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芫……”
吴侬软语的声音清晰的唤到,叶潇看着在她课上睡觉的江墨芫,用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握着书本,往她的头上敲了两下。见江墨芫还是没醒,甚至还说吵死人,已经冷下的脸庞越发显黑。
禾铭看已经脸色铁青了的叶潇,俊眉稍皱,瞧江墨芫还是没有要睁眼的意思,就伸手拉拉她的一角,在轻轻推了推。
江墨芫揉揉眼角,睁开惺忪的眼目看向同桌禾铭,眨眨眼,问了句怎么了,见禾铭向江墨芫后方一直眉目抽抽的使眼色。顺着他的目光,视线就看到叶潇细手指,涣然,刚刚她似乎有被她拍开什么,难道是叶潇的手?
叶潇阴沉铁青着脸,瞳孔中写着满满的不愈,竟敢在她的课上睡觉?
她的手指指着江墨芫,不悦地看着她,颤颤地抖动着。而班上窃窃私语声,也开始稍然大起,对上叶潇的眼眸,江墨芫开始晕菜,暗自叹息:这刚想补个眠就被抓包了,这叶潇是个典型的得理不饶人的啊。
只见叶潇绕到江墨芫的桌前,目光阴沉地对江墨芫劈头就道:“这位爱瞌睡的同学,是我的课**到有催眠的作用了?还是你会《山海经》,觉得不用在听我的课了?”
本来正打算道歉的江墨芫,听到叶潇如此说,心里也开始不快,微微暗沉下来。睡觉是她的不对,但你的态度也太差了吧?瞳仁降冷,眼眯成线。她,不喜欢叶潇说话的语气,尖锐难听。
“怎么?会睡觉不会说话?嗤,我就说嘛,像你这样的只能在一个小的空间改变温度,却总以为自己能改变大气候的人,我看也只能当一个小小的‘空调’。”叶潇见江墨芫不语,以为她怕了,继续奚落。
江墨芫发现,其实叶潇也不尽然有多好看,看看现在的她,愤怒的脸变得扭曲,抬着高高的头俯视地着看江墨芫,眼里嘲讽与蔑视成份十分浓重。亏得学校内的师生还把她当校园“女神教师”,传得似月里嫦娥般的美貌动人貌若天仙样,江墨芫嗤之以鼻。
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来,对着叶潇讥笑出声。
“的确,您上的课很是有催眠作用呢,这《山海经》被您那么温柔藏情的读出,实在是难以入耳啊,为了保护好自己的耳目,学生也只好委屈自己闭眼浅眠了。”江墨芫将目光与之相视,慵懒地靠在墙边,眯着眼无辜地看她。
“你,你,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你给我出去,我的课不欢迎你,滚,滚出去!!”叶潇用手指着教室门外,脸色是白了又青,青了有红,红了又黑,已是开始呈现调色盘状了。紧抿着唇瓣颤抖的对江墨芫一字一字的说道。
“对不起叶老师,学生不懂怎么滚,要不您先滚滚,好给学生做个示范吧?”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爸妈怎么教你的,你……”
“啪”,江墨芫拍掉叶潇的手指,她最见不得有人说她爸妈了,凛凛瞳眸平静地如深潭里的死水,好似下一刻就可惊起涛浪般,望着叶潇深邃的眸目射出地是道道寒光。
叶潇看着江墨芫如狼似虎般的眼睛,有一种错觉敢,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她站在父亲面前般,很压抑,使得她有点不敢与之对视。
“呐,叶潇,老,师~需要我证明给你看,你的朗读的确很无趣吗?嗯?”江墨芫笑了,靠墙地身子向前倾斜,唇沿稍稍勾起,将红润唇畔向着叶潇吐出低低柔柔地声音。
“你……你……”
叶潇怔然,她不敢相信,刚刚还不敢说话地人似乎变成另个人般,恐怖,对,现在她有些恐怖,面对现在的江墨芫有点惊慌了。镇定,镇定,深吸口气稳住心神,道:“嗤,像你这样连课业都没交的蠢货,还想要证明我无趣?也不照镜子瞧瞧自己,有没有那本事。你要是能证明,以后我的课,你可以不上,可以睡觉。”
一个小小的初一生竟敢这样说大话,还真无所顾忌,胆大包天了。
叶潇将手里的《山海经》扔道江墨芫的面前,讥讽地对着她说:“呵,我就给你个机会,省的别人说我欺负孩子。”
“噢?要我证明吗?既然您这样要求了,那学生我也就只好先小小的勉为其难地教教您,怎么才能读好课文了……唉。”
江墨芫将探出的身子靠回墙壁,拿起叶潇的书翻了翻,遂又说道:“既要证明的话,那就要完美饰演嘛,这书,学生就还给您吧……”
将书扔回给叶潇,也不在乎周围是担心目光,还是幸灾乐祸嗤笑声。将全身体重压在墙上慵懒地整整衣裙,然后清了清嗓子。
“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又东三百里柢山,多水,无草木。有鱼焉,其状如牛,陵居,蛇尾有翼,其羽在魼下,其音如留牛,其名曰鲑,冬死而复生,食之无肿疾……”微微压低的声音,宛转悠扬却又掷地有声的响起。“东南四百五十里,曰长右之山,无草木,多水。有兽焉,其状如禺而四耳,其名长右,其音如吟,见则郡县大水……”如雾谷源流,源远流长,抑扬顿挫恰到好处,整个教室都充斥着江墨芫刻意压低的慵懒声调。
“……,又东五百八十里,曰禺稿之山,多怪兽,多大蛇。又东又东五百八十里,曰南禺之山,有上多金玉,其下多水。有穴焉,水出辄入,夏乃出,冬则闭。佐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海,有凤凰、鹓雏。凡南凡南次三经之首,自天虞之山以至南禺之山,凡一十四山,六千五百三十里。其神皆龙身而人面。其祠皆一白狗祈,糈用稌。右南右南经之山志,大小凡四十山,万六千三百八十里。”
随着江墨芫声音消失,原本喧闹的课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学生都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靠墙而立的慵懒的女生,略显清瘦的身影竟能将《南山经》通篇背下。
教室里似乎还能听到那娓娓动听的韵韵声声,余音绕梁地靡靡之音,林籁泉韵般久未散去,四方空间内仿佛还飘摆着那些袅袅的余音,音容宛在。
叶潇也是一副痴呆地惊奇的看着江墨芫,吞吞喉咙,已经找不到言辞说话了。
教室内一片沉寂,良久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爱凑热闹的秦文梓几个人还在轰然叫好,食指放在口中,哨声直响。
前桌的许甯儿很够朋友,冲着江墨芫直竖大拇指,虽然多半不懂,却听她读的,额,背的那么慷慨激昂,抑扬顿挫的,就暗自佩服:果然够强悍。
江墨芫轻咳了一声,心情不错的冲大家摆摆手,对着看着她沉思的禾铭眨眨眼,送了个秋波。等教室内安静了才挑眉看向叶潇:“叶潇,老,师~您觉得怎样啊?学了多少呢?”
教室窗户外人影晃动,一个身影从(11)班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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