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为恶
高陈青谋静默的注视着面前笑容柔软的男人,他一直知道帝矜是好看的,只要帝矜愿意,他可以轻易的迷惑许多的人,包括他自己在内。
而他在很早之前,就躲不开名为帝矜的网了。
这个清晰的认知让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当飞机在万米高空失事的时候,他从空中坠下,不过一秒时间,就被伺机等在一旁的水扬打晕,带回了这座古堡,送到了黑巫女上野椿面前。
等醒来之后,在第一眼看见上野椿的面庞时,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逃不过被炼制成傀儡兵器的命运了,人生的结局来得有些突然急促,但他安静的接受自己了的处境,冷然旁观上野椿狂热的打量自己的眼神。
不悲伤不绝望,只是在想着帝矜吃着他做的饭时满足的笑脸,稍微有些可惜,有些遗憾。想到帝矜在看到他成为听命于人的傀儡兵器后的表情,心中有些揪疼,有些空洞。想到自己即将忘记他,眼中第一次有了奇异的酸涩感觉。
对不起……
还有……
……我喜欢你。
似乎都没有说过。
他被束缚了手脚,捆绑在华丽的大床上,闭着眼,静静的等待上野椿动手的那一刻。
但出乎意料的,上野椿锁了门与他独处了一天一夜,却只是神色呆滞的坐在他对面,好像被*控了一般。等她神智重新恢复了清明,她却像疯子一般开始大笑,说着“终于完成了……只属于我的傀儡兵器……”,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高陈青谋身边,将束缚他的灵力绳解开。
高陈青谋在那时候就明白过来,上野椿的确被人操纵了。
不止被*纵了神智,还忘记了这一天一夜中发生的事情。明明是坐了一天一夜,她却硬生生的认为高陈青谋已经被她炼制成了傀儡。
高陈青谋不用去想这是谁做的。因为脑子里明明确确的浮现出帝矜眯着眼笑的狡黠模样。
除了帝矜,还会有谁呢?
或许飞机失事也与帝矜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吧。
高陈青谋想着,一边配合上野椿莫名其妙的记忆,暗中不动声色的装成失去神智的傀儡,听从上野椿的命令行动,让她认为她的确已经炼制成功。
……直到今日帝矜找来。
帝矜听高陈青谋一字一句的将他的经历讲完,然后被一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注视着,高陈青谋在向他寻求一个真相。
“的确是在下催眠了她。”见不说不行,帝矜斟酌着用语,“其中有一条命令,是要求她不得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在下想,当她打算开始对你动手的时候,这条命令在她脑子里生效,这就是你看到她一天一夜没有动静的事实。”
“而被*纵的人是不会知道自己被*纵的。”帝矜抿唇轻笑,“所以当她清醒过来,只会认为自己已经完成了炼制。不过青谋演戏竟然这么逼真,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
“别转移话题。”高陈青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些我都明白。”
“?”帝矜无辜的看着他,“那青谋有什么不明白呢?”
高陈青谋面无表情的看他:“你知道飞机会出事么?”
“知道。”帝矜笑眯眯的飞快说。
没想到帝矜完全没有犹豫的高陈青谋:“……”
“事先就知道了。”帝矜弯着唇笑得风情无限,“于是在下将计就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什么?”
“一本书。”帝矜拿出在暮光之城妖魔境取到的古老书籍,“在下需要从妖魔手里得到妖力的使用方法。在下需要力量。”
“飞机上还有很多普通人。”高陈青谋抿了抿唇,唇线紧压在一起,唇瓣几乎都白的失了血色,声线平直,“他们都死了。”
“这可真是遗憾。”帝矜微笑着看着高陈青谋,“在下对此感到很抱歉。”
“可是……”他继续说,“在下为什么要在意那些人?”
“与在下无关不是么?”
“……在下,本来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只要你没事,在下管那么多作甚?”
每字每句,都是微笑着说出来,轻描淡写的语气写满了对生命的不在乎,宛如一种天真的残忍,让人无从责备。
他的世界看似广大和温暖,他会对每一个人温柔的笑,但其实他的世界很小很残忍,小到只能装下他在意的人,而他在意的人,从来都只有高陈青谋一个。在他世界外的人,是生是死,是喜是悲,他都吝啬于投过去一个目光。
……没有了高陈青谋,他就只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而已。
“在下只会在乎你一个人,怎么,你有意见?”他优雅的微扬着下巴,狭长的眼角高高挑起,俊美逼人,骄傲无限的让人忍不住去凝视他的存在。
高陈青谋看着帝矜高傲得魅惑的面庞,缓缓的叹息一声。
“怎么会有意见。”他冷漠的声线都在微微颤抖,漆黑的眸子里染上柔和明亮的笑意,“是很高兴,很高兴你能这么说。”
这种话被这样恣意高傲的宣言出来,刺激的心脏都在剧烈鼓动,高陈青谋缓缓抬起手,指尖触及帝矜细腻的脸颊,好似这样就能将两人连接在一起。
“你只在乎我一个人,我没有意见。”高陈青谋一字一顿,夜般漆黑的眸子深深的望着帝矜,将眼前黑发红眸的身影一层一层的沉淀到眼底最深处,“在我心里,你也是如此。”
帝矜觉得脸上忽然升起火辣辣的温度,他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在下可是飞机上数百无辜生命的间接谋杀者,你……”不介意吗?
在做这件事之前,就想过青谋的反应。
之所以没有事先和青谋商量,也是因为担心青谋不肯牺牲那数百人命,让自己的计划不能顺利实施。
觉得青谋一定会不喜这种枉顾人命,轻慢生命的行为,但他最后还是瞒着青谋继续了计划。
既然知道青谋不喜欢,但自己为什么没有担忧过真相暴露后青谋会疏远自己呢?帝矜疑惑的想着,到底当时是什么给了他莫名其妙的自信,认为青谋一定会原谅他的呢?
直到现在,他都笃定着青谋不会责怪他。
怎么会有这种自信呢?
谁给他的这种自信呢?
帝矜恍神的想着,却在下一秒被高陈青谋大力带进了怀抱。
被紧紧的搂着,他听见高陈青谋有些尴尬僵硬的声音:“听好,我只说一遍。”
他侧头盯着高陈青谋黑色碎发下发红的耳朵尖子,慢慢的收拢心神,专心听了起来。
“你刚才给帝悯说过……在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总有一个人,让你对他和对待其他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会有一个人,让自己变得毫无原则,让自己的底线不断退让。”
帝矜低低的笑:“退让到什么地步呢?”
高陈青谋在他耳边清晰的说着,声音清冷,如雪水般冰凌凌的清透:“我是你手中的剑,你为善,我为你斩尽所有阻碍,你为恶,罪与罚我与你一同承担。”
“你之于我,就像我之于你,明白吗?”高陈青谋声音依然冷静平稳,但落在帝矜眼中的耳朵已经红得宛如朝霞。
帝矜勾了勾唇角,轻轻的“恩”了一声。
面对你,在下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会一遍一遍的想着该怎么向青谋解释,忐忑害怕着青谋的不原谅,会因为一个人的话心跳加速,欢喜哀伤皆围绕着一个人波动。
多么神奇的体验,他无声的笑了。
天文台上。
欧阳米粒蹲在地上捧住脸,头大的看着眼前火药味重的画面,有些想念的望了一眼旁边的塔楼。
帝矜老师和大师兄俩人现在应该相处和谐吧?毕竟是两个有分寸的大人,哪里像这里一群死小孩,情绪化的叫人头疼
才刚刚亲完不是么?怎么转眼间又翻脸了?
欧阳米粒无力的长叹一声,要怪就怪安倍明澈没有看好七杀,让七杀一嗓子破坏了燕子和孩孩久别重逢的气氛啊。
就在刚才,七杀挣脱了安倍明澈的束缚,阴狠的低吼了一声——“龙孩孩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这让才被龙孩孩安抚顺毛了的谢寻燕立即又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在现场。
登时又红了眼变得癫狂的谢寻燕推开龙孩孩就朝七杀走去,但还是在半途被龙孩孩拦下了。
于是就成了现在欧阳米粒看到的,谢寻燕对着龙孩孩咬牙切齿,龙孩孩一次次阻拦住谢寻燕,而七杀冷眼旁观冷言冷语的热闹画面。
“你为什么要拦我?”谢寻燕舍不得打伤龙孩孩,于是没办法突破龙孩孩的阻拦,只能咬着牙瞪着龙孩孩,“你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七杀隔着一个龙孩孩,古怪的朝谢寻燕笑笑:“难道你看不出来,在他心里,我还是比你要重要一点。你一个小毛孩子,怎么可能满足的了他。”
谢寻燕目眦欲裂,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想杀一个人,让他永远住口的**,但龙孩孩笑嘻嘻的一直挡在他面前,他动不了手,宛如困兽般红着眼喘着气,不解又祈求的望着龙孩孩,可怜可悲的要命的模样。
“让开。”
“龙孩孩,你让开”
七杀冷笑着说着污言秽语,似乎侮辱龙孩孩,贬低谢寻燕这件事让他格外开心似的,他说着,也笑了,充满恨意与险恶的笑容让谢寻燕听见了脑中绷紧的一根弦断裂的声音。
那根弦名为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