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对很有意思的兄弟,张凌宇对二人笑笑,便缓步离开。
“快去东玄门,今日宰相奉帝旨钦点探花”不知谁在人群之中喊了一声。
人群便如炸开了锅般蜂拥而至东玄门,“钦点探花?有意思”张凌宇亦随人群向东玄门行去。
东玄门,昔日星云帝国开国大帝江星云与天下士子讲治国论天下之所。如今,选择这一地所,亦算是一妙处。
东玄门之前,百千士子席地而坐,个个仪表堂堂,意气风发,似乎对探花之位志在必得。
张凌宇亦是找一空位缓缓坐下,本就秀气的脸庞倒也颇有几分文质彬彬的书卷气息。
不多时,当朝宰府张思诚在星云卫守护之下出现在东玄门下,向四周士子环视一周,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在首席之位款款落座。
“话不言多”张思诚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今之题目,何为大道,言其最大之道者,为今之探花,各位各尊诸子百家,可自畅所欲言,言过其实,我亦赦其无罪”?
“大道”?
一子首先站起:“所言大道,亦为治国之道,填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天下大盛,此之为大道”。
“兄台所言不虚”又一士子缓缓站立而起“兄之所言治国之道,称道亦可,称之大道未免言过其实。独处一隅,早晚衰落,我心中所想大道,应征战天下,杀伐果断,待天下尽掌手底,大道方成”。
张思诚依然席地而坐,而未有丝毫动弹之意。
“若我使天下黎民人人安居乐业,个个路不拾遗,人人尊老善幼,世间再无伤害,亦无犯罪,此不是我成大道”?
“你那小道尔”一士子神采奕奕说道:“大丈夫是蛟龙当遨游苍穹,非雉鸡应扶摇三千!你只所言理想之道,平平淡淡,毫无激情,豪迈,热血之论,大道难成”此士子摇头片刻接着说道:“我之大道,并是自身之狂道,我若为龙,令河湖倒流,我若为虎,让血染苍穹,我若为王,你们便是我膝下之人”。
“狂妄”周围士子纷纷惊呼出声,张思诚亦睁眼扫向其人,依然默不作声。
“兄台还有一句未曾说完”张凌宇似乎有半分调笑之意“我若为仙,定要天翻地朝天”。
“呵呵,狂道之论,比之兄台,自愧不如呀”此士子缓缓落座。
“兄台如此之说,莫非不嫉遗臭万年”?
“大丈夫不当流芳千古,亦应遗臭万年,人生在世,不留其名,何有颜面谈之道之一途”张凌宇愤然而语。
“你就不怕下地狱”多位士子怒目而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我不能上震天仙,那我下震地狱亦有何不可?再言之,为天地立公正心,为苍生立长生命,为往世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后天上地下,须宇弥尘,三十三天,唯我独尊。此之谓我之大道“。
“谬论,无稽之谈”士子纷纷而语。
“哼,燕雀安知鸿鸪之志哉”?张凌宇亦不想再过多言“天地其壮乎?我信己身壮于天地”。
“好”张思诚拍地而起“好一个大道之论,吾王得你得一至宝尔”。
“张星云亦不过尔尔,彼可取而代之亦不为过”。
“小辈如此狂妄,实属找死”士子纷纷而起。
“鲲鹏自有天池畜谁言太狂需束缚”?张凌宇起身便走。
“小兄弟可否留步片刻”?张思诚急忙呼之。
“何事”?张凌宇皱眉驻足。
张思诚稍微整理衣服“今之探花,便是此位小兄弟了”。
众生喧哗,张凌宇亦是微楞片刻,不解其意。
“还不知小兄弟是何名姓”?
“张凌宇”。
“凌宇?凌之宇上,哈哈…”张思诚仰天大笑不止“君之气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敢与我相府一叙”?
“在前带路”张凌宇豪放不羁,竟让当朝宰相为之马前车卒。
张思诚却未有丝毫在意,仰天大笑一声,径直在前替其带路。
举子,士子无不慕其颜色尊荣。
宰相府邸果非常人家府所能与之比肩,
大理石的台阶,名贵的地毯,玉制的石像,一切极尽显奢华之至。青砖壁瓦,富丽堂皇。
“先生请坐”张思诚自身坐入主席,客席首座让与张凌宇。
“不知宰辅叫我来此,有何要事相商?”张凌宇款款落座,抬头问道。
“先生有所不知,我当这宰相三十余年,报效星云,安平百姓倒是其次”张思诚似乎有些惭愧“我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找一狂妄之极之人去寻得一物”。
“职务之便,探花之职,怕也都是大人的幌子吧”张凌宇冷笑道。
“实不相瞒,此乃是我张家族内之事”,张思诚面色一阵尴尬,犹豫片刻方才问道:“家有祖训,若可找一狂神傲天,视自身大于天地的狂傲之士,可开启祖玉之谜,保我张家万代富贵不衰,如若事成,我定可保你亦千秋富贵”。
“哦”张凌宇面色一阵莞尔,“那宰辅叫我此来,定然是观其祖玉之谜了?那祖玉现在可否予我一观?”
张思诚又甚是仔细的打量了张凌宇一番,方才回到里屋摆弄片刻,盏茶时间,才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古朴的锦盒缓步走出。
“先生,这便是了”张思诚将锦盒轻轻的放在大桌之上,用朝服轻轻的擦了擦上面的灰尘,这才接着说:“先生若真想看,可要做好一些准备才是,莫要小看我这祖玉,当初多少异士竟触之即死,至今我亦是不明其因”张思诚连连哀叹。
“哦”张凌宇丝丝有些惊讶,心中竟隐隐有些期待“这玉竟有这样的能量”?
见张凌宇竟毫无半点紧张之意,张思诚亦是胆大了一些,伸手将一块青翠的璞玉缓缓的用布包裹而出。
“竟然有几丝法力的能量,难怪世俗之人碰之不得,凡夫俗子不被其吸干才怪”张凌宇一眼便看出璞玉周身隐隐约约的法力环绕其上。
修真界之中,修真之士所用武器一般有四个级别,法器,道器,灵器,以及从仙界流传下来的仙器。
法器之所以称之为法器,便是因为他可以作为一种介质,将修行之人的法力有所加成,释放而出,以达到伤人的目的,道器便是可以储蓄能量法力的一种存在了,敌对之时,往往可以起到不可思议的效果,灵器便是有了一丝灵魂的武器,自己可以自作主张,来保护主人,而至于仙器,完完全全的可以说已经是一种另类的生命了。
法力再其周身隐隐自主流动,这璞玉最低也是道器级别的物事,张凌宇虽然不曾有所惊惧,但世俗之间竟存在如此之物,倒令其有所疑惑万分。
“此玉名为青龙傲世”张思诚将青翠璞玉捧到张凌宇面前轻轻放下“先生用手触碰即可”。
“嗯”张凌宇缓缓与站起,却并未将手放于其上,而是缓缓背向璞玉,双目直视张思诚“不知道宰相大人可曾听说这世间有一群修真问道的人”?
“这个我倒有耳闻,不过我可不信,”张思诚微笑摇头“这世间那来的什么修真问道的仙人,先生说笑了”。
“说笑”?张凌宇右手食指轻轻抚摸了下自己的鼻梁“如果我告诉你,我便是这种人,你信吗”?
“这”张思诚面色有些犹豫。
“如果我又告诉你,你也是这种人,你信吗”?
闻听此言,张思诚连退数步,当背倚墙角之时,方才问道:“你是谁”?
“苍穹山”张凌宇神念瞬间覆盖张思诚,“如此隐蔽的功法,你是天机门的人吧”?
张凌宇面色如常,其实心中早已翻起了滔天骇浪,区区辟谷修士,竟差点让大乘期神念有所走眼,这隐蔽功法定然非一般凡物,随即便是想到天机门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道门派。
“天机门”闻听这三字言,张思诚面色荫翳阴狠的望向张凌宇“小子,你真的不该看出我的身份,否则,你还有一线生机”。
“自从你等掌教天机子创派以来,天机门在整个修真界亦是一面旗帜,没想到竟靠其功法隐蔽,再次人间尘世,兴风作浪,实属该死,你不杀我,我亦会杀你,我倒要看你区区辟谷修为能翻起什么大的风浪”张凌宇亦不想此处事宜对星云诚有所影响,单手一挥,一道青色屏障瞬间将整座房间包裹其中.
“哈哈,小子狂妄之极,我奈何你之不得,难道你又能奈我何”?张思诚手中青龙傲世直接化为一道流光向张凌宇飞去。
流光之中,竟隐隐有龙气夹杂其中,这亦是张凌宇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不知其为何物,张凌宇自然不可贸然行事,手中秉天似一条黑龙,游荡而出,其势稳稳压青龙一头,两者相触,黑龙直接将青龙挑飞。
下一刻,秉天直接贯穿张思诚的胸膛。
直到此时,张思诚双目之中依然流露着自信的光芒,胸口的疼痛才将其从幻想之中拉出,渐渐死去生机的一双眼睛夹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死死的看着秉天。
“仙器吗”?
“咚...”说完这尘世间的最后一句话,张思诚很茫然,很茫然的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