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尊崇我,听从我的指引”,丽茜用典型的法式贵族腔念出这句魔咒般的字句,这就是他们忙碌了半晚上破解的密码。
“你确定吗”,罗亦安笑嘻嘻的脸出现在宿营车门口,他扬扬下巴,对屏幕说:“你确定这些毫无意义的线条,联起来就是这些字……我怎么听着好像是基督教的语言。”
罗亦安的话破坏了屋内笼罩的神圣气氛,丽茜怒了,她沉下脸反问:“你来干什么?”
罗亦安一晃身子,双手出现在身前,手上正端着的两个大壶:“我送咖啡来了,想来点吗?”
塞纳博士的学生都没睡,露丝见到罗亦安出现已脸色发白,等看到他又端着东西做出一副热情相邀状,心里忍不住阵阵恶心,只想溜走。
罗兰对罗亦安的厨艺充满信心,他首先响应了罗亦安的热情:“正困呢,来一杯。丽茜,把你的杯子给我,我来。”
塞纳深嗅了一口飘散在空中咖啡香气:“好咖啡,你那里搞到的?”
“我的战利品”,罗亦安一边给大家倒,一边回答:“很多,人人有份,每人三磅,足够我们喝到巴黎了。”
众人争先恐后地向罗亦安递出杯子,唯独露丝提心吊胆紧张地抱住自己的口杯。等看到罗兰陶醉地饮下数口咖啡,连声夸奖。她端着空杯子。心里打不定主意。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好咖啡”,罗兰嗅了口香气,畅快淋漓地说:“味道柔和,香气深沉,酸味恰到好处……再来一杯。”
“当然,这是秘鲁最好地咖啡——婵茶玛悠”。罗亦安得意地晃了晃咖啡壶。
“名不虚传”,塞纳博士点点头。简洁地评价。
“我也要”,露丝终于下了决心,递上自己的杯子。
“哪来的战利品?”罗兰好奇地问。
“游击队留下的”,罗亦安一边给露丝到咖啡,一边回答。而后,他殷勤地问露丝:“要加奶吗?”
“要”,露丝小心翼翼地回答。
“走私咖啡?不会吧。这东西,只要花点钱哪里都可买到”,罗兰喝了一口加奶的咖啡,他忽而好奇地问:“新鲜的牛奶?沙漠里?我们养牛了吗?”
“你的舌头令我嫉妒,竟能察觉出奶是新鲜地”,罗亦安放下了奶壶,缓步走到计算机前,盯着屏幕头也不抬地回答:“没错。上一分钟,这奶还在动物体内——我现挤的!”
“也是战利品?”,罗兰端着咖啡,难以置信地问:“我只记得你牵回几头驴,那驴……?”
“没错,是驴奶!”罗亦安痛快地回答。
“噗”。露丝将满口地咖啡喷出,喷的离她最近的菲波尔满身满脸。
“何必呢?”罗亦安无辜地看着露丝:“何必反应这么大?喝驴奶不是一种罗马风尚吗?不信,你问问博士!”
露丝面色苍白地看着塞纳,再回头看看屋内。果然,大家都没有反感的表情,塞纳听到是驴奶,反而低头深深地嗅了嗅加奶的咖啡。
“没错”,塞纳说:“古罗马人认为驴奶就是一种万灵仙丹,一位皇帝的妻子甚至走哪儿都带着500头哺乳期驴子,以便随时饮用。她还用驴奶洗浴。以保持皮肤柔软光洁。好莱坞现在也有这习惯。”
丽茜一边帮菲波尔擦拭身上的咖啡印记。一边插话:“露丝,你没到利马街头转转吗?在利马街头。很多人排着队买驴奶。那些卖驴奶地妇女,常常是牵着驴子现挤现卖。”
秘鲁人认为驴奶可以治气喘、支气管炎、糖尿病、风湿、贫血、前列腺、溃疡、胃炎,一些秘鲁妇女甚至靠喝驴奶缓解更年期的不适。
据说,用驴奶洗澡可以滋养皮肤,永葆青春。不光好莱坞明星,英国许多贵夫人现在仍有用驴奶洗浴的爱好。
“真的吗?”露丝好奇地看看了众人。
利马街头是怎么个情景,露丝来得晚,没有看到,但似乎驴奶在这儿很受欢迎,罗兰闪电般喝完一杯,又倒上新的一杯。塞纳则一声不啃,把自己的大杯子加满。菲波尔收拾完身上后,立刻霸占了奶壶。丽茜扔下了毛巾后,开始跟菲波尔抢夺奶壶的控制权。
“去,绅士怎能跟女人抢东西,这东西是女人的美容品,男人跟着凑什么热闹”,丽茜没回答露丝地话,只顾怒冲冲地斥责菲波尔。
“科学……”,塞纳端着提前换好的大杯子,慢悠悠地回答露丝:“科学证明:驴奶与牛奶、马奶没什么区别。所谓能治病,那不过是缺医少药地区一种盲信而已。
不过,稀缺就能昂贵,这东西比较稀少,现在欧洲已找不贩售的。作为秘鲁之行的纪念,我建议你多喝点。”
一旁,罗亦安已爬屏幕上看了半晌,他好奇地指着屏幕问:“这就是你们的发现?”
“是的”,作为这次探险资助者斯迈尔爵士地代理人,塞纳要给罗亦安点面子,他放下杯子解释:“你知道秘鲁高原的巨型动物画吗——纯粹用石子堆砌而成,绵延数十里,从地面上看不出什么,从高空看就能看出石画的原貌:石子堆出的蜥蜴、老鹰……等等图案。
从高空看,这绵延数十里的图画所刻画地动物一点没有变形。头部、身体比例合适,线条流畅。在没有高空探测技术的石器时代,原始的印第安人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这是个谜。
秘鲁巨型高原石画遗迹,就在我们现在位置的南方,那么,平整地塞丘拉沙漠是否也有这种巨型石画?在数万年前,这片沙漠是大平原。最适合人类居住。那么,从逻辑上来说。它应该有,可是人们从来没有发现。
这是什么原因?
我们地推测是:海风。连续不断地海风刮来了尘土与泥沙,在几千年地时间里头,一层层地覆盖在这片土地上,形成了塞丘拉沙漠,将巨型石画掩盖在层层泥土之下。
而高大的安第斯山挡住了海风,也挡住了海风带来的泥沙。所以安第斯山东麓的巨型石画历经数千年没被掩盖。
我们刚才所做的,就是拂去沙漠上的层层泥土,还历史本来面目,让巨画重见天日。
罗恩,我们找到了,瞧这里……”
塞纳指点着屏幕说:“这块图案,沙堆较浅,高度变化不大。你可以看到一个连续的线条。
这里,我们抚去上面地层层泥沙,将探测信号调整到同样的海拔深度,就会发现与刚才这段线条连接的地方,这里……顺着这段线条逐步清理。”
塞纳动了一下鼠标,计算机上跳出另一幅画面:“我们就发现了这幅图案——瞧。这是什么?人头像。
在秘鲁高原石画中,都是以动物为主,从来没有发现有人像的存在。我们发现了一幅人像。我们的宿营车正在人像张开的大口中。
这里……这里是几个玛雅文字,翻译过来就是你刚才听到的那几句话:‘信我,尊崇我,听从我的指引。’
看,这是人像地手指,他指的方位这就是路标。我们下一步就顺着他的指尖方向向前走,走到哪算哪,沿途一定还有路标。下一步。我们也许要进入安第斯山。”
罗亦安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偷偷观察他的露丝发现。他嘴角边一丝嘲弄的笑容稍纵即逝。露丝怀疑自己看错了,她揉揉眼睛,等她再看过去,罗亦安已换上一副沉思的表情。
“我们今天遭遇了游击队”,罗亦安摸着下巴说:“再往山里走,我担心这种武装人员会越来越多。如果你非要如此,我需要一些武器,把队员都武装起来。”
塞纳端起了他地咖啡杯:“嗯哼,我本打算在这儿进行更多的探索,也许这里还有其他的石画。
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发现了路标……,我们找个小镇,就把多余的探险设备全存起来,只用你的驴,拉上必要的设备轻装前进。
反正时间还充裕,如果路标所指的地方没有发现,我们再回头进行探索也不迟。”
罗兰举起咖啡杯做出庆贺状:“博士,即使我们顺着他的指引,没有任何发现,仅凭你发现了沙漠掩藏下的印第安古石画,这一成就已足以震动学术界了。”
众人纷纷举杯庆贺,罗亦安轻声的提醒博士:“斯迈尔爵士……”
几位学生诧异地问:“斯迈尔,他是谁?”
丽茜一言不发,转身为自己添加咖啡。塞纳博士咳嗽了两声,回答:“我们有位赞助人——斯迈尔爵士为我们地探险提供了经费。罗恩是爵士派来的。
哈,我之前没告诉你们,是因为我对这次探险信心不足。现在既然出了结果,我想,爵士有权决定是否公布这一探险成果。”
塞纳没有谈及探险地图地事,好像,对这次探险,他对学生隐瞒许多,不过,罗亦安也不愿追究。
“爵士的意思是:不要着急公布结果”,在学生们惊诧的目光下,罗亦安若无其事的说:“这是我们的约定,不是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前面没什么东西,我们还要再回这里。
当然,如果前方有更大的发现。在所有结果出来后,博士才可以公布成果。关键是时机。我认为,这幅图案现在不能公诸于世。”
博士地几位学生都陷入沉思,菲波尔放下咖啡杯,小心翼翼的问:“现在,我们什么也不能证明,那上面有数公里的厚沙。掘开它,露出那幅图案至少要花数月的时间。也许需要几年。我们的资金能维持吗?我们到底在找什么,继续向前走,会有什么?”
罗亦安把目光转向塞纳博士,塞纳干笑一声,对他的学生说:“之前,我曾告诉你们来秘鲁做一次休闲探险,那是因为我们资金充裕。时间又不紧迫,而探险的目地又过于荒诞。
现在看来,千百年来人们找寻的那虚无缥缈地东西,随着这个古石画的发现,开始有点依据,好吧,我告诉你们,我们在寻找消失的黄金之国。”
罗兰充满绅士风度的微微鞠躬:“博士。黄金之国只是一个传说,数百年来,人们不断的进行探索,在现在卫星科技极其发达的时代,你认为还存在着没被发现的“遗忘之地”吗?”
“遗忘之地是存在地”,丽茜出来支持她伯父:“我们不是发现了沙漠下的巨型石画吗?这难道不说明问题?”
罗兰摇摇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博士,我们仅仅是在计算机上勾画了一个图像,证实它的存在还需要挖掘,我们需要挖开上面堆积的数万吨泥土,才能证实这图像确实存在。”
菲波尔叹息着说:“这可是项大工程啊,几千年堆积出来的泥沙,方圆数百平方公里,要一点点挖开,天呢,我们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吗?”
同学间的争论露丝没有插嘴。她捧着咖啡杯看着罗亦安。此时。她注意的对象正与塞纳低声私语。两个男生你一言我一语的慨叹这工程地浩大,甚至计算着工程费用。
罗亦安结束了塞纳博士交流。他打断两个无聊男生的闲聊,直截了当的问:“博士与我已决定明天动身,你们是否愿意一起走?”
“去”,菲波尔抢先回答:“这幅人头像未知真假,不到他指点的地方去看看,我这辈子怎能心安?去,唯一证明这幅图案存在的方法,就是证明他指引的地方正确。”
罗兰鞠了一躬:“本世纪最伟大地探险发现就在眼前,怎能少了马蒂尼家族的罗兰?”
“天亮了”,露丝打断两个男生的废话:“我从来没有这么饥饿过,有东西吃吗?……哈,大家都前进,我也不能中途退缩!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要求罗恩别再给我吃那些怪东西。”
露丝刚才吐得翻江倒海,胃里空空如也,敌袭的紧张,发现的快乐让她感觉不到饥饿,现在几杯热咖啡一下肚,她觉得饿了,饿得能把一头大象吃下。
“好啊”,罗亦安一拍手:“既然大家都去,那就享受胜利大餐吧,我炉子上炖的秘鲁特色菜肴……”
“别再提你那该死的、令人恶心的秘鲁特色菜”,露丝尖叫起来。
“土豆炖驴肉”,罗亦安小心翼翼的轻声说:“再加一点柿子椒配色……柿子椒与土豆绝对是秘鲁特产。
柿子椒,形状像西红柿一样,一点不辣,反而带点甜味,颜色为红色、橘黄色……拌成蔬菜沙拉,绝对美味。
除此之外,主菜是黑胡椒驴排,生嫩爽口。配菜是秘鲁蝴蝶鲷做成鱼片,这道菜名叫‘赛比切鱼片’,鱼片用西藩莲汁浸泡,加上咖喱和莴苣……”
罗亦安说这话时,露丝的肚子已不争气地咕咕作响,她特想发火,可一听到有这么多美味食物,已经浑身发软,头晕眼花,连抬起小指头地力气都消失了。眼角扫见其余人也在不停吞咽涂抹,她只觉得自己是否很能活到吃饭时间都是问题。
幸好罗兰善体人意,他止住了罗亦安地啰嗦:“作为厨师你很出色,但,能否请你快点上菜?”
“如你所愿”,罗亦安鞠躬告退,临走时不忘补充一句:“我们配餐的酒是皮斯科葡萄酒,希望你们喜欢。”
“我恨你!”露丝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