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罗亦安有点恼怒:“怎么到处都是‘变化’?又怎么了?”
“我们昨天收到了伙伴们送来的货物——你缴获的卡洛斯文件,文件显示了一个庞大的贩毒组织,我们需要点时间来清除他们。如果时间拖得太长,我怕他们四处逃散。鉴于我们人手不够,我们打算,暂停你的打捞行动。如果可能……”
罗亦安立即制止了对方的话头:“很抱歉,我才从密林里出来,我需要休息,所以,我不打算参加你们的行动。打捞行动什么时候启动,请通知我。”
对方话里充满了遗憾:“啊,大地震改变了海底地形,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勘测。恐怕短期里,我们无能为力。”
“一年两年,我都可以等”,罗亦安坚决地回答。心中想到:别想拿这个要挟我,那小潜艇可不是我家的,打不打捞与我无关。我可不想太多参与你们的行动。
“好吧”,对方无奈地回答。
罗亦安像是无意间想起似地,说:“顺便问一句,你们是怎么找见我的?”
“信用卡”,对方的话里带着笑意:“每张信用卡的消费记录我们都可以查到,你用信用卡在酒店开了房间,我们让总台转接电话,于是就找见了你……”
挂上了电话,罗亦安背着双手在屋内转了几圈,哑然无声地笑了。“还是算了吧”,他无奈地回了挥手,赶走了更换信用卡的想法:“三家信用卡公司我都有了消费记录,再想更换信用卡,能瞒得过信用卡公司吗?有心人相查,还不是一查就明白。再者说,卡洛斯已灰飞烟灭,残余匪徒躲避追杀还来不及,怎顾得上找我的麻烦。只要我扮演好规规矩矩的入境商人的角色,剩下的,自会有人去掩饰。”
明白了这点,罗亦安轻轻呼出一口气,大大咧咧地拿起房间电话,呼通了工厂电话:“彩玲姐,工厂情况怎么样?”
“小安子,你现在在哪儿?我正找你呢”,谭彩玲顾不得寒暄,劈头就说:“新西兰的客商信誉很不错,吃完我们的货就发来货款。他还要求明年追加订单,现在我们还在基建,我想乘机扩大工厂的规模。啊,我问过设计师了,他说地基打得很深,厂房完全可以在原设计基础上加盖一层,怎么样?”
“我不认为扩大规模是个好主意”,罗亦安摇了摇头,对电话里说:“我们正在创牌子,正需要造成供不应求的现象,乘机扩大销售网络,加强员工忠诚度。此时突然扩大规模,又跌入‘中国式扩张陷阱’——老外的企业,一百年没扩张的比比皆是,而国内很多企业,盲目扩张后寻死的,也历历入目。彩玲姐,咱可别想农民企业家一样,多收了三五斗,就想换个新老婆,哈哈……”
谭彩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你说的有道理,好吧,依你。你现在哪里?”
“我已经到了纽约”,罗亦安回答:“待几天就打算回去,对了,我在哥伦比亚森林里打了许多猎物,回头给你好好做顿美食,哈哈,我马上把它们寄回去——你可得租个大冷库存放它们,足足有一吨重啊。”
罗亦安说着,踱到窗前,撩起窗帘,透过玻璃观察着外面的风景。喧闹的纽约城带着勃勃朝气,鼎沸着、喧嚣着、前进着。
罗亦安撇嘴微微而笑——纽约的市民是最不满意纽约市的,不满意它的拥挤,不满意它的塞车,不满意它的治安,等等。然而,正是因为市民们常常不满,所以纽约成了世界著名国际大都会。因为,人类正是在不满意中向前发展的,当初原始人要是满足于人拉肩扛,轮子不会被发明,文明不会前进。
“在纽约,那你别走”,谭彩玲急忙说:“有个老头——我们在打捞船上认识的,他在纽约经营一家体育品商店,我正打算过去跟他谈谈。你帮我订好房间,我马上过去。”
“彩玲姐,你真敬业,我太感动了。”罗亦安顺嘴夸了一句。
对面电话里传来幽怨的声音:“死安子,你知道就好,我这都是为了谁,你知道吗?哼,本来大姐我x子过得悠哉游哉的,每年也能收入百万,现在两脚忙得朝天,也没见多挣多少……”
“好了好了,大姐,我知道了”,女人一唠叨起来,就是一场恐怖袭击,罗亦安连忙讨饶:“不过,纽约的治安状况很糟,我这几天忙着处理杂事,可能无法陪你,不如……”
谭彩玲打断了他的话:“治安状况很糟?有多糟?比中国煤矿还糟吗?哼哼,我听说某人要求宣传纽约糟糕,是怕别人去了纽约后,发现自己正搂着二奶逛街呢——你别也是在搂二奶吧……错了,应该是三奶。”
罗亦安嘿嘿偷笑,马上转移话题:“大姐,这几天,我也考虑了公司经营问题,我四处乱跑,公司也顾不过来,所以我打算再增加你的股份,嗯,增加到35,以后,公司全靠你了。”
“胡说,唬我,公司是合资企业,你才占多少股份,就打算让我占到35。”
“哈哈,露馅了”,罗亦安毫不羞愧,马上想词掩饰:“我的意思是说,我在合资企业中占49的股份,在这49里面,我给你35,怎么样?”
谭彩玲多心地追问:“你不会也是假合资吧……也不对,那几个老外天天待在厂里,怎可能是假合资,嗯,死安子,你有什么瞒着我?”
罗亦安以进为退,反问道:“彩玲姐,你不会这么多疑吧,我还没把你怎样呢?嚯嚯,连感激你、送你股份都有错?”
电话里扑哧笑了:“好了,安子,我帮你可不是为了股份——你明白的。不过,这股份我也收下了。钱对于女人来说,再多也不嫌多,因为金钱是保持女人自由的最后法宝。我可不想最后两手空空,在你这里只收获哀怨……有点钱也不错。”
“还有点事”,罗亦安最后鼓足勇气说:“大姐,纽约城你还是晚点来,嗯,你也知道的,金慧珠一个人待在别墅,怪寂寞的,若是你再来纽约,恐怕……”
“好你个死安子“,谭彩玲怒气勃发:”长本事了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不算,还要大姐帮你去照顾小情人,去死!”
暴风骤雨般的雷霆喝骂响了起来,谭彩玲暴走了。但深悉她性格的罗亦安一句话便止住了她的咆哮:“彩玲姐,今年圣诞我请你去爱尔兰旅游,当作赔礼,怎么样?”
谭彩玲阅人无数,她在意的不是男人花心——按她的话说,雄性动物那个不花心——她最在乎的是男人对她的重视感,独断专行惯了,她喜欢为自己所爱的男人拿主意,罗亦安把自己的工厂交给她打理,在她眼里,这是对方把自己的财权移交给了自己,所以她便尽心尽力,忙得不可开交。
而现在罗亦安开口,邀请她出去进行私秘的圣诞旅游,在她看来,这是两人关系的一大飞跃。此前,罗亦安总是与他若即若离,现在愿意与她并肩出游,那自己暂时委屈点,忍耐一下这小男人的青春萌动,也没多大损失。
不过,心虽动嘴不软,谭彩玲缓和了语气,问:“死安子,让我去安慰你的小朋友,你不怕我顺便把她杀了。”
罗亦安笑而不答,转而说:“彩玲姐,我在哥伦比亚买了些首饰,今晚,我就发航空邮包给你寄过去——数目可能很大,我分几批寄到别墅,你跟慧珠挑选各自喜欢的分一下,剩下的你帮我收好。”
这批卡洛斯的珠宝,光项链就有三百多条,各种款式的时装女表足有五百余只,至于胸花、戒指等等首饰更是不胜枚举,即使再贪婪的女人,也能满足她的**。因而罗亦安毫不不担心两个女人为争夺而打架。也许,在挑挑拣拣中,两个女人会相互妥协,反而形成默契。
电话的这一端,罗亦安放下电话后,见薇薇安仍在沉睡,便留了个纸条,驱车去机场,安排向国内寄送物品。
电话的另一头,谭彩玲放下电话后,一旁拿着时尚杂志翻看,心思却不在杂志上的刘秋卉娇笑的合上了书页:“彩玲姐,我可要提醒你哦,别将爱情搞的太像服务业,做牛做马只会累死自己!男人的习惯是,说“我要你”时生猛有劲;讲“我爱你”时有气无力!”
谭彩玲骄傲的一昂头:“哼,任何时候为爱情付出的一切都不会白白浪费。爱情的开始可能是友谊,可能是利用,可能是需要和寂寞,可能是欺骗,甚至可能是因为报复。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最后的结果演变成了爱情。那我的付出就值得。
听着,一个智慧的女人,要懂得如何去爱一个男人和他的钱!现在我管住了他的钱,管住了他的事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爱不是从相互凝视中获得的,倒是可以由同朝一个方向眺望而产生,这是我这么多年在与男人打交道中得到的经验。我在与他向同一个方向眺望,而那个小情人只能躲在别墅里哀哀哭泣,等着吧,她哭的日子还长着呢。”
谭彩玲扭动着身体,走到大班桌旁特意摆设的镜子前,做出各种造型,风情万种的说:“在这场战争中,我才是领跑者。作为胜利者显得大度一点,我去怜悯一下那个韩国小情人,不正好表现我的宽容大度吗?”
刘秋卉眼波一转,问:“那你需要我陪你吗?什么时候出发?”
谭彩玲拢了拢额前的发际,对着镜子回答:“不,这是我跟她两个人的战争,绝不能要帮手参与。嗯,我还是现在就动身,死安子说,他有一批丛林里猎来的礼品今天晚上寄运,我现在就的赶去,不然,等明天东西寄到了,我再跑去,倒像是跟她抢东西。”
“现在?!”刘秋卉惊愕地问:“现在才是上午八点,我估计她该出门上班了,你现在过去,只会遇到空房一间。”
“那正好”,谭彩玲边对镜子梳头,边说:“我有别墅的钥匙,安子说他把礼物分批寄来,我可不想那贱人背后瞒下几件。哼,让那小贱人在里面生活那么久,我不甘心。现在安子让我过去等待收礼品,正好,我整理一下东西搬进去。对安子说,也算完成了陪伴她的嘱托……”
刘秋卉妖娆地伸了个懒腰,不经意地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你在最近的几天里,将为你的个人幸福而奋斗,工厂那头就顾不上了——签个委托书吧,小额金钱让我有权调动。”
谭彩玲对镜最后整理着衣物,头也不回地说:“秋卉,你认为安子出去工作了三年,突然回来,就有了这么大笔钱开公司,蹊跷不蹊跷?还有,那些打捞船上的富豪可都是通过他朋友约请的,你觉得他的能量怎么样?”
刘秋卉警觉起来,直起身子问:“怎么回事?你什么意思?”
谭彩玲在镜前转了个圈,从各个角度挑剔着自己的打扮,嘴里仍在说:“你以为你在欧洲做的事,能瞒得过他去吗?你不想想,后来,我为什么会去欧洲?哼哼,看你是朋友,我提醒你,公司的制度不能违反,财务与销售必须是两条腿……安子好心,他曾对我说过,你出嫁时要为你封个大红包,十万美元的大红包。安子对你好,你可别拿他当傻瓜,我可有种感觉:安子要是发起怒来,恐怕,算了,不说了,我得赶快走……只有知道如何停止的人才知道如何加快速度,明白吗?”
谭彩玲没头没脑地丢下句话,开着新买的宝马车呼啸而去。冲入馨香院时她也没有减速,幸好门口的保安还记得这位行事张扬的女人,只来得及向她的背影鞠躬如仪。
车一停稳,谭彩玲晃着门钥匙,哼着流行歌跳下了汽车,转动钥匙打开大门,她那抬起的脚悬停在空中:“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屋内有个学生模样的女人,正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啃着一个红富士苹果,脚跷得很高,一晃一晃地随着电视的音乐打拍子。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当红歌星的音乐会。听到谭彩玲的问话,那女孩收起脚坐正,反问道:“你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恰,老娘我总不怀疑自己”,谭彩玲悬在空中的脚落在地上,在对方惊愕的注视下,她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走近对方身边,伸手托住了对方的下巴,微一使劲,昂起了着小女孩的脸,左右端详。
“哈!哈!哈——”,谭彩玲一字一顿地发着感叹,表达着自己的不屑:“死安子,什么时候品味变得这么差,这样要胸没胸,要腰没腰,要脸蛋没脸蛋的小花骨朵儿,也往自己家里收。看来,男人的眼光实在靠不住。”
谭彩玲的气势唬着了那小女孩,不等那女孩满脸通红地说出解释,她已经松脱了手,仰着头,挺着骄傲的胸脯,靴声囔囔地走上二楼,脚步毫不停顿地浏览了一圈,她下楼停在那女孩身边,毫不客气地问:“那韩国小妖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