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监狱生活第一餐是由邵楠?亲自端送还带着刘子轩一份。
晚饭也就是放风时间,这期间犯人可随意在B区管辖内走动,所以B区整体乱哄哄的吵得不让人安宁。但祝祥这间囚室甚至这一层还有上下几层却一片雅静,不过有十多双眼睛在门外盯着他吃,就算肉山酒海也难以下咽。
邵楠?横在门口背对他,而身侧刘子轩吃相则犹同猫咪,比如一片面包要分开咬四口,每一口都大小适中优雅到吃光。食之无味,祝祥嚼蜡之余发现外面也就是B区快速暗了下去,自然光彻底暗下后由射灯取代,这一来B区明晃同白昼更甚。
堆在门口的囚犯不曾捣乱更没大声说过一句话,能看出邵楠?很有威严,可一位时刻保持笑容的人想要别人来尊敬恐怕不容易,祝祥心里这样想。
“邵楠?在这很有威信,吃你的不用怕。”刘子轩目光淡定,声音更柔下来几个层次,他半侧着腿跪坐在祝祥身边同用一张床。
“新来的是你什么人哪?俺们吃糠喝稀你给他买东西吃?”该来的始终会来,讽刺这时溜进耳可祝祥依旧低头吃着,但眼睛总忍不住向上瞟邵楠?。
“滚开!”赫然间,怒喝出其不意的从门外传来吓得祝祥一哆嗦,刘子轩也跟着皱眉。
犯人们离去时祝祥才敢抬头去看,一眼扫过全部人他没看到唐尼,只见一队武装战士走过来,对邵楠?行礼:“少尉。”
这个时候邵楠?不见了军姿,招牌架势斜倚在铁栏上对这帮昭示微笑,只是笑容淡到不仔细看不会察觉。
“长官,今晚是老张的班要不把新来的调去营房睡一晚。”守卫宿舍在还未竣工的名单上非常晃眼,所以武装战士到晚上就会全部撤离B区去营房休息,只留下一名狙击手和一位管教看管整个B区。
提到张管教刘子轩的面包片就掉在床上,这一幕自然叫祝祥狐疑。同一时间邵楠?回头瞟了祝祥和刘子轩一下对几名士兵低语道:“不用麻烦,新来的迟早要面对生活,老张性格咱们都了解,会有分寸。”
祝祥无意间听到这句,于是这一餐吃到最后成了胆战心惊,管教打犯人不是趣闻在网上随处可见。祝祥心一懔,敢情新监狱也有挨揍的规矩?难道新人进来必须挨揍?那就要多吃一些,吃饱才耐打。
放风时间结束,邵楠?随那伙士兵一块退走,B区恢复宁和与寂静,唯独能听到军人来回巡逻的脚步声。
几乎是抢着抓向一大块完整的面包,不料半途竟被旁人挡住。刘子轩挡住食物面露羞赧:“和打个你商量。”
“什么商量?”祝祥坐东朝西斜视对方,见刘子轩撑圆的肚皮使细腰看上去非常古怪,他蹙眉问:“你要买饮料的话我也帮不了你,我身上没钱。”
“不是。”刘子轩举手投足颇有气质,仅挥手就能分出三个节拍来进行:“我只是想让你把这些吃的让给我。”
祝祥二声音阶啊了一声说“可你肚子已经圆了……”
“我会记得你的恩泽,谢谢。”刘子轩长得比美女要美女,不讲理也不输于美女。他伸手勾住塑料袋,樱瓣似的指甲透发着诱人色泽。
祝祥见他转身背过去捧起面包开始狂啃,干巴巴的面包噎得漂亮脸蛋红通通的还直咳嗽。
又过了一会,刘子轩像意识到丑态,不自在的把鬓发掖到耳阔之后偏头道:“去睡,一会就熄灯了。”
祝祥麻木地点了点头,起身走远爬上床榻后侧过身面向刘子轩膛目那种丑态。对方真吃的很卖力,那架势就算吞声饮泣也誓要消灭面包。铁栏外的光束只能照亮刘子轩半边脸,而且时不时他还会回眸来扫祝祥,那动作与神态宛若僵尸在偷偷摸摸吃人肉,像极了生化危机1里面那经典的僵尸回眸。
对方这几眼真把祝祥吓坏了,匆匆翻身不再看刘子轩。当的一声外界射灯全部熄灭,囚室内也不见五指。
“停岗了回营房,停岗了!”武装战士陆续撤出B区,于是祝祥在黑暗中向外瞄去,也不知想看什么反正就是要瞧瞧。
“别看了,邵楠?也走了,出什么他也管不了你。”刘子轩撑得声音像肚皮一样圆滑。
祝祥听后心虚地眯了眯眼,“谁说我找他了。”而此刻,话音刚落他就蓦然意识到,囚室这样黑对方怎会看到他转头,于是傻傻地问:“你能看到我?”
“还要看你?猜都能猜到。”一句话下来声音微弱地有气无力。
突然,一条明晃晃的红线从穹顶投下,笔直的在黑暗中荡出一道道轨迹。红线是黑暗中唯一可见的,过了好久祝祥才算意识到那是红外线但非特种装备,因为特种战斗光束只有带特定眼镜才能看到。
“原来有狙击手。”他随口嘟囔。
“有,狙击手二十四小时盯梢。”刘子轩声音波幅比先前更弱了。
“你是不是撑坏了?”祝祥条件反射问。
“闭嘴,张大皮带来了别说话。”蓦地一句话,刘子轩声音有了神采却还倍加沙哑。
祝祥语噤,即便竖耳聆听外面的动静。于是接下来,在听到一阵阵铿锵有力的踏步声正沿着扶梯向下走来后,他吃了一惊并不由自主低声问说:“张大皮带是什么人?”
“恶魔。”简截了当的回答后是脚步声越来接近,祝祥随即进入装睡状态,一动也不动。最终,脚步声定格在门前还响起一阵啪啦的响,像是有人用指尖滑过每一根铁栏。
“子轩,睡了?”充满磁性的男声令祝祥睁开眼看到有手电筒光束在朝囚室中乱照,但刘子轩装死不语所以囚室很静。
咔的一声,铁栏门被人用钥匙开启后,是强有力的脚步声走近刘子轩停住。
“张管教,我今天很不舒服求你放过我。”刘子轩声音传入祝祥耳里时有种无法形容地震颤。
“我看是吃多了吧?肚皮都涨起来了?真好难看啊刘子轩。”男人声音似,听得祝祥忍不住扭头去看。
一个身材与邵楠?差不多的男人,一腿蜷跪在刘子轩床上一腿站得笔挺,双手抓到刘子轩两只手腕,彼此定格在那。因为手电光束有限,只能看到动作看不清两张脸。
“放过我吧,求你。”垂死挣扎的一句。
“放过你?当时我妹妹也这么求过你可你放了么?”
“那你杀了我吧!我杀她你杀我怎样!”尖利的声音令那条红外线都顿了一拍。
“杀你?便宜你了!我要把你折磨妹妹的痛楚,千倍万倍还给你!法院不判你死刑!我慢慢弄死!”顿时!耳光连续不断的像拍巴掌那样传入耳际,听得祝祥脊背一凉。
天蒙蒙亮时射灯随霞光共同亮起。睡眠不足导致祝祥眼肿的睁不开,眼睑下更像涂了沥青那样黑。
那个张大皮带总算滚了,丢下水槽前的刘子轩在那沉默。身上无寸缕,刘子轩坦胸露乳一只脚撑在水槽中,另一只高高踮起以脚尖支撑全身,姿势难看的叫人咋舌。
祝祥爬下来,越离近对方就越心惊。昏暗的光下,那张脊背上结合鞭痕,牙印,烫伤与烙印反正没一块皮是好的,并且这些旧伤上面全是拳印,那些拳痕很新有些更在渗血。
粪便满地特别脏,祝祥再也无法靠近只能蹙眉。
可是一阵啜泣的笑却使祝祥一颤,再次定睛向对方看去眉也皱的更紧。
“你还笑?”
“我没笑。”刘子轩湿濡的发跟着头点了点,仿佛吞下了什么东西:“过来帮我一把,我腿麻。”
祝祥扶刘子轩躺下,同时也很怀疑对方的神态,那种眼神才不是刚受完奇耻大辱而是胜利兴奋到无法自拔的眼神,所以不论刘子轩如何掩饰,自小就灵敏的祝祥也能察觉。
“你叫什么名字?”被单下的身骨像水蛇般滑动。
祝祥怔了怔,老实道:“祝祥。”
忽然,刘子轩拉高被单盖住半张脸,只剩下一双弯为新月的明眸。
于是他在祝祥眼下先是轻笑,后道:“犯什么罪。”
“杀人。”
“骗人吧?这里不关普通杀人犯,重犯分配到这是因为有部队管理,劳改犯在这为了搭监狱,你凭什么来。”
祝祥看向别处,骗人说:“我和邵楠?是亲戚。”
“骗人要有限度,看看你的脸吧,我问你,祝老是你什么人。”
“你认识我爷爷?”祝祥下意识反问毫无防备。
这一瞬刘子轩笑意全无,还将被单彻底盖过头在触电般颤抖,但祝祥仍能察觉刘子轩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