺必然需要有人打理,孟药师自然不能放出来“吓人”,张震显然还不够。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人手问题。
秦舞阳将这个想法放在了心上,先离了碧螺岛,往绿珠岛而去。到了绿珠岛,秦舞阳径直到了掌门房间,却是空空荡荡。他微微一笑,往“禁地”而去,果然在禁地找到了万芳。
万芳如今已然弃了绫罗绸缎,着了一件白色麻衣,但皮肤表面已然宝光隐隐。自当日得了秦舞阳的卷册,万芳便已开始自行采气修炼。她资质上佳,但缺了灵丹,如今仍停留在化气期三重,但修为却是比张震要高出不少。
万芳数月前便已传讯秦舞阳,称已了结尘缘。突然见一个人影闯入,带着淡淡中正平和的强大气息。乍一看,仿佛是个陌生人。再一看,分明是秦舞阳。她不由大喜,起身施礼道:“师叔!”
秦舞阳:“你是否已了结尘缘俗事?”
万芳:“尘缘往事,皆已随风,万芳只剩下一颗向道之心!”
秦舞阳瞧她说话时眼珠子滴溜溜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眉目间颇有喜色,知她言语并不能尽信。但自己修道之时,也并未完全斩断尘缘,倒也不会苛责太多,便道:“那你且随我去吧!”
秦舞阳御使八卦阵图,刮起一阵风,卷住万芳,一起飞上了天去。待飞到断琴水榭正上空,只见下方断琴水榭弟子齐齐拜倒。
万芳眸子里闪过隐隐泪光,别过了头去。
回到旗峰岛,秦舞阳先引万芳拜见了雪一笑。万芳从未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而且还是自己师祖,当即盈盈拜倒,也改口唤了秦舞阳作师父。
按理说,秦舞阳还只是一个外门弟子,不能收徒。但雪一笑也只他一个弟子,而且她本就对这些礼法不如何敬畏,也不理会许多。只是如此一来,万芳却无法在沧浪宗登记入册,暂时算不上沧浪宗的弟子。不过旗峰岛孤悬于外,本就不在乎这许多。
万芳天赋本就不差,如今在灵泉边修炼,秦舞阳又赐了他一瓶翠玉丹,只数日,便突破了瓶颈,竟然一跃进入了化气期第四重。
转眼到了宗门论道大会开始之日。
各宗门都会有论道大会类似的竞技活动,来考核弟子的修行。但沧浪宗毕竟是仙道大派,地位崇高,因此大燕各大交好的宗门、修仙家族,都有派人前来观礼。沧浪宗法阵入口处,集结了无数迎宾的弟子,接引安顿前来观礼的宾客。
雪一笑和秦舞阳作为本门弟子,自然享受不了这等待遇。但两人在进去时,也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雪一笑不说,议论秦舞阳的也不少。
“那便是当年击败孟庆师兄的人么?孟师兄今年也会参加论道大会,去年他连败十一个化气期九重的修士,夺了人榜第七!有得好看了!”
“哼,那小子只是好运!据说当年孟师兄也不是真的败于他。只是被他激得没有使出自己的法宝,他却用出了灵器,孟师兄大意之下,才败了半招!”
“孟师兄那岂不是更不会放过他了!”
“那是自然,人榜上的,个个都是天之骄子。人榜第七啊,日后铁定修至道真境,成为大修士的人物,更是高傲的紧,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气。而且,宗内仰慕孟师兄的师姐师妹可不少,个个都想替孟师兄出口气呢!”
“且等看好戏吧!哈哈!”
……
秦舞阳肉身强横,耳力自然远胜常人。一些有关他的议论被他听了去,只淡淡一笑。当年他赢潘庆的确有一些幸运的成分,但今日他已修到了化气期八重,真元雄浑远胜于普通化气期九重修士,自己又有灵器在手,道指更是传承自上古海神禹强的绝技,因此也不会惧怕任何一个化气期九重的修士。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人榜第一。
雨花台数十个场地已然全部开放,天空中早已聚满了观看大会的弟子,密密麻麻几有十万之多,竟有过半的宗内修士参加。宗门弟子大多飞在天空,只有宗内地位高者或外来观礼之人,才能站在漂浮在天空的圆形看台上。
乍一眼看去,十数万弟子,呼啦啦遮天蔽日。
秦舞阳和雪一笑各自分手后,去了雨花台各自的试仙台。虽然宗门弟子极多,但真正参加论道大会比赛的却不多。争夺人榜的,也不过七百余人,除了秦舞阳是化气期八重的修为,其余都是宗门内化气期九重以上的弟子。
原因再简单不过,低于化气期九重的,根本一点进入人榜的机会。但论道大会人榜的争夺,也几乎囊括了外门弟子中所有进入化气期九重的修士。
今年人榜的争夺者中,居然还有一位化气期八重的修士,这种开了先例的事早就在雨花台人榜试仙台传开了。秦舞阳一出现,立即有人就认出了他来,纷纷投以“此人当真不知死字如何写”的目光,也有个别弟子提及他当年击败孟庆的事迹,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几乎没有太多人看好他。
这些秦舞阳自然不予计较,但试仙台旁参赛弟子等候上台的跃龙台上,一些饱含杀气的眼神,则让秦舞阳暗生警惕。论道大会虽然不允许生死相搏,但每年都难眠有修士在大会上陨落。两人斗法,分出生死也只是一瞬间之事。因此,虽然宗门不提倡甚至禁止生死之战,但却无法真正禁止分出生死的情形出现。
那些目光中,以女子居多。
秦舞阳进入跃龙台,跃龙台事实上是由一个个浮在空中的圆形莲台组成。秦舞阳见一个莲台上无人,翩然飞了过去。刚一落脚,另一个刚到的男弟子也随之站了上来。
莲台直径不过一丈,站两人稍微挤了些,却也勉强可以立足,但那弟子瞪着秦舞阳,眼中杀意迸发:“这位师弟,你还是另寻他处吧?”说着,抬手便来拍秦舞阳肩膀,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秦舞阳大怒,但面上却不做色,任他拍来。那弟子拍中秦舞阳肩膀,却仿佛拍在一块巍巍山石之上。这时,秦舞阳右手略一抬,一道三清指刺向此人手腕。两人相距如此之近,细细的尖利指气登时刺透了他手腕。饶是他真元雄浑,仍是断了他手臂数根经脉。
那弟子痛呼一声,缩回了手去,惊恐地飞离了莲台。
鲜血滴滴答答从手腕滴落。
周围其他人都瞟了过来。那弟子吃了一个大大的暗亏,连带人榜的争夺赛也将大受影响,他不敢声张,慌忙离去,竟是不敢再参赛了。
“这位师弟好手段啊!”
秦舞阳回过头来,见是一个紫衣宫装女子。她一头万千青丝用紫玉簪挽起,左手上用打磨得圆润的红玉珠串,过中指交叉经手背到手腕装饰着,最吸引人的是眉心竟有一朵怒放的红梅,且是用真的梅花瓣贴成的,雅意悠然、大气婉约。
秦舞阳心知自己刚才那一指极为隐秘,除了那中指的弟子外,其他人很难察觉,料不到竟被旁人瞧穿。他施礼道:“师姐好眼力!”
紫衣宫装女子道:“你便是秦舞阳么?”
见秦舞阳讶然,她笑道:“敢在化气期八重便敢参加人榜争夺的弟子,沧浪宗立派万年,也屈指可数,近百年来你是第一个,我多少也会留意一二。听说你与潘庆那厮有些龌蹉,揍了他一顿,真是解气得很!我最讨厌的便是这等见了女人便如蜜蜂见了蜜糖一般的男人,不过,这次你真要提防他了,据说他得了一套三十六回风雁行剑阵,极为厉害,希望你能在试仙台上走得远一点!”
秦舞阳不明白她为何好意提醒自己,便问:“师姐如何称呼?”
“我叫红梅!”
紫衣女子翩然远去,飞向了一个居中莲台。那莲台上本已有一个弟子,但见红梅飞来,竟是面色惊惶,自动让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