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听了买武器的地方……那你有没有打听下一个镇子离京城有多远？”
时间过午，结伴行走在官道上的两人依旧在结伴行走。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反正今天之内会走到就是了。”面对商却的质疑，陆少言显得信心十足。
“那午饭这个问题你可也有解决之道？”商却咬牙。虽然眼下的空腹感完全不足以影响他的行动力，但对于情绪的影响却已经足够形成。
“这个问题很深刻。”陆少言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简单说，就是你也没带任何可以被当做食物的东西。”商却瞬间从对方的态度上读取了真相。
“一根黄瓜，一刻钟的路程之内肯定有茶寮。”陆少言竖起一根手指打赌。
“这种赌约没意义。”商却不上当，“你绝对已经用什么鸟探查过了。”
“这你都能注意？”陆少言皱着眉看人，“你不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吗？”
“我是排斥。”商却黑着脸更正，“你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你到底是多歧视你原本想做的职业啊”陆少言指着人怒斥。这种态度，不知道的说他跟体育老师有仇都有人信。
“只要能达到鄙视你的目的，稍微歧视一下现在没在做的职业也没什么。”商却一抬眉毛，十分理直气壮。
“……呐，商队，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你比以前活泼了很多啊？”难道是风俗变化影响了风水，顺便也把人带偏了？
“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商却居然没有反对关于“活泼”的评价。
“什么？”陆少言依稀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比起以前身边都是无辜者的时候来，我现在完全可以把对你老子的不满转化成对你的欺负。”不知怎么就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的商却一副后悔没早发现的表情，“父债子偿，古人诚不我欺。”
“古人诚然是在欺我。”陆少言难得有点哭笑不得。关系拉近是好事，但方式怎么想都好像有些不对。“而且欺负什么的……商队你是小学生吗？”
“因为作为一个有着健全道德观的人我做不出‘虐待’这么惨无人道的事。”世上有很多人都属于态度会随着行动方针的变化而变化的类型，商却显然也是这一类。
只是这个速度实在有些快得让陆少言忍不住怀疑这其实才是他的本性.
天将傍晚的时候，陆少言和商却到达了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县城，云台。
夏末时节，天黑得还不算太早，披着夕阳余晖的两人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入了城中。
徐徐走在城中的街道上，总算开始恢复了观光的心情的两人各自打量着两旁街景。
“果然不愧是国都周边县城，生活水平看起来都不错嘛。”看过一圈之后，陆少言如此结论。
“如果忽略掉行人姿态的话。”商却的脸色有点黑。
“啊，说得是……”陆少言的笑容也显得有点空虚。
青石铺就的长街、木造的建筑，处处都显示着浓郁的东方古典风格。但目力所及之处，无论街边小贩或者商铺门前迎客的伙计，全部都是女性。男子们则三三两两结伴相行，彼此间或嚅嚅私语，或浅笑如花。
“如果换个性别，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闺蜜吧……”陆少言牙疼似的咧了咧嘴。
“以这边的风俗，直接叫做闺蜜也是应该的。”商却深吸口气，颇有点想自戳双目的架势。
“所以我们两个看起来大概……有点像从民智未开的蛮荒之地跑出来的没教养的野小子吧？”扫了一眼周围人，陆少言对自己和商却的架势进行了正确的评估。
“不过进化论真可怕。”商却点点头，“这边男人的美貌系数明显比咱们老家高。”
“要从这个角度来说那还真是这边才是正道了。”陆少言干笑一声，“自然界可都是雄性比较美。”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讨论那边才是自然之敌的问题？”商却反问。
“身为世俗人，我们现在需要讨论的当然是食宿问题。”想也不想地，陆少言果断抛弃了高深的学术话题.
“两位这是打尖还是住店？”
意见迅速一致的两人直接找了家看起来同时兼具了客栈和酒楼功能的店面走了进去。装扮利索的女性伙计立刻迎了上来。
“住店。”商却言简意赅。
“两位请这边登记。”伙计伸手一引柜台位置。
柜台后面是打扮明显侧重闺秀方向的女性掌柜。
“两位这是……凑巧同路？”看着装束明显一道一俗的两人，掌柜显然也愣了愣。
“怎么我们看着不像一起的吗？”下颌微抬，商却直接拿出了在局里面对其他部门同事的态度。这也是花若叶让他办成道士的用意之一。
在鵺琅国，出家人，尤其的道士的地位，在平民百姓眼中总是显得要高上那么一些。所以商却这个摆不出友善脸的，如果是以此为依托，倒也还能为他的态度开脱一二。
“掌柜的见谅，我家大哥在师门里略受宠。”陆少言脸上挂起笑容，出声打圆场，“这趟初入红尘，还有些轴不过来。”
“哪里哪里，是我唐突了。”掌柜也顺手接过台阶。虽然是女尊男卑的社会，但服务业见人矮三分的特质似乎也并没有以此为转移。
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个音，商却转身朝向门外。
冲掌柜无奈又歉意地笑笑，陆少言把话题转回正轨：“我们兄弟同住便好，有合适的房间吗？”
“有有。”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方的笑颜迷惑，掌柜一边连连点头，一边从身后的木板上摘下了某把钥匙，连着名簿一同递了上来，“客人请在这里留名。”
一边庆幸着还好毛笔画符是必修课，陆少言一边大笔一挥地签下了自家两兄弟的名字，商却自然毫无疑问地顶替了陆少空。
“谁准你用这个名字的？”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商却冷哼一声。
“不然难道要写你的道号吗？”陆少言歪着头瞄人一眼，“你这趟是跟亲兄弟出门，又不是跟师兄弟出门。”
商却冷人一眼，别过头算是默许。
“见笑。”冲掌柜笑笑，陆少言把写好的名簿递还回去。而后挽起商却的手，拖着明显因为这个动作僵硬了的后者跟着被掌柜唤来领路的伙计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