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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沉甸甸的宇之回到王府别院,瞅见玄之那座院子的灯已经熄了,已经跨出去的脚步便收了回来,径直入了自己的小院。打起正房的帘子,他就发现堂屋里虽点着灯,却没人影,反而是东屋里传来了阵阵说话声。
“小欣,你别收拾了,你一下午都没停,累不累?要不我叫几个婆子媳妇来帮你吧。”
“上元节就快到了,宇哥哥来了建康就是一个忙字,每天都不落家。凝哥哥,你瞧他的屋子有多乱!他从小就这样,别人动了他的东西他还要发脾气。眼看就要上相府拜谒了,你们都不闻不问的,等着谁来管?大公子又是不管这些杂事,宇哥哥和你,一个忙得很,一个不忙却癫,我要不来建康,看你们怎么办!”
“哟,这下你还占着理了?”凝之笑着打趣道,“你要是不来啊,我们也有办法,阿父早就齐备下了送给相爷的贺礼,满满一车呢,都不用费神。”他和李欣在斗嘴中能找到无穷的乐趣。
宇之没想到李欣这么晚还没睡,竟是在帮他收拾屋子,心里那个汗然:自己向来是没有什么收拾性,东西用完都是随手扔,也因此有好些小物件在想起来再用时找不着了。这一点上,祖氏也不知批评过他多少回,可是他每次都是笑着应道,过后又抛在脑后,继续我行我素。
听见两人说的热闹,宇之轻咳一声,打起帘子入内。这一进去,他方才看到李欣忙碌的身影,还有凝之在旁边时不时搭把手,也不知是帮忙还是在添乱。宇之看见一个十四五的女孩子给他收拾房间,就算是从小一块长大,也实在有些别扭——他心中想的是:还好自己没有把画了地图的衬裤丢在被子上。
是的,宇之长大了,向着成年的方向稳步前进着,他的身高在一年之内猛长了好几寸,快赶上凝之了,嘴唇上也冒出了毛茸茸的须毛。
见他回来了,李欣立刻停了手转身要走,而凝之和他打声招呼也跟着出去,宇之在后面叫道:“二哥,等一下。”
凝之听了,立刻停了脚步转过身来:“阿宇,有什么事吗?”
宇之整理一下思路,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和自己心中的揣测向凝之和盘托出,又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夏侯家自本朝开国以来,一直不温不火,也算得上是大家族,但如今遭逢这样地大变,却如狂风摧大树,一下子就倾倒了。夏侯将军下了大狱,连族亲故友都避之惟恐不及,这人心冷暖实在是……如今竟是陷入了死胡同!”宇之的拳头重重砸在案几上,一点都不觉得痛。
凝之看了他这模样,眉头一皱,话语声调不觉提高道:“阿宇,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你是王氏子弟,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宇之正想反驳,凝之拍手道:“你们真是关心则乱!吴地的官员虽然逮捕了不少,可是宫里并没有什么关于吴王谋反的消息流传出来,而夏侯郅的罪名也仅仅是治理浙江(指今钱塘江,不是浙江省)不力。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就看上面的意思如何了。
浙江自古水患频发,夏侯郅也不是专职的河工——他可是个领兵镇边的将军!皇帝调他去修水利,本身就很有问题,但是别忘了,前年修浙江的时候,是水部曹尚书郎吴嘉主持的,夏侯郅只不过是个副手。副手是什么?修河工的上上下下几乎都是水部曹的人,夏侯郅到那里去,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水部曹是尚书省二十五曹之一,吴嘉更是家在丹徒。
凝之看世情很准,对朝堂风向的分析更是一绝。宇之听了,细细一思索,惊讶道:“二哥,难道说三年前皇帝就想要动吴王了?那么夏侯郅危险了!”
“没有那么危险。浙江年年治,年年是小患,像去年那样的曹娥江水患已经是千年不遇的洪灾了,可是这要是细究起来,却是扯不到夏侯郅身上。说起来也是海岸崩坍,江口下陷导致曹娥江脱离浙江而独流入海,这曹娥江是条小小支流,本就不在治理范围之内,如今出了事当然也怪不到治理浙江的人的头上。”
宇之是个一点就透的人:“对啊!之所以放到三年后重提旧事,我觉得司马衍还是敲山震虎的成分比较多。最近两年吴王在封国内大肆煮盐,很是发了笔横财,而且吴国境内多铜山铁矿,不管是铸钱还是造兵器都很方便。皇帝还年轻,按理说不怕镇不住吴王,那么有一种可能是司马衍所剩时日无多了,他要为他儿子扫除障碍!”经过一番抽丝剥茧,得出了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结论,两人相视一眼,竟是看出彼此眼中的惊惧。
晋成帝司马衍现在才二十二岁,正该是风华正茂的年纪,难道就要不行了?东晋,果然是个风雨飘摇的年代,外有匈奴、鲜卑、乌桓等族虎视眈眈,内里也是一团糟。
人前的凝之不显山不露水,其实他在三兄弟之中,绝对是战略素养最出类拔萃的,大局观非常强,他对全局的把握远在宇之之上。宇之知道自己胜在对具体事物的推理分析,在大局观上先天比这个哥哥就要弱,所以每当他遇到难题的时候,都喜欢找凝之商谈。
宇之不是万事通,他只记得一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比如王羲之、王导、谢安、祖逖、庾亮、桓温、陶侃、陶渊明等人的事迹,对于成帝司马衍这个配角的事情记得不多,更别提吴王司马岳这个龙套中的龙套了。其实刚才的一番推理和史实竟相差不远。
宇之一直和凝之谈到月上树梢,将下面的行动步骤都定好了。他很庆幸自己有这个一个好哥哥,同时也懊恼怎么忘了早点来找他,也省的让夏侯姐妹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第二天一早,宇之精神抖擞地来到祖法家,夏侯茵也在用早餐,可是夏侯堇却没起来。祖法歉意地说道:“估计是小堇人不舒服,一会我们去看望她。”
一起用过早餐,他和祖法一起来到夏侯堇的房间,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答,祖法心道不好,又不好擅闯女孩子的香闺,还是多亏了夏侯茵,也不知用什么方法,一脚踢开了反锁的门。宇之看着那双xiu长的腿直乍舌:好有爆发力的腿!
夏侯茵进去不一会,却发出一声惊呼:“阿堇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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