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当今太子爷胤礽的寝宫。
此时毓庆宫的客堂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被摔的粉碎的茶杯、花瓶,几个被吓得全身发抖的小宫女、小太监,齐刷刷的跪倒在客堂的正中,在客堂的主位上,坐着满脸怒色的太子爷。
“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就让你们去办那么一点小事,最后都还给我办砸了!你们说说,我养你们还有什么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这些宫女太监们没办好,惹得太子爷大发雷霆。
“奴才们没用,让主子生气了!奴才们该死!还请太子爷饶了奴才们吧。”几个小太监不停的用脑袋,用力的在地上磕着头,嘴里还一个劲的求饶。
胤礽并没有因为小太监们磕头求饶,就平息掉心头的怒火,他抬起胳膊,用手指着面前跪着的太监宫女,继续大声的喝斥着:“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就这么糊弄我吧!早晚有一天,我把你们都送到尚厮院去跟马做伴去!”
“启禀太子,王师傅来了。”就在胤礽怒不可遏的时候,门外又走进了一个传话的小太监,低着脑袋向他回禀着。
虽然胤礽贵为太子,不过听到王师傅来的消息后,也不敢怠慢,赶紧的冲着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们吩咐道:“你们还不都滚出去?”
众太监和宫女如蒙大赦的跪在地上,把地上那些碎了茶杯、花瓶的碎片收拾赶紧,逃一样离开了客堂。
“老臣给太子请安了!”几乎同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也迈步走进了客堂,虽然嘴上说着是向胤礽请安,不过他却并没有像满朝其他大臣见到太子一样,向太子行跪拜大礼。
“王师傅,您老人家今儿怎么得空来我这儿了?”胤礽不仅没有怪罪这个王师傅没有向自己跪拜,反而收敛起了刚才的愤怒,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亲自搀扶着这个王师傅坐在一张椅子上。看来这个王师傅的来头可不小啊,就连太子都对他礼让三分,这个王师傅究竟是谁呢?他就是当朝太子的师傅----王善。
王善看了看胤礽,摇着头叹了口气:“我说太子啊,我听说今儿下朝的时候,你脸色非常难看,所以放心不下,就赶过来看看你,是不是今儿又被皇上训斥?”
“那倒没有。”胤礽对王善的态度显得很恭顺,满脸笑容的回答说:“今儿皇阿玛不仅没训斥我,相反,还当着几个上书房大臣的面,狠狠的夸了我一顿。”
“既然皇上没有训斥于你,那怎么下朝的时候,你还要板着脸呢?”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王善对于胤礽,不仅有着臣下对储君的忠心,更有着老师对学生的那种慈父情怀。
胤礽轻轻叹了口气,摇着头苦笑着回答道:“唉,还不又是老八他们几个给我上眼药了吗?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在天桥把老十给揍了,结果老十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爬了一个多月,今儿他第一天上朝,就挑唆着老八、老九、老十四还有一些个他们八王党的官员们,在皇阿玛那里中伤我,硬说揍老十的那小子,是我府里的包衣奴才。”
“哦,原来是这样。”王善轻轻的点了点头,又微笑着向胤礽问道:“那皇上是怎么话说的?”
“皇阿玛没说不信,也没说全信,就是把这件事交给了老十三,让老十三派人去调查清楚。”胤礽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冲着王善笑了笑,说道:“看样子,皇阿玛应该还是不信的多,要不也不会把这案子交给老十三去查了,可着满朝上下,谁不知道老四和老十三是我的人。”
王善点了点头,也笑着说道:“这就好,不管殴打十阿哥的人是不是太子你的手下,只要皇上他老人家相信不是你的手下,那么就算是查出真的是你的手下,也没谁能奈何得了你。”
“话是这么个理儿,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胤礽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大自然:“今儿在乾清宫,那些个大臣都在帮着老八他们说话,就连老四都没敢替我说一句话,您说我心里能舒坦得了吗?”
王善笑着摇了摇头,替胤礽分析道:“这事其实太子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不管别人怎么帮八爷他们说话,都不重要,只要皇上替太子您说话,就比什么都重要!”
胤礽点了点头,“这道理我也明白,但我今儿生气也并不是全为了这个。”
“还有什么事惹太子不高兴了?”王善好奇的看着胤礽。
胤礽想了想,才回答道:“我府里以前有个叫庆喜的奴才,因为刑部黄大人挺喜欢他,所以就收他做了义子。前段时间,这个庆喜可能是摊上了点麻烦,就跑去江南躲起来了,前几天黄大人来求我,让我给了他一块双龙令牌,当时我并不知道黄大人求我这块令牌是做什么用的,我还觉得可能是他们刑部又接到了什么棘手的大案子,查案的时候不大方便,所以才来找我求了块令牌方便行事,于是就给了黄大人一块。可谁知道这个庆喜,到了扬州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就跟漕帮的人打成了一片,正好赶上老八的人把漕帮的什么帮主给抓了起来,那个庆喜居然拿着问道令牌去让萨莫泰把漕帮帮主给放了,结果今天老八在皇阿玛哪居然把这事也给我抖了出来,还说我纵容手下,勾结江湖草寇,危害漕运。”
“哦,这件事倒比较麻烦。”王善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道:“要知道,咱们皇上他老人家,一直都对两江盐铁转运都看得非常重,一直都有打算取缔漕帮啊、盐帮啊之类的江湖帮派,要是那个庆喜真的拿着太子您的令牌干了那事,估计皇上他老人家肯定会不高兴。”
“谁说不是呢?”胤礽连连点头,苦笑着说道:“虽然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已经向皇阿玛解释清楚了,可到底还是惹了他老人家有点不高兴。”
“哦,对了,太子不是说今儿皇上当着上书房众大臣夸奖了太子吗?那又是因为什么事?”王善似乎是有意想岔开话题,不等胤礽把牢骚说完,就插嘴想胤礽问道。
胤礽听到王善的这个问题,果然笑了:“皇阿玛今儿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兴致,突然把我们几个皇子阿哥都叫到了上书房,考究我们几个功课,结果我居然这次拔得头筹,甚至把最爱读书的老三都比下去了,所以皇阿玛今儿特别在上书房几个大臣面前,狠狠的夸奖了我一顿。”
“那可要恭喜太子了。”王善笑着冲胤礽抱了抱拳。
“这都要感谢王师傅平日的教导,如果不是您,我恐怕今儿不仅不会被皇阿玛夸奖,甚至可能被他老人家狠狠的骂上一顿呢。”胤礽在王善面前,并没有露出自满的情绪,反而说出一番让王善颇为满意的话来。
“好了,太子今儿心情不好的原因老朽也知道了,我这就告退了。”王善突然提出了告辞,倒让胤礽有些糊涂了,这老先生以前可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小事,怎么今天会为了这事专门跑来毓庆宫一趟呢?
不过心里纳闷归心里纳闷,表面上胤礽并没有流露出不解的神态,他听到王善提出告辞,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既然王师傅要走,学生也就不留您了,等那天师傅再有空了,学生再好好的聆听师傅的教导。”
王善告辞离开客堂的一瞬间,胤礽脸上的笑容就彻底的消失不见了,转而又恢复了之前的满脸怒色:“来人!”
不一会,几个小太监恭恭敬敬的从屋外走了进来:“奴才们在。”
“我不管你们几个是用什么办法,务必在十天之内找到庆喜,把他身上的那块双龙令牌给我要回来!”胤礽阴着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几个小太监,“之前那几个笨蛋把事情搞砸了,我回头挨着把他们送到宁古塔受罪去,你们要是也把这事办砸了,我就直接把你们扔到西北大营里去!”
“嗻!”几个小太监不敢违拗因让的意思,赶忙答应了一声。
“好了,你们都赶紧滚出去办事吧!”胤礽看到几个小太监痛快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有些不耐烦的冲着小太监们会摆了摆手,把这些下太监从客堂里打发了出去。
“等等,你们离开京城之前,现在先给我跑个腿去,分别把四贝勒、十三贝勒、刑部黄大人他们都给我请过来!”
几个小太监再次答应了一声,这才真正离开客堂,刚刚离开不远,其中一个小太监就抱怨了起来:“咱们主子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十天时间,江南那么大,我们要去那里才能找到庆喜那个小王八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