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识二人组再次对看一眼，光是生长迅速或者伤势愈合快就算了，无视花期长开不败就……
“那除此之外可还有其它异象？”韩天出面提问。先不说他俩谁更博学，至少由这个外人问起来还显得专业些。
大概是因为对方摆出了公事公办的脸，莫纳也很配合地仔细思索了片刻，这才确信地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并无其它异象。……不如你们问问令柔，她身为女子，或能注意到老夫的疏漏之处。”
“关于那株牡丹的怪事？”被请到书房的令柔听明白原委之后露出个了然的笑，“有的呀。”
这下轮到三个男人面面相觑。其实大家都知道莫纳提出的时候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没想到居然真有。
“我有时会自己炮制些药材。”令柔笑得幽幽娴娴，不知是不是受了恋情的滋养，如今的她看起来比五年前还要年轻，“而自从这株牡丹来后，每年逢时便有绝好丹皮被置于药圃。”
陆少空扭头看自家老父。莫纳果然一脸的不可思议。
“如此说来，这想必当真是株牡丹花妖了。”韩天点点头，“不过既然三年里能与两位相安无事，想必也并未存了什么坏心。”
令柔很赞同地点点头：“何况丹皮乃牡丹花根皮，便是妖身，自断根茎想来也是痛苦非常。就是念着我当日拾它回家的好，却也不必如此……”
“无论恩仇，妖怪总是要比人记得更深更久些的。”韩天摇头笑笑，“毕竟除了这些，妖怪们能感觉到的人之常情便少之又少了。”
“这样啊……”令柔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前因后果已然理清，道儿，你们准备如何定夺？”莫纳看向自己的独子。由顾询柳的信中，他已然知道儿子被交托的任务就是寻访民间异事。虽不明白其中真意，却也知道这对曾死而复生的儿子来说也是极为合适事务。
“定夺？”陆少空扭头看韩天。有毛好定夺啊，他们哪次不是知道消息后就直接找上门去的？不过这种时候就显示出了身边跟着韩天这个妖怪的好处。毕竟僵尸和天师同时上门这种事虽然有些奇怪，但至少不会被误会成一个天师上门收妖。
韩天回头看看窗外夜空：“今晚月色正好，不如去踏月赏花？”
“好提议。”陆少空呵呵地笑个。好废话的提议不自己登门去找难道要在这边散发气势勾引人家过来找你吗？
“那事不宜迟？”韩天笑弯了一双眼。
“父亲，我和韩天这就去书塾看看。”陆少空转头向莫纳交代，“如果弄得比较晚我们就直接在塾里睡下了，这边不用等我们。……您还好吗？”说完之后陆少空忽然觉得莫纳的脸色有些灰暗。
“不妨事，不妨事。”莫纳摆摆手。
“真没事？”陆少空还不放心。不过万幸他总看得出来这不是因为邪祟入体。
“老爷只是有些担心你和韩兄弟。”令柔笑笑地从旁边挽住莫纳的手，安抚地轻拍着。
“放心吧。”陆少空豪气地一摆手，“我们是去拜访又不是去打架。就算打架，有韩天在我们也稳赢。”
迎着老人颤抖的视线，对于人情世故十分熟悉的千年僵尸扬起的笑容里带出了些恰到好处的宠溺：“这是我当做的。”
莫纳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气血。这种情况多来几次，他怕他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到这。如果现在有人问他还有什么能比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女儿被男人娶走更让当爹的不痛快的话，他一定会斩钉截铁地告诉对方：被娶走的不是女儿而是儿子。
“既如此，你们便去吧。万事小心。”
“喔”陆少空笑嘻嘻地一摆手，拖着韩天走出了屋子。
看着两个同样高挑瘦削的背影肩并肩地离去，严谨了一辈子的前御史大夫有些颓然地坐在了椅子里。
令柔走过来，轻轻为他捶着肩膀：“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爷也不必太过忧心。韩大人看起来对道儿还是颇为真心的。”
“话虽如此，但韩大人……总归是个男子。”莫纳叹息一声，“我是怕他们不能长久。”
“老爷信不过韩大人，还信不过君上吗？”令柔轻浅地笑笑，“君上若觉得韩大人靠不住，也不会为他说话了。”
“罢了。”莫纳再叹一声，终于是放弃了无谓的担忧。
莫家书塾在城南的一条小巷子里，左右相邻的各是一家老字号的豆腐坊和酱菜坊，算是相当奇妙的意义上的闹中取静。
看着紧锁的木门，陆少空扭头征求同行者的意见：“怎么办？翻墙还是穿墙？”
“这是你家产业你没钥匙？”韩天觉得这点才比较不可思议。
“我离家五年。”陆少空一脸鄙夷地看回去，“你随身带着白玉堂的钥匙吗？”
“……”韩天闭嘴。
后退几步留出助跑的余地，陆少空轻而易举地利用跳高的原理翻过了院墙。
韩天也以他一贯的轻松姿态跳了进来。
五年的朝夕相处虽然没有把自己变成武林高手，但对于身体和气息的运用配合，陆少空得承认他受益不少。
廊外花圃里，牡丹盛放。
层层叠叠的花瓣攒成绣球，而在靠近花心的位置，几抹淡绿的花瓣被周围柔嫩的粉色衬得格外妖娆。
月华如洗，晚风习习。
浓郁的花香随风缭绕。
“当真是唯有牡丹真国色。”就连一向认为自己没什么文艺细胞的陆少空都忍不住拿着前人的诗句赞叹了一声。
“难怪有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韩天在在旁边感慨一句，只是内容怎么听怎么不符合他平日里的为人。
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的陆少空不禁侧目：“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要不要去躺在那里风流一下？”
“我倒是想，就怕有人不答应。”韩天笑得十分无辜。
“哼，一个天师、一个僵尸，不好好在人堆里扎着，倒跑到我这草木妖跟前来当登徒子了？”
年轻的男声伴随着花香响起，幽幽凉凉的嗓音说不出是清朗撩人、还是低回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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