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喜和年羹尧终于从关押二人的民居中逃了出来,虽说两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但至少小命是暂时保住了。他们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反正那间客栈里二人的行李也不过就是换洗的衣服,并没有什么是必须要取回的重要物件,所以也犯不着冒险再回那间黑店,干脆趁着天刚刚亮,那伙人还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人已经逃了出来的时候,直接包了一条小船过江去了扬州。
“年大人,我看我还是自己先回杭州吧,既然十爷的人已经知道了咱俩在一块了,那么我真怕他们会追到扬州去。”还在船上的时候,庆喜就小声的和年羹尧商量了起来。
年羹尧似乎对庆喜的顾虑并没有多少担心,他笑着回答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你想想,如果十爷的人要是能公开抓捕你,那么他们还犯得着在酒菜里给我们下药吗?依我说啊,现在朝廷上下都在忧心这筹款赈灾上面,十爷绝对不会在这当口为了抓你,大肆的动用各地衙门的力量,他要是真那么做了,估计皇上定然会龙颜不悦,所以你也不要担心那么多,至于你是不是应该单独回杭州去,还是等见了四爷和十三爷之后,让两位主子给拿出一个章程的好。再说,看样子十爷的手下现在也肯定知道了你以前躲在杭州,现在如果你一个人返回杭州去,恐怕会更危险。”
听了年羹尧的分析,庆喜连连的点着头。的确,年羹尧分析出来的这些结果,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经过了一起被抓、又一起联手从囹圄之地脱身,现在庆喜感觉和年羹尧的关系也近了不少,如果这些话放在以前,庆喜是绝对不会考虑年羹尧任何建议的。
“行!年大人,我听你的。”庆喜用力的一拍自己的大腿,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年羹尧一起先到扬州,去见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
“我说兄弟啊,咱俩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今儿也算一起共过患难了,以后你能不能别这么见外,总年大人、年大人的喊我?”年羹尧看到庆喜接受了自己的建议,脸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开口向庆喜说道:“以后呢,不管人前人后,咱们还是兄弟相称吧。”
以前类似这样的要求,年羹尧也多次提过,可那时候庆喜对年羹尧总是心怀芥蒂,所以每每都是嘴上答应着,回过头该保持的距离依旧继续保持着,可是现在,庆喜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点头冲着年羹尧说了一声:“既然大哥不嫌弃我只不过是一个天桥的小混混,那以后兄弟我就高攀了。”
“什么他妈的高攀?”年羹尧笑骂了一句,继续说道:“古语有云,士为知己者死,既然咱俩是兄弟,以后你最好少在我面前再说这种谁高攀谁的话,否则的话,小心我让你的屁股开花。”
扬州和镇江之间就隔着一条长江,而且这段长江的江面也没有什么风浪,所以小船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就已经抵达了扬州码头。
“大哥,你手下的人现在会在哪落脚啊?咱们到哪和他们汇合去?”下了船,庆喜和年羹尧两个人翻遍了全身,才总算凑够了船资,没办法,虽然他们出发的时候,每个人都带了足够的银子,可惜昨晚被抓的时候,身上的银票都被十阿哥手下的人搜了去,所以刚刚下船,庆喜就有些心急的向年羹尧说道:“咱们要是不能早点和你手下的人汇合,今儿晌午咱哥俩就得饿肚子了。”
“呵呵,这个兄弟你就别操心了,那两个猴崽子现在能在什么地方呆着,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年羹尧轻松的笑了起来,又道:“就算是一时之间找不到那俩猴崽子,我相信就凭兄弟你的身份,咱俩在扬州城里也饿不着。”
“凭我的身份?我能有什么身份?不过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罢了。”庆喜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年羹尧话里的意思,有些疑惑的看着年羹尧。
“兄弟,到现在了你还跟哥哥我打埋伏啊?”年羹尧故意沉下了脸,提醒庆喜道:“这里可是扬州,漕帮的大本营啊!”
庆喜马上就明白了年羹尧刚才话里的意思,虽然他以前并没有告诉过年羹尧江淑桐的存在,可是像这种事情,庆喜知道只要有心,年羹尧知道也不奇怪。
“咱们这次来扬州,可是替朝廷办差,总不至于还得咱自己往里面贴银子吧?”庆喜当下虽然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很快想出了一个理由,化解了眼下的尴尬。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如今国家有难,正是该大家伙一起出钱出力的时候,你怎么还能算这么清楚呢?”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庆喜回头看了看,是一个年纪差不多也就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虽然这人的穿戴就跟普通的客商没什么区别,但是庆喜却隐隐的感觉眼前这人从骨子里都散发着一种让人生畏的压迫感,还不等庆喜开口问对方是谁呢,他身边的年羹尧已经双膝跪倒在地上,嘴里大声的说道:“奴才年羹尧,给十三”
“行了!现在不是拘礼的时候!”还没等年羹尧把话说完,那人已经不耐烦的冲着年羹尧挥了挥手,“你们俩都跟上我,咱们到了地方再说话。”
虽然年羹尧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是从年羹尧对那人的态度、以及哪人的作派、风度,庆喜如果再猜不到哪人的身份,那么他就真的可以算是一头猪了,他没想到居然还没离开码头,就已经遇到了这位在满朝文武大臣里,有着极高声誉的十三贝子。
年羹尧也清楚,码头上人多嘴杂,十爷阿哥既然没有穿官服,而是身着便装来见他们,自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赶紧得从地上站了起来,拉着庆喜紧紧的跟在十三阿哥的身后。十三阿哥并没有向扬州城里走去,东拐西绕的,很快就来到了一座不大的庙宇前。
“行了,咱们进去吧。”十三阿哥回过头,看到年羹尧和庆喜都跟了上来,笑着伸手指了指庙门。
“十三爷,咱们没事去庙里干什么?拜菩萨?”这所庙宇因为是在城外,而且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所以现在庙门前就只有庆喜和年羹尧、十三阿哥三个人,庆喜便没有再顾忌什么,直接喊出了十三阿哥的身份。
十三阿哥冲着庆喜笑了笑,开口问道:“你就是我二哥府里的那个庆喜吧?”
“嗯,奴才就是庆喜。”庆喜赶紧点了点头。
“不错,你小子居然连我十哥都敢打,是个爷们!”十三阿哥轻轻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开口说道:“既然是个爷们,就别问那么多废话,跟着我进去就是了。”
得!本来还想和十三阿哥套套近乎呢,结果人家一句话就彻底把自己的嘴巴给堵上了!庆喜瞥了瞥年羹尧,看到年羹尧一脸的恭敬,只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跟着十三阿哥和年羹尧一起走进了这间庙宇。其实庆喜也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十三阿哥会带着他和年羹尧来到这儿,因为庆喜虽然以前在京城并没有见过十三阿哥和四阿哥,但是他却也知道,四阿哥胤禛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佛教徒。
果然,他们进入庙宇之后,并没有走进任何一座大殿,而是直接来到了庙宇西侧的僧房里,刚以进到僧房,年羹尧就冲着坐在床榻之上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跪了下去:“奴才年羹尧,给主子请安!”
“起来吧。”床榻上的人果然就是当今康熙皇帝的第四子胤禛,他听到年羹尧的请安声后,慢慢得睁开了双眼,又看了一眼刚准备跟着年羹尧下跪的庆喜,笑着挥了一下手,说道:“都不要拘礼了,起来说话吧。”
年羹尧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庆喜正好也不用下跪了。
“主子,前儿接到的朝廷邸报,邸报上说您到扬州怎么也还得十来天,可没想到您竟然比奴才还先到了扬州。”年羹尧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因为按照规矩,他这个做奴才的,是必须要赶在主子前面到达目的地,替主子打好前站的,如今居然比主子到的时间还晚,这可是非常大的错误。
“呵呵,邸报那东西也能有个准儿?”四阿哥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坐到他对面的十三阿哥,笑着说道:“按说我们这次来江南,如果跟着钦差仪仗的话,没半个月是到不了扬州的,不过你十三爷心急募捐赈灾的事,所以我们哥俩商量了一下,干脆让仪仗慢慢走,我们哥俩换了便装,日夜兼程先赶到扬州来了。”
“两位主子忧国忧民之心如此之巨,奴才万分钦服。”听完四阿哥的一番话,年羹尧立马又准备下跪行礼。
十三阿哥笑着一把抓住了年羹尧,说道:“我说亮工(年羹尧的表字为亮工)啊,你在我们哥俩面前,就别总来这套虚礼了,今儿之所以十三爷我亲自去码头等着你们俩,是有件急事要交待你们俩去办。”
“请主子吩咐,奴才万死不辞!”年羹尧赶紧开口答应道。
“我也知道你们俩赶路辛苦,不过这事实在太急,也就容不得你们俩休息了。”十三阿哥顿了一下,又笑着看了看四阿哥,继续说道:“你们俩现在就准备一下,马上去趟池州!”
“去池州?”年羹尧的脸上显得有些意外。
“嗯,是去池州!”一旁的四阿哥也用力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