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回 绸儿之死

目录:夫君叔宝| 作者:令狐竹| 类别:玄幻魔法

    苏苏一听,使劲地摇晃起绸儿的尸体,大声哭骂道:“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得留着命啊,留着命告诉我们那人是谁,留着命报仇啊!傻姑娘,为什么要惩罚自己,为什么要惩罚我啊?!”

    可是苏苏知道,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贞洁重于一切,包括生命。对绸儿来说,比起怀着这样的阴影去复仇,也许死亡才是更好的解脱吧。

    苏苏一抹眼泪,声音从未这么阴冷可怕:“秦大哥,我一定要查出来这个男人是谁。不管是谁,我不会放过他的。绝对不会。”

    叔宝看了看她,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我真的不知道我该劝你报仇还是劝你放弃。无论哪一种,对我来说也都是一种折磨。”

    苏苏疑惑地看了叔宝一眼,猛然看见了叔宝手中的一抹黄色。那是皇上的腰带。

    叔宝知道就算自己不说,总有一天苏苏也会查出来。而这个丫头不知道会为了查证这件事付出多大的代价。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直接告诉了她。

    当苏苏看到那腰带的时候,一下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杨广几乎都没有同绸儿说过几句话,绝不会把绸儿放在心上的。而自己,那可就不好说了。虽然说上次在皇后面前,苏苏故意弄的灰头土脸的,让杨广对自己失去了兴趣。可是君心难测啊,谁知道杨广会不会抽什么风又念叨自己了呢?

    昨晚船上设宴,听李世民话里的意思,杨广绝对是喝多了。要不然,李世民也不敢就这样悄悄溜出来。

    一个喝醉了的色鬼会做出什么事?想也知道。只不过,无辜的绸儿成了替罪羊。如果昨夜是苏苏在房中……苏苏不敢想下去,甚至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对昨天不在房中应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叔宝见苏苏久久不吭声,便有些着了慌,焦急地摇晃着她,嘴里叫着她的名字。

    好半天,苏苏才回过神来。她已经收了泪,脸上既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而是平静地看着叔宝说:“我说过的,我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的,无论他是谁,无论是谁……”

    叔宝能够明白她的心情,可也怕她做出傻事,劝慰着说:“苏苏,他是皇上,你,你想怎么做?”

    苏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只不过,结果是不会变的。我,一定会报仇的。”

    叔宝急了,沉声说:“我就是怕你这样,怕你做傻事!你别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你只是一个宫女!”话一出口,叔宝就后悔了。本意是担心她,劝她理智一些,可一急,话去变了味。

    苏苏却什么反应都没有,深深地看了叔宝一眼,很认真地说:“是,秦大人说的没错,奴婢逾越了。”说完就站起来走到门口,摆出个送客的手势。

    叔宝真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明明是对她好,却反而引起了误会,他大步上前拉住苏苏的手:“苏苏,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苏使劲一甩手,爆发似地说起来:“你别碰我!我本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宫女,哪儿能跟秦大人您相提并论?!绸儿死了!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是我最好的妹妹!我妹妹她死啦!她再也回不来了,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啊?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昏君!他就是个人渣,败类!这就是你的忠诚?!这就是你忠于的人?!好好好,你继续效忠于他吧!我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帮绸儿报仇!你如果还是觉得不妥,大可去昏君那里揭发我好啦!你去呀,你去呀!”

    苏苏一边压低声音狠狠说着,一边流下了眼泪。她太需要一个地方宣泄一下了,宣泄一下她的这个肮脏时代的极度愤怒。偏偏,正好是叔宝,她也就不管不顾地骂了起来。她使劲把叔宝给推了出去,关上门捂紧嘴巴闷闷地痛哭了起来。

    叔宝在门外听到苏苏的哭泣声,心都纠在了一起,痛到不行。是啊,这真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连哭都不能被人听见的。

    他没有敲门,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门外,以另一种方式陪着苏苏。其实,他并不是想让苏苏算了或者放弃报仇。只不过,他希望能够在冷静理智的情况下再去制定一个周详的计划,因为他怕她受到伤害。虽然,伤害已经不可避免了。

    最终,叔宝看着那扇紧闭着的门,长叹一口气,走了。

    杨广此时正在寝宫中舒舒服服地斜躺在床上,喝着醒酒茶,一边摇头晃脑地听着底下的乐师弹奏着曲子。

    宇文化及坐在他的下首,中规中矩地。

    杨广喝完了那盏茶,这才幽幽地开了口:“真是晦气,居然看错了人。这倒罢了,可还闹出人命。唉,真真是扫兴。”

    宇文化及笑着说:“皇上不用太过烦恼,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不值得败了兴致的。”

    杨广点了点头,说道:“爱卿说的是,呵呵。还是你陪朕喝最是舒心哪!要不是你,昨儿个晚上也没那么好兴致去……哈哈……”

    宇文化及低头称是,没有被杨广看到自己眼神中的一抹不屑和鄙夷。

    晚些的时候,苏苏去找了赵总管,说了稠儿自尽的事儿。赵总管问起缘由时,苏苏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可能是她家中的事情,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一个宫女罢了,说到底,对这些主子来说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赵总管见与她这么亲近的苏苏都这么说了,便也没有起什么疑心,直接叫人来处理了尸身。

    苏苏就在一旁默然地看着这一切,没有流一滴眼泪。只不过,没有人看到苏苏手心里攥紧了一串珠子——是稠儿一直带在手上的佛珠。苏苏告诉自己,不能忘,这一天,绝对不能忘。

    原本,夜晚是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卧谈时间。聊聊最近的差事,抱怨一下管事的严厉,稠儿调笑苏苏几句她的秦大哥……可现如今,一切都没有了。

    苏苏睡不着,在床上躺了快两个时辰了,可是她却没有一丝睡意。要怎么报仇?她还不知道。当夜晚来到时,她的头脑被彻骨的悲愤给俘虏了,让她失去了一切理智思考的能力。

    想到秦叔宝,她开始后悔了,她开始回忆自己今天说的每一个字。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本意,只不过自己压抑太久了,如果再没有一个途径去发泄,她真的会在稠儿的尸体前崩溃的。

    她觉得很对不起叔宝。她清楚地明白叔宝的意思,他是在保护她,他不是怕惹麻烦或是一味地在愚忠。苏苏很懊悔,她决定要去跟他道歉。不过,今天刚刚大吵了一架,又马上去道歉,会不会让叔宝觉得自己只是想利用他来报仇呢?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