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叹息,立时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庄奇森咬紧牙关小心翼翼地呼吸着。那声音,听起来是个男人,但却一定不是阿尔塞,因为他没有理由回来了却不叫醒自己的。
庄奇森壮了壮胆,以绝快的速度闭上眼睛之后突然转了身,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闭眼,也许这是人本能的行为,并不喜欢在这样黑乎乎的环境之中突然看见什么。
在他转身之后,出现了短暂的安静,这安静,是极静极静的。想来在屋里的那人一定是被庄奇森的突然转身吓到,立刻屏住了呼吸的缘故。可是这样的安静在庄奇森的心里,却是十分可怖的,当你知道屋子里有了什么之后,倒宁愿对方有声音发出来,太安静反倒显得诡异了。是以他放弃了睁开眼的念头,而继续用耳朵去寻找。
对方大概以为庄奇森又睡着了,放松了警惕,黑暗之中,又渐渐响起了很是轻微的呼吸声。
庄奇森仔细地辨别那发出呼吸声音的位置,离自己并不是太远,并且有越来越近的感觉。因为他听得那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他并不出声。待到那呼吸声不再靠近,他已经有了崩溃的感觉,因为他已经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直接扑到他的面上。
庄奇森有些抓狂,那张脸离自己不会超过10公分。
极度的惊恐之后,庄奇森渐渐冷静了下来。屋里的这个,不外乎人,鬼,畜。而他绝不是相信世间上有鬼的那种人,那声音听来又不像是动物所发出来的,所以大不了就是一个人。那人在进来之后并无任何危险的行为,看来并无害人之意,思及此,庄奇森便不再感到害怕。
他立刻决定将眼睛睁开,以结束这很是诡异的气氛。几秒钟之后,庄奇森便立时知道了那发出喘息的究竟是什么。
这世间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叫人始料不及的,你的每一句话,或者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可以影响事态未来的发展趋势。
却说庄奇森突然睁开眼睛之后,不但自己吓了一跳,对方也被他的突然行动给吓住了。由于两张脸离得十分近,所以庄奇森并未能一下认出来自己眼前这个人是谁。他看到了一张脏兮兮的脸,上面还泛着点点的油光,屋里十分黑,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却也不能看的十分清楚。那脸上的两只眼睛睁得老大,眼珠子甚至有些凸了出来,在庄奇森看来,随时要掉出来似的,这不免有些骇人。
而最为可怖的是,那张脸却在咧着嘴笑。庄奇森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将手伸出去狠狠地推了那人一下,然后就立刻站起身来伸手去按电灯的开关,在他按向开光的同时,从地上传来很大的一声响动。
当灯被打开了之后,自然是所有的恐怖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庄奇森转过身面对了那人站着。他刚才推开那人的力道是用足了十分力,照如今他趴在地上的样子和刚才那一下巨响看来,刚才的那声响动一定是那人撞到了沙发前面的那张桌子,在他撞了那桌子之后又跌到了地板上面部朝下。那人将手放到后脑勺,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庄奇森蹲了下去将那人翻转过来,一看见那张脸,他便愣在了当场。
“卡洛斯!”庄奇森在几秒钟之后叫了起来:“怎么是你!居然是你!”
来人正是他千方百计要寻找的卡洛斯!可是这会却只能躺在地上发不出声音,看来刚才的那一下撞得并不轻,虽然他的双眼仍睁着,却失了神采。
庄奇森立刻将卡洛斯扶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紧紧抓着卡洛斯的手,好像卡洛斯会突然从他眼前消失一样。
紧跟着,他又拨通了阿尔塞的电话,阿尔塞也显得很是激动,他说他会立刻回来,然阿帕丝依旧是没有半点消息。
果然,一刻钟没到,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着声音渐渐接近,阿尔塞快步冲了进来。
卡洛斯循声望向阿尔塞,仍然是一脸迷茫,像是他从未见过这个人一样。对于卡洛斯冷漠的眼神,阿尔塞有些不解,他转头望向庄奇森,希望可以得到答案。
庄奇森伸出双手在脸上抹了抹,说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你往回的这段时间,我一直试图和他聊天,他却像是第一次见到我,双眼中满是敌意。”
“找到了,总是好的。”阿尔塞笑着说道。
卡洛斯的后脑传出的疼痛感使得他双眉紧紧绞在一起,嘴里的喘息声也变得愈来愈沉重。
“他怎么了?”阿尔塞又朝庄奇森看了一眼道。
庄奇森并没有马上回答阿尔塞,而是将卡洛斯的后脑转向他的眼前,并将手抚了上去,立时便触碰到一些温热的浓稠的液体。
由于卡洛斯的头发很久没有经过整理了,看起来就像是树上乱蓬蓬的鸟窝,庄奇森一开始才不能发现他的后脑有血在溢出来,直到他将手放上去之后才发觉他之前所犯的严重错误。
“天!”庄奇森发出了一下惊呼,“快送他去医院,他流血了!”
阿尔塞看着庄奇森手里触目的鲜血,虽然有些不解,也赶紧站了起来与庄奇森一同将卡洛斯送到了最近的医院中。
庄奇森在路上将如何发现卡洛斯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阿尔塞。在他心中,对于他狠狠地推那一下,自觉十分懊恼。
卡洛斯的后脑勺因为撞到桌角,裂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幸而人的头骨十分坚硬,才不至于脑浆迸裂。可是,人脑却十分脆弱,哪怕只是轻微的震荡,也有可能使得一个正常人变成十足的傻子。
医生替卡洛斯处理好伤口并详细检查之后,告知了一个极坏的消息。
卡洛斯由于刚才的撞击,出现了轻微的脑震荡,糟糕的是卡洛斯对于眼前这两个人是谁已经都不认识。医生说至于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正常还要通过更详细的检查和治疗,院方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失忆的事情很难说,有些人隔天就能恢复,有些人却一辈子就那样了。
庄奇森坚持要留在医院照看卡洛斯,因为是他的举动导致卡洛斯受伤。阿尔塞则坚持要出去找寻阿帕丝,在临离去时他又顺便问了庄奇森一句,是否看见卡洛斯的随身行囊,庄奇森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没有留意。
阿尔塞稍有心计地先去了协会寻找卡洛斯的行囊,毫无发现,那块石头自然是不知所踪。
第二天一早,庄奇森给卡洛斯的父亲去了一个电话,详细告知了卡洛斯现在的情况,卡洛斯的父亲坚持要过来,庄奇森便将医院的地址详细告知。
在医院这头两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只不过阿帕丝依然毫无踪影,而阿尔塞也在不断地寻找当中,他每天都会来医院一次,看看卡洛斯。
第三天一大早,卡洛斯的父亲出现在医院里,他给庄奇森的第一印象极好,是一个和颜悦色的中年人。他并没有责怪庄奇森,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无论有什么反应都是正常的。而这三天以来,卡洛斯的病情除了后脑的伤势渐渐好转,他的记忆似乎并没有要恢复的迹象。
卡洛斯的父亲提议,将卡洛斯转回美国去治疗,在没有理由反对的情况之下,卡洛斯的父亲替他办好了相应的转院手续。第四天,正当他们一切都整理妥当准备离去的时候,阿帕丝却突然出现在一行人的眼前。
在这四天里,阿帕丝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