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俩人没一个注意到。或者也许有一个注意到了？注意到也是没注意到。
“杨梢吴聿赵枚，失踪两个学生的舍友。”顾夜方又指了指几个学生，“还有你弟弟，有一定几率成为潜在目击证人。”
“我？”陆少空抬手指指自己鼻子。他？证人？拜托他目击到的只有查寝美女的幻境好吗？连脸都没看到。
“具体情况你们自己分析，我还要去机场接人，先走一步了。”三言两语丢下烂摊子，顾夜方扬长而去。
“这位顾老师一直这么威武？”看着屋门在顾夜方身后关闭，陆少言难得地有了点词穷感。
“啊，他就那样，习惯就好。”此时的商却反而显得无比淡定。发生这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件之后还懂得立刻报警就已经很让人感谢了，再要求更多会遭天谴。
“好吧，这位爷的事回头再说。”陆少言搔搔头发。顾夜方是吗？他不信凭他们陆家的门路还掀不出这人的老底来。“现在，这三位小朋友，能先介绍一下你们的情况吗？”两个有肉身的鬼和一个没呼吸的人？这学校其实是怪物学园吗？
“我们在宿舍区超市值晚班，早晨换完班回宿舍以后就听同屋的人说苗嵋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找不到人。”杨梢略微跨前一步，答话，身体则有意无意地挡在吴聿和赵枚前面。从刚才的对话里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虽然戴着眼镜装斯文却举手投足都是一派流氓做派的男人就是陆家的大少爷，也是被自家两老提醒虽然无需畏惧却还是尽量避免与其起冲突的屈指可数的几个存在之一。
“本来以为是和怪谈一样被丢到标本室去了，谁知道找到标本室的时候不光没见到人，连原本陈列在里面的一具女性骨骼标本也不见了。”吴聿补充。
陆少言看看拿着本子迅速抄录的商却，摸摸下巴：“私奔？”
商却从本子里抬起视线：“想象力这么沸腾不如把头拿到冰箱里冷却一下？”
杨梢闻言下意识看向陆少空，发现后者正一脸惭愧地捂着眼睛。
“两女一男私奔，玩双飞啊？也不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享这种齐人之福。”赵枚的鄙视强势插入。
商却觉得身体有点僵硬。怎么现在的小孩子已经这么犀利了吗？“两女一男是怎么回事？”
“除了顾……骼标本以外，我同屋的一个叫华依的女生也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找不到人了。”赵枚用手指勾过自己的一缕头发把玩着，“她和苗嵋好像在谈恋爱。”
商却啪地一合笔记本：“私奔这种事到时限以后去报告本地派出所，我们就先回去了。”
“都说了不是私奔了啊你这草菅人命的混蛋！”赵枚劈手去夺商却手里的笔记。
商却抬手避过，顺势攥住赵枚的腕子把她的手反剪到身后：“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不敢告你袭警。”
“哥！”赵枚央求地看向杨梢。
杨梢默默叹气，上面的规矩里就这点最烦，完全不准对凡人出手。“商警官，对不起，枚枚是太担心她朋友了。”
商却看了杨梢一眼，松开人退后两步，赵枚扁扁嘴，不情不愿地走回杨梢身边抓住哥哥的手。
陆少言看看商却，很自觉地倒了杯茶递过去，又转向两兄妹，“这是商组长制得住这姑娘。今天如果来的是别人，又没躲过，又是个容易记恨的，你觉得等他用‘回警局协助调查’把人带走以后吃亏的是谁？是，你们有你们的手段。但值得吗？后续的麻烦。”懂得在凡人面前收敛，看来好歹还是有诚意在上边好好呆着的。既然这样，顺便提点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杨梢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但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受教了。”
难得听到大哥长篇的说教，陆少空一脸惊奇地看向商却。这个成为话题诱因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靠在药品柜上喝茶，全不在意另一边那个怎么听都好像不太恰当的举例。
“小空。”点到即止的陆少言转向自家弟弟。
“啊？有我事？”陆少空指着自己鼻子反问。
“你以为让你来这学校是干什么的？小心丢人丢到死。”对着自家人，陆少言嘲讽气场全开。
“你这个‘丢人’是动宾短语还是形容词？”陆少空反射性追问一句，然后再对方明显变得危险的视线下摸摸鼻子，“好吧其实都没差……可我也不能盯住这学校里所有人啊。”
“盯不住人就把所有不是土著的外来户找出来排查。”陆少言瞪人一眼，“万封寺那边来的情报，说可能是水生类，你有空就把人工湖了池塘什么的挨个查一查。”说到这里，他明显看到弟弟脸上浮现出了“但求速死”四个字，“……这学校有多少个人工湖？”
“几十吧。”一直靠在一边的商却代答，“而且每个学院里的湖都是联通的。”
“换言之那个东西就等于是移动的？”陆少言摸摸下巴，露出一脸厌烦的表情，“小空，校内事校内毕，交给你了。处理完记得通知我们。”
“哪有你这样当警察的！”陆少空跳脚。这家伙绝对是想等自己把事情解决以后再大喇喇地冒出来接手说案子破了！
“你也知道我是当警察了。”陆少言扭头看向活鬼半魃三人组，“你们能确定那两个是失踪不是离开？”
杨梢点点头。无论是外面的东西进来还是里面的东西出去，通过学校的禁制都能感觉得到，但这两人的消失并没有触动禁制。
“小空你听见了？照着一件事的方向去找结果吧。希望你能来得及找到遗骨。”陆少言对弟弟点点头，走到商却身边，“回去了商组长，这跟万封寺那案子十有是一体的，交给小空就行了。”
商却上下看了陆少言一眼，一言不发地转头走出校医室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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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组长你今天好冷静。”疾走几步赶上前面的商却，陆少言笑得很促狭，“我以为我这么草率的处理方式会遭遇你的铁拳制裁啊。”
“你这么想挨揍的话我没意见。”商却冷冷地撇人一眼，“我个人确实很不满。但陆局说了，以后跟千岭大学和万封寺有关的案子全部需要依照你的判断行动，我只是照做。”
陆少言的表情僵了一下：“这里面的因果很复杂，你要是愿意相信，我可以解释。”
“没必要。忍不了的时候我会递辞职报告。”断然拒绝了搭档的提议，商却步调不变继续前行。其实他可以想象其中的原因：因为他对怪力乱神事件的排斥。但排斥其实并不等于不能接受，否则现在就该他打着“回警局协助调查”的旗号把那个没有呼吸的叫做吴聿的学生带走送给局里的法医。不过，这种事完全不重要。
不解释、也不相信解释，商却的人生一路这样度过，并将一直这样度过。
被留在原地的陆少言慢慢地抬手捂住脸，从喉咙里挤出了低低的咆哮：“那个笨蛋死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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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废话的分割线====
断更会上瘾。
以及好像出现了奇怪的虐点……=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