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纠缠着,宜双跟几个丫头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吵闹声,赶忙跑来护在了若水几人身前。凤龄原本带着两个丫头,还想趁机教训教训若水,这会儿见这边人多势众,心里也开始害怕了,怒瞪着若水,一跺脚道:“今天这事儿我记下了,咱们走着瞧!”说罢,便冲向了老太太住的玉棠园。
韵静看着她的背影,皱眉道:“你惹她干嘛?闹到老太太那儿,还不是责罚你!”
若水不服气道:“难道就看着韵致被欺负?我没有错,老太太也不能不讲理啊!”
“傻妹妹!她若肯讲道理,凤龄也不至于敢这么嚣张了!”韵静白了她一眼,“算了,事已至此,待会儿我们会替你说话的,你记得认个错就是了,到底你也骂了她!”
若水看韵静说的这么肯定,虽仍然不服,但也有些微的心虚:“老太太会怎么罚我?”
韵静又好气又好笑:“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放心吧,有咱们为你求情,顶多就是禁足而已。”
正说着,一个小丫头便跑了过来,冲若水一施礼:“二小姐,老太太找您!请您赶快过去一趟!”
来的还真快!宜双有些担心的护着若水,不想让若水前去。若水安抚的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往玉棠园走去,宜双赶忙陪在她身边,韵静赶紧嘱咐另外几个小丫头回去报信,就带着怡亭、韵致也跟了上去。
玉棠园里,老太太靠在里间的美人榻上,一脸的怒意。凤龄正趴在老太太怀里哭着,她偷眼看到若水走了进来,冲若水浮起一个恶毒的笑脸。
若水心中暗恨,刚要行礼,就听老太太道:“行了,别装了,现在在我面前讲究礼数了?刚才欺负自家妹妹的时候呢?”
若水抬头便要辩解,老太太却看也不看她:“还真是在江宁那地方野惯了,半点规矩都没有!今天我倒要替你额娘好好管教管教你!”说着看了眼旁边的丫头,“玉兰,拿戒尺来,给我打五十下手心!”
玉兰早已准备好了戒尺,慢慢走了过来,宜双顿时急了,张开双手护在若水身前:“不要打我家小姐!今天的事根本就不是我家小姐的错……”
玉兰一把将她扯开,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老太太面前,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若水大惊,猛的推开玉兰,拉过宜双仔细查看她的伤势。此时宜双的左脸已经红肿了一大片,若水一阵心疼,虽然跟宜双相处时间不长,可因她懂事乖巧,两人早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没想到今天,她竟然因为自己挨了打,若水开始有些恼怒自己的鲁莽。
美人榻上的胡尔佳氏已经气的站了起来,扶着额头,口里嚷着:“反了反了!”凤龄在旁边帮祖母顺着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哭道:“好祖母,您的身体要紧,千万不要气着了,今天都是龄儿的错,二姐冲我生气也是对的,祖母不要怪她了!”
胡尔佳氏见凤龄如此懂事,更添疼爱:“心肝儿,乖孙女,难为你这么懂事!”说着怒瞪了眼若水,“我倒看看今天我管不管得了你!”
宜双见胡尔佳氏又要责罚若水,一边搂住若水,一边哭喊道:“老太太,今儿这事儿根本不是我家小姐的错!明明是三小姐欺负五小姐,我家小姐实在看不过眼,这才说了几句,不信您也可以问五小姐啊!还请老太太明察!”
胡尔佳氏听了这话一愣,眼睛瞥向了韵致。韵致战战兢兢的抬起头,一眼正对上凤龄那恶狠狠的眼神,吓得赶忙低下头去。
宜双见状大急:“五小姐!我家小姐可是帮了你啊,你到底说句话啊!”
韵致看了宜双一眼,躲到韵静身后不敢言语,凤龄冷冷一笑,而胡尔佳氏见状更是认定了宜双说假话,刚要挥手叫玉兰,韵静再也看不下去了:“祖母,宜双说的话我可以作证,确实是三妹有错在先!”
“哦?”胡尔佳氏眼睛看着韵静,心中完全不信。
“祖母,有句话我已经憋了很久了,您实在太宠三妹了!什么事您都偏听偏信,几个妹妹都常受她欺负,但从来不敢言语!”
胡尔佳氏又惊又怒,自己的孙女几时竟然敢这样跟自己讲话!刚待开口,外面乌苏氏、穆舒氏、纳兰氏俱已到了。
乌苏氏看着韵静斥道:“怎么能跟祖母如此讲话!快跟祖母道歉!”说罢则是冷冷的看着凤龄和纳兰氏。韵静不好让母亲下不来台,只得给胡尔佳氏行礼道歉。
而那边纳兰氏瞪了凤龄一眼:“嫌闯的祸还不够多吗?还不给我过来!”凤龄看母亲如此疾言厉色,也吓了一跳,乖乖的走过去,站到母亲身边。纳兰氏又道:“额娘,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分明就是凤龄这丫头恶人先告状!她平日里真的是被宠坏了,还请额娘让我将她带回去好好管教吧!”说完又跟穆舒氏赔罪道:“淑慈,今天这事儿都是凤龄的错,回去我定然好好责罚她,改天再登门道歉!”
穆舒氏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对胡尔佳氏轻声道:“额娘如没什么事,我就将女儿带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拉着女儿和宜双走了。胡尔佳氏愣怔的看着穆舒氏的背影,一阵气结。
若水一路跟着穆舒氏回院,看母亲的脸上面无表情,心里越发着慌。进了屋,穆舒氏亲自给宜双上了药,又嘱咐陆娘将她带下去好好照应,伤好之前不必出来伺候,还吩咐小厨房在这几日里要给宜双单独做些活血化瘀的药膳,接着还特地打赏了张妈一家。若水站在一旁看着,低着头不敢讲话。
事情都办好了,穆舒氏才看了眼若水道:“坐吧!”若水有些受宠若惊,赶忙在旁边的小椅上规规矩矩坐好。穆舒氏叹口气道:“今天的事,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好意帮人。只是这大宅院里,凡事都不可以太冲动,一不小心就会害人害己,被帮的人也不见得就会感激你。从小便告诫你要耐心细心忍让,你……”穆舒氏抚了抚额角。
若水赶忙过去帮忙揉着:“额娘,您别生气,若水知错了!”
“在这家里还能有我护着你,将来万一进了宫,稍有差池,便要掉脑袋的!”若水缩了下肩膀,心中瞬时又低沉下来,额娘说的确实不是在吓唬自己,看看今天胡尔佳氏对待宜双的态度,连她身边的大丫头玉兰都对宜双都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民间尚且如此,自己将来若是进了宫,身份与今日的宜双如出一辙,若还这么冲动,即使保下小命,也难逃一顿皮肉之苦。
穆舒氏看她的脸色,知道她已明白其中利害,便也不再多说。若水想了想刚才的事,反而又有些担心穆舒氏:“额娘,刚才你那么不给老太太面子,不怕她将来给你脸色?”
穆舒氏轻轻一笑:“放心吧!对付她我自有办法!该软的时候软,该硬气的时候也得硬气起来,今天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我也不能让你给她们那么欺负,正好让她们长个记性。”
话说纳兰氏带回凤龄之后,狠狠的责骂了她,罚她在廊下跪了两个时辰,禁足一月。老太太今日断错了事,又受了顶撞,心里还有些气凤龄,便任由她罚跪,也不管不问。凤龄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心里忿忿不平,在屋里哭了整整一夜。而乌苏氏虽说气韵静强出头,可这事最大的受损方毕竟是三房,想到此,她反而心情好的很,还宽慰了韵致两句。
第二天一早请安时,穆舒氏特地早去了半个时辰,站在廊下静静的等着,陆娘捧着一个礼盒跟在旁边。胡尔佳氏还在生气,本不打算理她。可穆舒氏早就料到了,昨晚就让陆娘帮忙打点了老太太身边的人。于是经过身边人一番好话,穆舒氏成功的见到了老太太,一进门,穆舒氏便跪下:“额娘,昨日之事都是媳妇的错,媳妇昨日在院里,听到底下人说我女儿惹了三姑娘,额娘却要打若水板子,就赶忙赶了过来,一眼便看到若水的丫头让人打了,只当是额娘真如旁人所说,一味偏袒三姑娘,当时心中有气,便没顾礼数。结果回到小院之中,看到额娘对凤龄受责罚之事不管不问,才知额娘是受了蒙蔽!媳妇一时误会了额娘,对额娘多有不敬,还请额娘责罚!”说着,穆舒氏的眼泪就留了下来,不待胡尔佳氏开口,又道,“额娘,媳妇自知罪孽深重,昨晚特地找人寻了一只上好的人参给您送来。”
陆娘赶忙奉上人参,跟着道:“老太太,二太太今早还起了个大早,亲自给您熬了一锅乌鸡汤,说是怕您昨日伤了身子,要让您好好补补!”
话音刚落,就有个丫头在外禀报:“二太太的丫头送乌鸡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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