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彩玲的这句话彻底打倒了那小女孩,因为这句话表明,面前这个身材惹火的女郎深悉屋内情况。联想到对方拥有房钥匙,进门后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毫无不自在的感觉,小女孩立刻乖乖回答:“金小姐上班去了,我和罗先生认识……”
“我知道你认识他”,谭彩玲截断了对方的话:“你是谁?什么时间让他收的房?我怎么不清楚?”
小女孩更加怯生生了:“我是苏雪,是大二大学生,在勤工俭学时认识了罗先生(谭彩玲插话:那时,他把你收了房),我和罗先生没什么的,真的。是金小姐,金小姐让我来陪伴她,顺便帮她做做家务。”
谭彩玲其实很清楚,眼前这女孩不会跟罗亦安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一贯盛气凌人的她就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让对方无地自容。眼看苏雪服软,她便大大咧咧倒在沙发上,摆手止住了苏雪的解释。
“我明白了,今天你没课,是么?去,到地下室把我的洗漱用品拿上来……对了,我刚才检查了,那韩国小妖没乱动我的换洗衣物,你帮我整理一间房,我要在这儿住几天。”
苏雪懵了头,竟没察觉对方语气中的命令口气,不自觉地回答:“地下室一直锁着,我们没钥匙……”
谭彩玲二话不说,扔给苏雪一串钥匙,说:“两把钥匙,一把楼梯口大门的。进去后你会发现,地下室总共三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门上写着‘谭彩玲’,那就是我,我的物品存放在里面——用小钥匙打开。”
那钥匙正砸在苏雪胸乳间,就在她不知道该发怒还是该听命行事时,谭彩玲已掏出另一串钥匙,走入了一楼书房。
不一会,书房内各种机器响动起来,谭彩玲拨通电话,向对方下令:“秋卉,我现在馨香院,你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对了,让我的秘书明天来这儿上班,帮我处理杂务。”
见到对方如此气焰嚣张,苏雪叹了口气,走向楼梯间。
这里隐藏着一扇小门,苏雪是在打扫过程中,发现这扇小门的,依据建筑格局猜测,这里很可能是地下室的入口,但罗亦安却没给金慧珠留下钥匙。现在,她拿出谭彩玲给的钥匙一捅,嗯,小门无声地开了。
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地下室灯火通明,一道楼梯螺旋状盘旋向下。顺着楼梯抵达一个长长的通道,入眼可见通道尽头的大门。通道两侧墙边立满高至顶棚的酒架,上面蛛网密布,说不清多久无人打扫。
酒架缺口处,两个小门相对而立,其中一扇门上霸气十足地写着“谭彩玲”三个字,这三个字歪斜着,一个字比一个字高,“玲”字的最后一捺更是飞扬向上。不过,字迹比划却不粗大,反而显得娟秀。
“字如其人,妖里妖气”,苏雪撇了撇嘴,评价说:“还蛮得很。”
小屋内堆满了无数的皮箱,但每个皮箱都摆放的很仔细,连边角都没有一个歪斜。皮箱还贴着明显的标签,上面写着:冬季衣物、夏季衣物、酒具茶具、皮装,等等。
苏雪找见了标着“洗漱用品”,见箱子没锁,忙偷偷打开,向里面一瞧:没拆封的牙膏、毛巾等等,还有大瓶小瓶,标满了外国字的瓶瓶罐罐。其中一瓶,看它的大致模样,苏雪推测那可能是洗浴盐。
抱着这箱子出了地下室,谭彩玲正在客厅整理酒柜,见到苏雪,劈头就问:“你没顺便带几瓶酒上来?”
苏雪委屈地回答:“你可没交代……”
“算了”,谭彩玲打断了苏雪的话,还不忘顺便打击对方的自信心。“瞧你们”,她指点着酒柜说:“都什么品味,这种酒也能喝?还是我自己来吧。”
在谭彩玲下到地下室的功夫,苏雪生着闷气,一霎时,她甚至生出了尽快逃离的念头。仅仅是不忍丢下金小姐一人的坚持,才让她止住了脚步。
金慧珠,对了,得赶快通知金小姐。苏雪急忙抓起电话,慌乱地拨通了号码。
“金小姐,房子里来了个人,女人,好嚣张哦,她用钥匙开的门,进来后一点没客气……”
金慧珠截断了她的话:“她说她叫什么?谭彩玲?还是刘秋卉。”
果然如此,苏雪顿时明了:“是谭彩玲。”
“哦”,金慧珠小心地喘了口气,说:“你别管她,嗯,罗君刚打过来电话,说让她来照顾我的……他不敢把我怎样。”
金慧珠的话明显底气不足,苏雪顿时明白自己应该采取的立场:金慧珠无依无靠,需要自己帮助壮胆。但眼前这女人与罗亦安关系非浅,也不能轻易得罪。
傍晚,金慧珠几经犹豫,终于鼓足勇气走进了自己家,停车的那一刻,她的表情就像是走上刑场的烈士般悲壮,充满了作为牺牲的自怜自哀。
当时,谭彩玲正摇晃着红酒杯,站在客厅里打量着房间的布置,心里筹划着如何改动。金慧珠住进来几个月后,这里已充满了韩式风格,窗帘、沙发靠垫、花瓶摆设等等,这些个人烙记让谭彩玲发狂,她满脑子想着如何一一抹去这些烙印。苏雪已经悄悄得躲在楼上,回避着谭彩玲。
“哈,这么晚才回来”,望着进门来的金慧珠,谭彩玲牙根发痒,禁不住发出别有意味地暗示。
“您来了,欢迎光临,招呼不周,请您原谅”,金慧珠软中带硬,回了她一句。
“不用客气,‘招呼不周’的话,我俩还不知道该谁说呢?你可别忘了,这房子我住进来的比你早”,谭彩玲反唇相讥。
“很抱歉,把您从这儿赶出去住,我一直很内疚”,金慧珠咬着牙回嘴。
“不错”,谭彩玲恶狠狠地回答:“你现在不仅用了我的男人,还用了我的车,刚才你开的宝来,还是我的呐。不过,突如其来的爱情,需要最长久的时间才能治愈——你的伤我会帮你治的。”
“一见钟情是唯一真诚的爱情,稍有犹豫便不然了”金慧珠挺起胸膛,骄傲地回答。
两个女人像斗鸡般相互瞪视,苏雪的到来缓和了气氛。“金小姐,你还没吃饭吧,我帮你拿包”,苏雪掺和着。
“好吧,看你年纪小,我让着你”,谭彩玲后退了半步,摇晃着酒杯说:“免得别人说我欺负小孩子。”
“是呀,你那么老,应该让着我”,金慧珠得势不饶人。
“什么?谁老?”谭彩玲一扬眉,差点没将杯中酒泼出去。想了想,又忍住气说:“你最好别惹我,我现在火大着呢。照顾他的工厂不说,连她的小情人我还要照顾,告诉你,我现在火很大,问题很严重,你别给我机会发作。”
金慧珠后退小半步,鞠了一躬:“很抱歉,刚才我没控制住自己。承蒙您照顾,今后请多多关照。”
谭彩玲没有回答,转身,领先向餐桌走去。
这顿饭吃得格外别扭,餐桌上的气氛压抑。直到结束,两人再没有交谈。等苏雪进入房间学习,金慧珠沏上了一壶热茶,礼貌地为谭彩玲斟上一杯。看到这杯意味着道歉的茶,谭彩玲才缓和了语气,开口说:“安子今早打电话回来,说给我们寄回了礼物,大概明天就到了。他让我来陪陪你,嗯,他没给你电话?”
金慧珠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他到是打了个电话,但只说你要来陪我,就匆匆挂了。”
谭彩玲歪着头,仔细地观察着金慧珠的面容,说:“啊,他在电话里说话羞羞答答,吞吞吐吐,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倒象……别不是,你已让他吃了?”
金慧珠略显羞态。谭彩玲恍然,继而深深失望:“哈!哈!哈——,我说他怎么老不给你打电话,我还以为他比较看重我呢,原来……,原来……,你知道吗,我等了他三年,三年的青春啊!我们连手都没跟牵过呢,我还以为他是个纯洁的小男人,原来……”
金慧珠听到这话,一肚子对罗亦安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她眉开眼笑,连谭彩玲的刻薄也不计较了。“原来,罗君是不好意思面对,所以才回避的呀”,她一脸痴迷地沉浸在幸福中。
谭彩玲眼珠一转,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差点叫你骗了,你们之间发生这种事,安子为什么不敢告诉我?这说明什么?哈哈,知道什么叫外遇吗,那就是有了面包之后,还想吃蛋糕的心情!蛋糕不能当饭,只有面包才能长久。”
谭彩玲说着,耸了耸胸乳,继续说:“小蛋糕,告诉你,别想打击我的自信,我唯一不会改正的缺点是自信。男人的心就像是风筝,老想高飞,但线在我手里,他飞多远总在我手心。”
金慧珠不敢再刺激对方,笑而不言。谭彩玲自持把握住了罗亦安的钱袋,故作大妇般,宽容地说:“安子太忙,你多体谅点,他大概还要在纽约住上两三个月,圣诞左右才会回来。这段时间,我会陪你四处转转,你想去看看安子的工厂吗?”
金慧珠摇摇头,说:“罗君的工厂既然交给你打理,我就不去了。至于说到体谅罗君,这我早知道,我们韩国的恋爱宝典中说:不要试图寻找男友的毛病,要学会体谅他。还说:切记不要和男人讲理,对待男人要像对待小孩。遇到什么他不对的事,可以慢慢的给他说,但不要又吵又骂;如果是你做的不对,要主动向他认错,这样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争吵。”
谭彩玲扑哧笑了:“恋爱宝典、情书大全,在图书的分类应该属于科幻类!那上面的话你也信,可见你真是个小蛋糕。哈哈。”
金慧珠面脸赤红,继续说:“这是正确的,谭小姐,从心理学上说,男人潜意识里只有两样东西:自尊心和虚荣心。能够掌握到这种心理,叫一个骄傲的大男人站起来,坐下去,都容易得很。”
“哦,这倒有点道理”,谭彩玲好奇地问:“你那本韩氏宝典还说什么?说说看。”
“书上说:没有一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是个淑女,所以就算你不淑女,在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也要装淑女,这样会让他有种保护你的**。此外,切记不可在他面前显示出你凶悍的一面,就算有再大的火也不要像个夜叉一样对他大吼大叫,不要以为让他怕了你就不会对你不忠,也不要让他对你有烦的感觉,当然怕你就是烦你的前兆,宁可用眼泪也不要用爆力,眼泪才是女人最有利的武器。”
“嗯,不错,当女人泪眼矇眬时,视线受阻的是男人。不过,我认为:大多男人虽然喜欢听话的女人,但若是他开始喜欢一个女人时,就会在不知不觉听女人的话了。”
“书上还说:吃饱喝足的猪是不需要圈养的,因为它们已经遗忘了寻食本领。所以女人要学会喂养男人,做饭的手艺要一级棒。哪个男人不希望回到家后吃上心爱的人为他亲手做的饭菜,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那样会让他觉的很幸福。”
“切”,谭彩玲彻底失去了兴趣:“恋爱都要看着书本,可见你真是个小蛋糕,记住:婚后千万不要使自己沦为蓝领阶层中的体力劳动者,不仅廉价,往往一钱不值,还不见得有养老金。”
两个女人聊起男人来,立刻有了共同话题,彼此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金慧珠虽然不满谭彩玲的霸道,但想到这个女人曾与心生人共同生活过很久,也不敢得罪,反而借此机会,小心翼翼地询问他们彼此的过去。但谭彩玲口风很紧,一点没给金慧珠机会。
等到夜深人静,两人间已也无话可说,金慧珠不但没套出谭彩玲什么,反而让谭彩玲知道了两人间的一切:“什么?你说那天晚上,安子要了你好几次,却一直没满足,你一直担心是这个原因让安子不理你,哈哈哈,你真是个小蛋糕,笑死我了。”
金慧珠脸红过耳,局促不安地东张西望,似乎担心消息泄露。等谭彩玲在沙发上笑够,方才小声地说:“我问你呢,你快回答?”
谭彩玲坐正身子,严肃地回答:“说实话,我曾经想把安子骗上床,但一直没成功,你问的这问题,我没法回答你,哈,等我考察过后,我会对他的能力,向你做出书面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