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路上的时候是怎么对他说的?”庄奇森又将小霍尼的话打断了。
“在路上的时候?”小霍尼转了转眼珠子,说道:“那个时候我对他说,这石头是可以开启永恒生命的钥匙!”
“那么,你瞒着他的事情又是什么?”庄奇森又接着问道。
“那就是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的,请你耐心一些。”小霍尼翻了翻眼睛。庄奇森闭口不语。
“我的祖先曾是古老的印第安族人,我们这一族有一个十分神秘的传说。”小霍尼的双眼开始渐渐变得深邃,“谁也不记得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高高在上的太阳神下到凡间游玩的时候,在丛林中遇到一位美丽的姑娘,当然他爱上了她。可是在我们印第安部落里,只有勇士才能得到姑娘的芳心,于是伟大的太阳神与部落中的勇士展开了搏斗,结果是不用想便能知道的。”
“可是谁都知道,我们是人类,我们有病痛有死亡。当有一天那位美丽的姑娘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他将自己所有的爱化作一尊石像,永远地立在那位姑娘的墓前。”
“有一天,那尊石像突然流下黑色的泪水,也就是在那一天,埋葬那位姑娘的地方现出了一个大大的坑,她的躯体不见了,在那大坑的周围突然之间开满鲜花。族里的大祭司说,是伟大的太阳神将她带走了,他们在永恒的世界里面,再也没有死亡。”
“部落里的人们开始聚集在那尊石像的前面,跪拜,祭祀,他们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被太阳神带走,到那永恒的世界里去。这件事情渐渐地流传了出去,别的部落也纷纷来到这里。有一天,石像的面前来了很多很多的人,都是各个部落的勇士们,他们都想将石像据为己有,于是,便展开了一场极为血腥的争斗。到最后,石像被分成许多块,散落在各个不同的部落中。”
“这么说来,这个石桌正是石像的其中一块?”庄奇森又插嘴说道。
“是的,这个石桌正是那尊石像的其中一块,眼睛的部分,却不知是左眼还是右眼。”小霍尼答道。
“这样的话就对了,卡洛斯的那颗黑曜石是镶嵌在另外一只眼睛上面的。”
“是,那天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去找另外那只眼睛去了!”小霍尼很是激动。
“另外那只眼睛在哪?”庄奇森问道。
“我也不知道在哪。确切的位置我也不清楚。”小霍尼双眉微皱。
“那你知道卡洛斯去哪找了?”庄奇森又道。
“我知道他去哪,我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小霍尼的话令得庄奇森有些不耐烦。
“那麻烦你告诉我他去哪了!”庄奇森挑了挑眉。
“丛林里,他进到最危险的丛林之中去了。”小霍尼对与卡洛斯的行为显示出了大大的敬佩之情。
“天!”庄奇森大为惊愕,这下要找他就更不容易了,搞不好连命都会丢掉。
小霍尼对于庄奇森满脸的惊讶表示不屑,“那位先生是一个真正的勇士。我想,你还是留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好了!”
对于小霍尼的讥讽,庄奇森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倒是旁边一直沉默的阿尔塞先他一步开了口:“谁说我们要在这里等着,我们也会到丛林里去,说不定,先成功的是我们!”
庄奇森立刻就愣在当场,这下好了,连考虑的机会都没有,阿尔塞已经夸下了海口。
阿帕丝似乎也很是赞同阿尔塞的话,不住的点头,这会儿,倒真是骑虎难下了。
听了阿尔塞的话,小霍尼的态度立时就转了一百八十度:“是么!那你们一定会成功的,伟大的太阳神会庇佑每一个有勇气的人!”
从小霍尼的家里出来之后,庄奇森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抑,他抬头面对天上那个炙热的大火球,眯缝着双眼。传说中的太阳神,就是眼前这个会不断舔着火舌的金黄色球体?他心里不断叨念着。
临走的时候,小霍尼将一份简易地图交给了他们。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几个地名,小霍尼说这些都是在丛林里很隐蔽的部落,正因为是在丛林深处的偏僻地带,所以至今没有被人发现,当年他的父亲离去时,曾给他的母亲看过一份一模一样的,这份地图,是母亲后来凭着记忆画出来的。
“去我那里,可好?”阿尔塞急不可耐地拉着庄奇森的胳膊,看来对于寻找卡洛斯的事,他忽然变得比任何人都要来的积极。
庄奇森点了点头,这会他的心里正如一团乱麻,他无暇再去思考别的什么,单单是小霍尼的话就已经使得他头皮发麻。对于他来说,神秘的热带丛林固然是一个探险的极佳去处,但是历史上在古老丛林中丢了性命的探险家亦不在少数。往坏了想,说不定卡洛斯已经死在那里面了,若贸然前往也只能带了一具尸体出来,然而最坏的结果便是就连自己也都一并在那神秘的丛林中消亡。与大自然想比,人类显得何其渺小。
庄奇森晃了晃脑袋,想将脑中不好的预感尽数挥去,他没有办法再继续钻这牛角尖,因为事情也许总不至于会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阿尔塞察觉了庄奇森的忧虑,于是开口说道:
“庄,卡洛斯现在很危险不是吗?哪怕我们只有一丝的希望,也要将他找到,我们不能放弃他仍然活着的想法!”
这句话对现在的庄奇森来说,无疑是一颗定心丸,去是一定要去的。纵然前路渺茫,却必须硬着头皮前进,因为他绝无可能放着卡洛斯不管。
再次到了潜水协会的办公室中,庄奇森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顾及那脏乱的四周,他整个人像是刚经历完万米的长跑,瘫软在沙发上。他并不是一个胆小之人,可是这一次,他却真正感到了害怕。
“庄。”阿尔塞唤了庄奇森一声,他看起来倒是冷静得多,自他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恐惧之色。
庄奇森大大地呼出一口气之后,冒出来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句话,他是用中国话说的,阿尔塞没听懂,不过他也不打算去问,因为他看着庄奇森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立刻变得信心十足,想来那定是句十分激励人的话语。
庄奇森这会是完全清醒了,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却不见阿帕丝的身影,不知道她是何时不见的。
阿尔塞又好像看透了庄奇森一般,不待他问便说:“阿帕丝应该一会就回来。”
庄奇森又扬了扬眉,这是他向来的习惯,每当他感到有所疑惑的话便会不自然地出现这个小动作。
“你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庄奇森说道。
“哈哈。只是看出来了。”阿尔塞打着哈哈答道。
“我想,我们应该开始着手准备了。出发的时间,尽量越快越好!”庄奇森切入了正题。
“确实!”阿尔塞只是思考了那么几分钟便又说道:“我去镇上找个人,他也许可以给我些帮助。你就在这等阿帕丝回来。”
阿尔塞并没有给庄奇森再发问的时间,直窜了出去。
庄奇森掏出手机,拨了阿帕丝的电话,电话里传出无法接通的讯息,庄奇森又将手机放了回去。阿尔塞与阿帕丝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他总是觉得他们两个之前眼神交流的次数实在是过于频繁,行事又如此神秘,可是他又实在想不出他们能有什么事情可以瞒他,索性走一步看一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阿帕丝还未见回来,阿尔塞出现了。
“她还没回来?”阿尔塞一进门第一句话便是询问阿帕丝。
庄奇森耸了耸肩,很明显,这个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个大男人再无其他。然而以他们两个的交情看来,阿尔塞是决然没道理不会不知道阿帕丝去了哪里,可他面上的表情却又很清楚地写着他确实是不知道。庄奇森顿觉眼前的一切越来越像是一团浓雾,怎么都散不去。
阿尔塞自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都是一些他们需要在丛林中用到的必备品。而至于另外的注意事项,阿尔塞说要等阿帕丝在的时候再一起说,是以庄奇森便留在了那里并没有回去酒店。
不知不觉,挂钟的指针已经转到了10点,阿帕丝依然没有半点消息。屋里的那两个男人终止了谈话,决定外出寻找,顺便将肚子填饱。
阿尔塞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以防阿帕丝回来之后看不到人又出去。
两人再回来时,是夜里12点左右,桌上的字条还是在它原来的位置之上,可见阿帕丝并没有回来。阿尔塞的脸上开始有了焦急之色,他喃喃自语着:“阿帕丝从未这样过……”
庄奇森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拍了拍阿尔塞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着急。而他自己,则决定静观其变。
忙碌了一天下来,庄奇森显得有些乏,他决定好好的冲个热水澡,其他的暂且全部抛于脑后,至少这半个小时,他的脑袋需要休息一下。
于是,庄奇森进了洗澡间,将水开到他所能承受的热度,以解乏。
阿尔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洗澡间里哗哗的水声让他觉得有些烦躁。他站了起来,毫无头绪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直到他觉得他必须再出去找找,连一秒钟也不愿多呆。
“我去去就回!”阿尔塞冲着洗澡间大声嚷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也不管里面的人是否听见了他的说话。
而庄奇森自然是没有听到阿尔塞说了什么,他的世界里这时只有哗哗的水流声。待他洗了澡走出来的时候,只有一盏白色的灯在发着孤独的幽光。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下来,他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所以将灯关灭了。
半夜的时候,有些微微的凉风从半开的窗户外跑了进来,庄奇森身上没有什么遮盖物,那凉凉的风将他从熟睡中唤醒了。
他翻了一下身子,用手在沙发上摸索着。沙发上应该有一件外套的,他实在是困极了,所以不愿意张开眼睛起来着亮灯来寻找。他弓着身子将手伸至膝盖后边按了下去,这一按却像是触到了电插孔中,他的手立刻缩了回来,跟着他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将手停在半空中。
庄奇森好像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他回想着刚才洗完澡的时候沙发上并没有什么毛茸茸的物事,这让他当下有些骇然。
由于过于紧张,他竟忘了去将灯着亮,那样自然就能一目了然,然而他却只是那么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由于他是背向外侧身躺着的,所以此刻他就算是睁开了眼,也就能看见一片黑漆漆的沙发背。正当他想要将身子转向外面的时候,却听得自身后传来一下幽幽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