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早读还有十几分钟时间,苗正清班教室里,已经三三两两来了不少同学。来到教室的同学都拿着书本正在复习。
袁军来教室时,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开始早读了。在班上,袁军的成绩比较差,属于老师眼中的后进生一类。袁军的个头也比同班同学高很多,平时他喜欢对同学搞一些恶作剧。
袁军来到教室后发现,他原本靠后门的座位被人移到了前面一排,便习惯性地大吼了一声:“是谁把老子的位置挪到前面了?”同学中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他只好闷闷不乐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刚坐下不到一分钟,袁军突然感到后脑勺一阵刺痛。袁军本能地回头一看,原来是本班比他小一岁的同学苗正清,正拿着一个断了的椅子腿向他砸去。袁军忍住疼痛,转身站起来,双手死死地抓住苗正清的两只胳膊,但苗正清并没有就此罢手,又挣扎着用那残断的椅子腿戳袁军的左手臂。
“你为什么要这样搞?”袁军声嘶力竭地向苗正清问道,随后一拳把苗正清打倒在地。
“你毁了我!我必须让你付出代价!”苗正清将那残断的椅子腿扔到了地上。
就在大家把袁军拉到一边的时候,让同学们都没想到的另一幕发生了:苗正清捡起地上的那个带有尖头的椅子腿,朝教室外冲去,把上衣全部解开,然后把那个带有尖头的椅子腿朝自己的肚子上猛捅。此时郑常正从那里经过,看到苗正清的异常举动,奋力夺下了他手中的木棒。
让苗正清觉得最丢面子的事情,再次在自己的同班同学面前发生,是上周那天下午的体育课上。还没到上课时间,苗正清和同学提前来到了操场,见体育老师还没来,苗正清便和几名同学站在足球场球门旁聊天。突然,有人从袁军的背后将他的裤子扒至小腿位置,看到苗正清光着屁股,同学们大笑苗正清连都不穿,同学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还有不少女同学。苗正清顿时羞红了脸,他默默地低下头,将裤子穿好,然后独自一人走到操场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伤心地哭了。两名和他关系好的同学马上赶过来劝他,苗正清对他们说没事,让他们去上课。
上课铃响后,苗正清并没有去上课,独自一人回到了教室,趴在座位上又哭了。当天下午,一直闷闷不乐的苗正清上完课后便回到寝室,班主任和体育老师也都没有注意到苗正清的情绪变化。
星期六,放假本应回家的苗正清没有出门,心里一直想着被袁军欺负的事。袁军平时经常欺负他,在教室里曾经两次扒过他的裤子,但都没有同学看到。而这次袁军竟然当众把他的裤子扒掉了,这让他很没面子,想到自己又被学校处分,自己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于是苗正清产生了要报复袁军的想法。
苗正清想到,平时被袁军欺负后,老师也只是让袁军承认一下错误,而袁军事后还曾找过社会上的朋友教训他。这次受到了袁军的当众羞辱,即便告到老师那里又能怎样,何况自己是一个被学校记大过的坏学生呢?
想到这里心里很难受,苗正清觉得应该回家给奶奶告个别,不然太对不起奶奶了。
星期天上午,苗正清回到家就跟奶奶说:“奶奶,你好长时间没问我在学校的事情了,你有时间听我给你说一说吗。”奶奶说:“我们的青儿是个好孩子,懂事又听话,奶奶把这堆苞谷杆儿拾掇好了,就来听听我的乖孙子给奶奶说说外面的事情。”看到奶奶忙得不可开交,苗正清干脆过来帮奶奶整理苞谷杆儿。
在回家见了奶奶后,他感到自己活得太窝囊了,自己从不招谁惹谁,但总有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总有人拿自己的短处寻开心。苗正清想自己这次一定要给袁军来一个鱼死网破,他清楚袁军也不是好惹的。苗正清是抱定与袁军即便拼出人命,也要让对方低头的信念,他要让对方记着他苗正清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郑常给苗正清写了一封信,给他所带班的学生每人写了一封的短信,为了避免雷同,那段时间他每天早上、下午利用课余时间,晚上加班写。捧着老师的亲笔信,这些学生除了感动,心底更生敬佩。
郑常在信中与苗正清谈心:“有可能在你看来,自己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很多地方要看人脸色行事。内心渴望与父母在一起生活,但你又清楚地知道,如果能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父母就不会丢下你“不管”了。于是一种强烈的自尊心、自强意识深深地扎在心里。你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乃至整个家庭的状况,这表现在学习上你非常努力,各项活动积极参与,有很强的成就动机。
但你又缺乏理性的自我认识,不能理智地看待自己在学习和生活中存在一系列问题。你被自己的一种心魔所笼罩,因为自己家庭条件差而觉得自己不如一般人,于是很强的自卑就在你心中产生。这种自卑感不断地扩散、强化,渐渐的让你认为自己的一切都不如别人,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于是,你就退缩,自闭,不愿与人主动交流和沟通。你竟然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对待同学,对待自己,你这样做,对得起你自己吗。
不要忘了,你还是很有数学天赋的,如果你正确看待自己,将来你一定会成为社会栋梁。天生我材必有用,振作起来吧,你这次犯了一个估计你自己也不能饶恕你自己的错误,其实这责任也在我,我对你关心不够。因为咱们是心贴心的朋友啊,袁军羞辱你,你思想的波动变化,作为朋友我一点也不了解,这责任在我。我相信你会树立起生活的自信,咱们一起振作起来吧,一起加油,你是农民的儿子,但我同样是农民的儿子。
人生最大的乐趣在教书中,教书,让我收获人生的厚重!我庆幸我是一个农民子弟的教育者,有机会思考一些问题。虽然我的思考微不足道,我的影响更是微乎其微,少得可怜,但我要用我的努力去影响我的学生,我的同事,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学会真诚懂得爱,学会做人,比学会知识更重要。”
其实,从苗正清踏进镇中学大门的那刻起,便注定了与郑常的一段师生缘。苗正清家境贫寒,小学成绩并不突出,结缘郑常是从六年级开始。面对当时有些迷茫的苗正清,郑常巧妙地帮苗正清树立了目标。一语点醒梦中人,以此为起点,苗正清扬起了理想的风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