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身不由己

目录:离雪海| 作者:墨倾卿| 类别:玄幻魔法

    “姐姐你在看什么?”朵儿见雪海愣神,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多格?你为什么这么看着他啊?”

    “他是……”

    “他是王爷的胞弟。平时不是很爱说话,一些小弟弟妹妹还私底下说他臭屁呢!不过他既然能当上鬼王军的大统领,应该还是有些本事的。”看来朵儿对他也不是很了解。

    “他是多达的亲弟弟?”雪海记起刚到高原,侍卫来接他们的时候,多达提到过,“我觉得他对我好像没什么好感。”

    “其实你可以不用理会他,他一直都是那副样子。”

    既然与自己无关,雪海也无谓多想,不多时,婴儿的啼哭声就响遍了整个营地,这时,任何的事情都比不过迎接新生命的喜悦。

    可是有这种喜悦做比较,之后几天一直不见多达露面的失落,就更加明显。

    直觉上,有些不同寻常。

    好像是为了印证雪海的猜测一般,几个平时教雪海高原礼俗和针线活的娘姨都不见了人影,连最爱粘着雪海的朵儿都不曾出现过,明眼人都看得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十有和雪海有关。

    而恰在此时,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一个震惊的消息传入雪海耳中——大都赞王要成亲了!

    “朵儿!你还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终于在午饭前抓住消失了几天的朵儿,雪海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在没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前,还不能妄下判断。

    “姐姐,我……你……,我想王爷他不是不喜欢你,只是……”

    也就是说,是真的了?雪海要紧紧闭起双眼才能不让眼泪流出来。深吸一口气,雪海轻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几天,几个汗王来的时候,察粲汗王向王爷提亲……”

    别部的汗王亲自提亲,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以多达的地位,他的亲事只能成为政治的交易,不管是为了他的名利地位还是为了他的野心,别人的安排他都必须接受。为什么雪海要到现在才把这其中关系看明白?

    难道这就是命盘上所指的不会有好结果?

    鸳鸯都双栖,试问又有哪个女子不希望与自己心仪的人比翼相守?

    雪海有些恍惚,如果当初不曾救过他,不迷上他的双眼,如果不跟他来高原,抑或是他根本就不是大都赞王,那么一切也许就都不一样了。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那么自然,而这种毫无悬念的自然,也让雪海对他的爱变得顺理成章,几乎让人就快忘记他是个王爷了。

    酸涩的感觉开始从雪海的心口蔓延开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身为王爷,又有多少事可以随心所欲呢?在这个位置上,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良久,雪海渐渐平静,朵儿也已经不在身边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就在雪海的思虑中匆匆流逝。漆黑的天幕笼罩着整个高原,闪亮的星铺满了夜空。每当心绪不平的时候,也只有看着这些陪伴她长大的光点才能得到慰藉。看着本命星旁边那颗明灭不定的星,雪海自言自语:“你也知道我心情不好,是吗?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呢?他的目光就像毒药,我可能已经中毒很深了……”

    无名星竟然闪了两闪,像是调皮地朝她眨眼睛。

    “呃?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的想法了吗?那……你是在鼓励我吗?”雪海求救地盯着那颗星,连眼睛都不敢眨。可还不等那无名星有什么反应,雪海就心头一颤,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雪海,”多达没有了平日的冷静,局促地看她,“我……”

    看他这样子,雪海也只能回应给他一个温柔平静的笑,淡淡道:“我已经听说了,是哪家的郡主?”

    多达有些不确定她的想法:“是察粲部富赞王的小女儿……雪海,对不起,我……”

    “这对不起又是从何说起呢?对不起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雪海毫无波澜的目光,看得多达有些慌乱,“其实你又没对我承诺过什么,哪来的对不起一说呢。”

    雪海这么说,是不是代表她失望至极了?

    多达胸中憋闷,不知该说些什么,雪海却不管他的反应,继续道:“你拿到了取火种的资格,就是被天神眷顾的宠儿,也凭此为本部赢得了来年的领导地位。为了保住自己部族的利益,察粲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而联姻已经是最温和的方式了。就算这次不行,他也会不断的打你的主意,倒不如现在欣然接受,以后说不定还能加以利用。而我……只要能够留在你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娶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雪海,你……”多达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太直白了吗?”雪海懊恼地红了脸,“你总是不说清楚,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多达的喜悦满溢,已难以用言语表达,只能忘情地拥她入怀,低头亲吻她的头发:“雪海,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雪海把头靠在多达胸口,仰望着无名的暗星,心道:“谢谢你,无论你是为什么出现在我身边,我已经找到可以依靠的人了,你会祝福我的吧?”

    暗星继续用自己的方式回应她,迅速的闪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竟然还有些偏离的迹象。

    “日子定在什么时候?”雪海尽量让自己不在意,可语气还是有些酸溜溜的。

    “火神节前一天。”

    “这么快?”雪海惊讶地挣开多达,“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牵制你吗?”

    “可能是吧。”

    即便多达用心掩饰,雪海还是轻易地看到了他眼里的冷酷,心头一颤,忽然想起他的主命星,便不经意望过去,谁知它竟然又向着天柱星的方向靠近了几分。

    沉默了一会儿,多达突然道:“如果只有一个果云罗郡主,还不足以把我怎么样。”那种冷傲的语气中,真真有一丝杀气一闪而过,而雪海除了担忧,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在多达忙着筹备婚事,不能时时见面的这段日子里,雪海亲手做的第一件礼物也已经完成了一半。其实雪海打算送给多达的礼物是一对布偶,其中一个是身穿舞衣的小雪海,而另一个就是弯弓射箭的小多达。本来想要作为新年时的示爱礼物,却无端端的变成了新婚贺礼,这样的事发生在谁身上,心里都会不舒服。

    雪海虽然日日躲在毡房里,但在这般心情的折磨下,礼物做得拖拖拉拉的,结果眼看着节日近了,却还是只把代表自己的那个给勉强做完了。

    不过,对着这个令她心痛的礼物发呆,总好过出去忍受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只不过是不能做王爷的正妻而已,何至于让人们把她当成怪物样的观赏呢?雪海想不明白。

    习习清风从毡房窄小的窗口吹进来,临近晌午,外边的天空湛蓝如洗,只看一眼都知道今天的天气一定不错。可是雪海却只是望着窗口发呆,一点出去散步的都没有。

    忽然一个阴冷的声音幽幽地传入雪海的耳中:“你又在想我哥哥吗?”

    雪海吓了一跳,朝那个不请自入的人望过去。这个人年纪和雪海差不多,和多达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还没完全脱去稚气,而且那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冰冷表情里还带着明显的嘲讽。原来是前些天见过一面的多达的亲弟弟,多格。

    “你,不过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臭丫头,凭你这么差劲的女人竟然还妄想留在我哥哥身边,真是不知所谓!别在死皮赖脸的呆在这,快滚吧!”

    多格不堪入耳的斥骂,成功地把雪海郁结了许久的不良情绪拧成了一股怒火,瞬间被点燃。而愤怒之极的雪海却是异乎寻常的冷静,混不在意地瞟了多格两眼,就又低头做自己的事,只是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温柔:“虚有其表,不过也是个臭小子而已。”

    多格眯起他阴冷的双眼:“女人,都是这么虚伪。”

    “我虚伪?”雪海挑起眼角,不禁冷笑,“你呢?明明幼稚得很,却装作一副成熟冷傲的样子。不论你怎么去模仿你哥哥,也永远都不会变成他那个样子!”

    “哼,狡猾的女人,你终于肯承认你是为了荣华富贵才接近我哥哥的了吗?”被雪海一句话拆穿,多格脸上讪讪。

    “我和你哥哥的事情,他最清楚,轮不到你说三道四!”雪海怒视多格,把她身上的敌意全部奉还。

    “就算我说的你不在乎,那整个高原的人都这么说你,你也能不在乎?”多格双臂端在胸前,意味不明的看着雪海。

    雪海微微一怔,道:“嘴长在别人身上,跟我没关系。”

    “好,就算你真的不在乎这些,但你确信你真的了解我哥哥吗?”雪海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这话里怎么还有劝慰的意思?

    “你到底什么用意,莫名其妙的跑到我这里,先是骂我,现在又摆出帮我的样子,有什么居心?!”

    “没什么,只是想你离开我哥哥。他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多达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你不用假惺惺的扮好人了。”多格眼里的急切也许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但是雪海宁愿不要相信。

    “哼,我不过是好心来提醒你,你听不进去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雪海的固执让多格气结。

    “什么不是第一个?”雪海心里明明喊着不要相信他,却已经下意识的问出口。

    此时多格的脸上已丝毫不见初遇时的嘲讽与轻蔑,正色道:“你对他来说并不特殊,也不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

    “那又如何?他现在是爱我的。”雪海不明白多格到底想说什么,猜不透他的用意,就只能继续问。

    “爱上他的女人都不会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