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斩杀者
自从镇长作出决定后，小镇卡夫迪拉这几天就没有真正平静过，气氛本不安宁，现在更是紧张了不少。这种状况刚开始还较为轻微，之后愈演愈烈，最后终于在镇长派出的信使返回后的第四天清晨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全体镇民――无论男女老幼――全都一窝蜂拥到城门，人挤人人挨人站成重重人墙，不时你蹭我一下我踩你一脚挥拳相向，厮打斥骂声时而有之，乒乒乓乓好不热闹。据村中最年长的老人唠叨，就连当年来自于圣城拉波勒的大司教冕下经过时都没有如此盛况，直叹人心不古，“对女神不感兴趣，异端的半人半妖反而能引得他们津津乐道。”但毕竟是德高望重的长老级人物，末了还是很中肯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也怪不得这些孩子们，那个镇子也不可能在一个月被妖魔杀了六个人的状况下还处之泰然。”
“真的不要紧吗？叫那种东西来……会很晦气的。”
“就是说嘛，那种半妖半人的怪物想想都觉得可怕，说不定会向我们下手啊。”
“那有什么办法呢，整个大陆只有银眼魔女才能辨认出妖魔嘛。最好最后是两败俱伤，就算成功斩杀了妖魔我也不希望她们在镇上久留。”
“这个你大可放心，她们从不会在同一地点逗留太久。大概她们自己也清楚是不会被人类接受的吧。”
“嘘！小声点！来了！”
人群的窃窃私语中锵啷锵啷的钢靴声逐渐由远及近。白色的紧身衣，厚重的肩甲与裙甲，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披风掩住了一把近一人高的大剑的大半部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大剑比成年男子还要高出一个头，金色短发直披至颈，几乎遮住眼睛。面部的轮廓锋利深邃，表情却是不相符的慵懒惫怠。
全身上下唯一无法与她的战士身份联系起来的物品也就是手中托着的一本厚厚的书本。那本厚度堪比教堂中的经书的游记让她给人的感觉更接近于传教士而非银眼斩杀者。这就又引起了一部分人说闲话。
“大剑也识字吗？之前没听说过啊。”
“果然都是美女的说啊，那种姿态与教堂的壁画上的哈尼雅神似得很，不会是传说中的那个家族的人吧？”
“你想死！将这种家伙与神相提并论，想要渎神吗？！”
哈尼雅无奈地看着他们。吵死了，日夜兼程赶了三天路，紧赶慢赶总算没错过期限，现在困的要死还得听他们?唆……还是先工作好了。
合上书本顺手递到离得最近的一个年轻人手里，哈尼雅淡淡地说了一句“帮我拿一下”，抬手就将几米开外一名妇女的头颅削了下来，随即转身避开腔子中大量溅出的紫色鲜血。
“第一只。”一面悠哉悠哉地走着的同时还没忘发牢骚，“喂，出来找我拼一把的话说不定生存机会反而更大哦。真是的，这么小的感应范围，一只只找过去还真是费事。”
直到此时，人们才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纷纷尖叫着“大剑杀人了！”，转身就跑，一大清早聚集起来的人潮短短几分钟就跑得差不多了。两个镇民则反其道而从之怪吼着冲了过来，三两下扯碎身上的衣服，几秒间变成了两只巨大的妖魔，一前一后劈头向哈尼雅抓下。
“现在的妖魔都这么开放么？不成，我会长针眼的。”哈尼雅嘟哝着，象征性地遮了遮眼，在被妖魔抓住的瞬间来了个侧手翻，灵活地躲开妖魔的前后夹攻，身体还在空中时右手挥出。然后还未离开现场的镇民就惊骇地看到，两只妖魔活像中了邪似的，在那个大剑笑眯眯的注视下用自己的利爪刺穿了彼此的胸口。
但是工作还没有结束。哈尼雅再次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口。银色眼眸闪电般望向左前方不远处尚未逃散的人群中一个卖西瓜的小贩，眉头挑了挑，然后径直将手中的大剑掷了过去，同时身体向左侧偏了偏。这一瞬间发生了两件事：小贩被分为两段，与此同时哈尼雅背后的门板被一只妖魔的手爪洞穿，擦着她的肩膀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哈尼雅抬手握住它的手臂，只听一声惨嚎外加一阵骨骼碎裂声，妖魔这只爪子算是废了。
然后哈尼雅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下以堪比贵族的优雅打了个呵欠。
“什么啊，一点含金量都没有。就算是被称为‘大剑’，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们不使用大剑就拿你们没辙了？”拎过倚在门前的草叉反手隔着道门板将身后的妖魔钉死在天花板上，哈尼雅一脸困倦的表情走回惊呆了的年轻人身边拿回自己的书，随即拿回大剑甩去剑上的血迹，将大剑插回剑架。
直到此时，人群中才传来阵阵尖叫。
除了主动现身的两只外，被哈尼雅杀死的三个“人”，倒在地上的尸体都已经变回妖魔。任务完成。
镇长双手捧着个大袋子分开人群走到哈尼雅面前，尽量使自己颤抖的没那么明显：“这……这是说好的酬金，请收好。”
“不必交给我。”哈尼雅真想赶紧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但事关劳动报酬这种涉及自身合法权益的问题，天大的瞌睡也只好暂且搁置一旁，“随后会有黑衣人来镇里收钱，报酬交给他就算契约结束了。”
“可是……这个特征未免太泛了，万一交错人的话……”
“别问我，别问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我只管找出妖魔然后砍了它交差。”头痛地按着太阳穴，哈尼雅随后的一句话将镇长吓得半死，“你自己看着办吧，交错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惊讶了。”
果然，未知的事物才是最恐怖的。哈尼雅看着吓得瘫倒在地的镇长彻底不知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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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条件允许，完成任务后睡一觉再洗个澡是哈尼雅的习惯。刚开始工作时没少被阿里斯冷嘲热讽，什么“别洗了，想洗掉身上的血臭味么？没用的，妖魔的味道是从你自己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诸如此类的话不胜枚举，哈尼雅置若罔闻但最终还是听得有些厌烦。但是自从去年某次阿里斯去收钱之前因多喝了几杯麦酒导致差点把事情搞砸而且好死不死还被哈尼雅发现了以后，哈尼雅就算是抓到了他的把柄。经过几番威胁，纵然阿里斯心不甘情不愿，只要哈尼雅还在水中，谈及关于哈尼雅腹间伤疤的问题时他也只好乖乖闭嘴。
而此时哈尼雅正洗得痛快，眉毛忽然皱了皱，不动声色地提起放在岸上的肩甲就往身后某个方向砸去然后开始穿衣服。只听得远远传来一声惨叫，不久后阿里斯终于一瘸一拐地出现在她身后，恶狠狠地说：“这是很重的，你想谋杀你的代理人吗？！”
天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训练生时期拽得要死，这才工作了两年多，不知道是不是该赞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恶劣的本性总算是渐渐暴露出来了。
“你要是下次再不打招呼就闯过来的话，我毫不怀疑迟早有一天我砸到的是你的脑袋。”哈尼雅擦着自己湿漉漉的短发漫不经心地说，“要知道，野外的妖魔通常比城里的难对付得多，怎么说我总得自卫啊。”
“得了吧，要是你都敢说在野外时担心会被妖魔偷袭的话。那组织对训练生的培养力度真得大幅度提高了。”阿里斯悻悻然，“哈尼雅，有新任务。”
77期67号战士哈尼雅，虽然个体实力与团体战都非第一，但被承认为全体战士中野外战斗的第一人，组织对其评价为“在地形复杂处甚至有堪与O.1一战的潜力”。拥有个位数的实力。自我妖力控制为历代战士中的最强，由于是内敛型体质导致难以被一般战士远程察觉。可以控制自身妖力进行物质化成型，一定程度可以控制对手体内妖力。由于能够控制低级觉醒者及以下拥有妖力体生物而被授予“傀儡师哈尼雅”的称号，但由于表现得慵懒平和实际上内心孤傲决绝，在战士中又有“孤傲的哈尼雅”一称。
与先代的O.9卡特琳娜有亦师亦友的亲密关系，从该受验体的日常行为来看也没发现有对叛离组织感兴趣的迹象，但由于与现任O.2迪妮莎训练生时期来往密度明显甚于常人，不排除受O.2影响对组织有不满之心的可能性，仍需长期观察。目前羁绊人物：O.2迪妮莎，O.19盾之卡罗尔
――组织内部绝密资料
“是讨伐异常食欲者的任务……嘛，反正你又不是没有接过黑函，也就懒得拐弯抹角了。其实也就是讨伐觉醒者的任务。毕竟‘觉醒者’是我们自己造成的疏忽，‘异常食欲者’不过是对外人的隐语罢了。”
“喂，阿里斯，我好像说过我不接讨伐任务的。”
“这次情况有些特殊，你不去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阿里斯挖苦道，“做到O.16还没出过讨伐任务你还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O.18的辖区孟菲斯最近出现数起灭村事件，孟菲斯的领主阿伏龙卡公爵怀疑他的领地上出现了异常食欲者。目前灭村事件一路向孟菲斯主城莱卡秦推进，据判断很可能在半个月内目标会混入莱卡秦，公爵已经发来委托。由于不想把事情搞大，因此到时候对外还是要宣称为普通妖魔。故这次任务为一次半潜伏任务。啊，顺带说一声，你那个O.19的同期最近得到了‘盾之卡罗尔’的称号，也会参加这次任务呢。”
那还非去不可了。
哈尼雅不动声色。
半潜伏任务啊。好像是一个讨伐小队中的三个人服下秘药隐藏在暗处另一人依旧身着战士的制式装备进行设伏。但由于对手的实力是未知的，作为诱饵的战士面临的危险有多大自然可想而知。像她这样能够沿路布下妖力丝借以弥补感知范围过小这种缺憾的战士，某种程度上反而有望比感知范围大的同伴先一步找出妖魔的踪迹――什么叫‘你不去还真没合适的人选’，说白了就是要她当诱饵嘛。
“这次任务结束后回总部跟O.13进行一场排位战吧。你要的书我放在这里了。”
黑衣代理人放下书后转身就走。哈尼雅闭上双眼，直到感应到布置在森林最外沿的妖力丝被挂断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轻轻掀起自己的紧身衣低头看着腹部，慢慢露出一抹忧郁的苦笑。”
“那个”又用完了，看来集合前怕是要先跑趟药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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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的地点设在一个小村庄。最先到达的哈尼雅在作为集合点的废弃仓库的角落里更换好了装备，看了三本书，发了两天呆后，总算是等到了第二个人。
门打开的时候哈尼雅扫了一眼，联络人领着一个长发战士走了进来，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在这里等其他人吧，扯了扯身上的长袍就出去了。哈尼雅看见那个战士把大剑插在地上背靠着大剑坐下来休息，一时间又懒得去招呼她，干脆也就不出声，重新闭目养神。
下午第三个战士到达，好死不死正是结业考核时哈尼雅那一队的队长艾丝提丽尔。很清楚一露面说不定又是三言两语就杠上了，哈尼雅更是懒得跟她大眼瞪小眼。而艾丝提丽尔也仅仅只是和那个长发的战士简单交谈了几句就没有再说话。这种三个人共处一室却一言不发的诡异气氛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清晨最后一位关键人物闪亮登场。
然而那扇朽得差不多了的门再也禁不起一推了。最后一位战士手指刚刚触碰到把手，整个门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把仓库里的人都给吓了一跳。然后那个战士边用手扇着灰尘边咳嗽着进来了：“咳……咳……抱歉，我会出钱维修的。什么质量啊这是。我没迟到吧？”
是个很有亲和力的战士。长长的头发扎成双马尾，眼睛大而有神，清澈如最干净的湖水，瓜子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温和而友好。然而最与众不同的是，这个战士的剑架上除了与其他人一样挂着属于自己的大剑，另一侧剑孔上居然还挂着一把长度与大剑差不多、显然材质也是一样的长盾。
“来得还不算迟。”艾丝提丽尔站了起来，“那么现在还剩一个人没到了。”
因为辖区距离任务地点的远近不一样，讨伐队的集合往往是拖上一个星期也毫不为怪。不到两天已经聚集了三名成员，艾丝提丽尔觉得已经够神速了。
“讨伐队的成员已经到齐了。”在艾丝提丽尔之前到达的战士忽然说，“那位前辈才是最先到达的。”
微微有些吃惊：这家伙很厉害啊，一般人不到我周围方圆五米内很难察觉到我的妖气。是组织新一代的“眼”吗？
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哈尼雅推开身前的杂物站了起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艾丝提丽尔不快地皱了皱眉头，“眼”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最后到达的战士跟打了鸡血似的欢呼一声扑了过来，扑到哈尼雅身上一个劲蹭啊蹭，把哈尼雅身上的灰尘蹭了一大半到自己身上：“哈尼雅你这家伙这么长时间连个信都没有，想死我了！！”
艾丝提丽尔和“眼”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即使是非常要好的同期，成为战士后再见面时也只是淡淡地打个招呼，笑着约定“下次再见面之前可不要死了哦”。这么过激的反应确实少见。何况将撒娇的对象设定为在战士中名声不见得很好的哈尼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别扭。
“卡罗尔，卡罗尔，你先下来再说。”毕竟没有当众亲昵的概念，哈尼雅苦笑着，凭借身高优势将八爪鱼似的缠在自己身上死不松手的卡罗尔扯了下来，“难得一起执行一次任务，有必要刚见面就把我掐死吗？”
“啊啦，别这么无情啊，我们都两年多没见面了。”嘴上虽然还在抱怨，卡罗尔倒是没有再动手动脚，收敛了情绪笑了笑，“哈尼雅，再次见到你真的很高兴啊。”
“废话。我也是。”哈尼雅白了她一眼，转向艾丝提丽尔，“看样子，你是这次讨伐任务的队长？”
艾丝提丽尔点头，“最近接到的讨伐任务比较多，个位数的战士不是脱不开身就是另有任务，因此虽然我仅是O.11，但这次任务依然由我负责。我想要知道你们的排名、类型及狩猎次数以便对我方战力进行预估。我是O.11，防御型，7次狩猎经验。”
“卡罗尔，O.19，3次狩猎经验，攻击型。”
“嘉拉迪雅，O.38，防御型。由于是新人，这是我第一次讨伐任务。”
“哈尼雅，O.16，攻击型。至于讨伐经验么……”哈尼雅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没有吧。”
艾丝提丽尔倒抽一口凉气。
一个讨伐队中三个十位数带一个新人，按道理说与平常标准的一个个位数战士、两个十位二十位战士再搭一个新人相比较，即使战力略逊也不会差的太远。然而让艾丝提丽尔困惑不解的是，那个刚出茅庐的名叫嘉拉迪雅的战士没有讨伐过异常食欲者是情理之中，哈尼雅居然也没有，她是怎么给提到O.16的？
对于艾丝提丽尔的迷惑，哈尼雅如此回答：
“你知道，我可不擅长团体战啊。所以我告诉我的代理人不想让我那么早挂掉的话就让我老老实实做些日常工作。35名以下的觉醒者我勉强对付对付至少死不了，但你要是让我跟着一群人干，我不保证不会把计划弄得乱七八糟。”
艾丝提丽尔彻底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一点都没变，有这个家伙在比队中带了三个排位40以下的菜鸟还麻烦。
“阿里斯我同情你。”卡罗尔的态度非常诚恳。
哈尼雅接着说：“大家应该都知道这次任务的执行方式了吧？要我说的话，嘉拉迪雅，你竟能如此轻易察觉到我的存在，能力可嘉。”
嘉拉迪雅淡淡一笑：“前辈过奖了。”
“好像半潜伏任务向来是感知范围大的战士充当诱饵，但这回最好还是换换。”
艾丝提丽尔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这是毛遂自荐吗？”
把刚刚出组织的新人推出去当诱饵的话传出去非笑掉其它战士的大牙不可。让近战能力在她们几个中算是最强的哈尼雅打头阵，胜算确实要大一些。
“如果要我做诱饵的话我不会有异议。”嘉拉迪雅实在不大喜欢这种被刻意照顾到的感觉。
“好啦好啦，交给哈尼雅吧，就算你感知能力强，万一遇到个速度型的还是很容易吃亏。”卡罗尔打圆场，“新人就老老实实站在后面观战学习。再说哈尼雅感知范围虽小，她的能力可不见得就会比你晚发现妖魔。”
卡罗尔倒还真不担心哈尼雅会像最终考核那次一样给伤得那么惨。如果两年后还是那个水平，那未免也太叫人看不起。
“我是这样想的。”艾丝提丽尔沉吟片刻，“这次的状况有点不正常，几个村子短时间内几乎同时被毁，即使是刚刚觉醒正处于迷茫期的觉醒者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胃口；而要说是数个战士同时觉醒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何况最近战士减员并不多；而也没有听说过有觉醒者集结行动的先例。综合以上三个疑点，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妖魔存活过久的话确实有进化成高级妖魔的案例，食欲不比觉醒者小多少。会是这个原因吗？”卡罗尔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是妖魔。”嘉拉迪雅忽然说，“高级妖魔这回事虽然有，但我们碰到的绝对不会是。”
“你有什么理由吗？”艾丝提丽尔思维比较严谨。
嘉拉迪雅犹豫片刻：“我在赶赴集合点的途中有过调查，发现一些很有意思的共同点：村子几乎都被毁为废墟，应当是大型生物所为。而残存的成人尸体并没有失去内脏反而是幼儿的内脏给吃空了。处于迷茫期的觉醒者由于残存的人类意识仍在抵抗通常会表现得思维混乱，神志都不清醒了还会挑肥拣瘦吗？”
卡罗尔有些莫名其妙：“这和高级妖魔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遇到了那三个‘人’，我们碰上的也绝对不可能是高级妖魔。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个中理由我无可奉告，各位前辈只要相信我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就行。知道的太多了……”嘉拉迪雅顿了顿，“有时候不见得就是好事。”
片刻沉默后，艾丝提丽尔点了点头：“知道了。因为还无法确定目标是否已经进入莱卡秦，我们不妨先对周围村镇逐一排查一遍，能把战场定在城外自然最好……哈尼雅，你又要去哪里？！”
“啊，你说我吗？”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哈尼雅依然是懒懒的表情，“我只管找出目标砍了它交差，你们只需按计划行动就可以了。我如何完成自己分内的事情没必要让谁强制规定吧？”
“这是五天份的秘药，一粒管半天，可以使眼睛恢复到正常人的颜色，但在此期间就无法对妖气产生反应了。”艾丝提丽尔不想再和哈尼雅说话，扭头掏出两个小瓶扔给卡罗尔和嘉拉迪雅，“反正那个家伙也没必要再用。真是的，下次讨伐任务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和那个家伙组队。”
卡罗尔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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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老跟别人过不去不行吗？”
此刻卡罗尔正坐在村外的草地上。看着身边伸展四肢仰躺着一脸惬意享受着日光浴的好友，怎么也不像是一场恶战即将到来前应该有的状态啊。
“难得这么好的阳光，让我好好睡一觉吧。何况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怎么，跟我相处过那么久还不知道吗？”哈尼雅笑眯眯。
卡罗尔一个白眼翻过去：“得了吧，别当我看不出来。表面上嚣张至极，对待真正放在心里的人比谁都在乎。”
哈尼雅的笑容僵住，片刻后闭上眼睛重新笑了起来，伸手敲了敲卡罗尔背后的大盾：“卡罗尔，最近干得不错哦。”
盾之卡罗尔，虽说是攻击型战士，却有着全体战士中最强的防御力。除了大剑外背后还挂有同样材质的一把大盾。几乎没有在战斗中受过伤。在至今仅有的三次讨伐记录中甚至连身边的同伴都没有受到伤害，部分战士中有“和卡罗尔一起出任务的话就算受伤也不会是致命的那种”的说法，因此被授予“盾之卡罗尔”的称号。
而这个堪称保命符的家伙此时笑得相当不好意思：“没办法，我对疼痛太敏感了，很轻的一点伤就觉得受不了。偶尔发现自己的反应比其他人要快所以缠着格雷死活弄了一个来，没想到倒是因此成名啊。”
以后那些以卡罗尔为偶像的后辈听到这话估计要吐血。
“卡罗尔。”
“嗯？”
“卡特琳娜死了。我亲手杀了她。”哈尼雅睁开眼睛望着天空中飘过的薄如蝉翼的云，飞鸟的影子细碎地撒进银色的瞳孔中，“是黑函。”
卡罗尔噤声，良久，轻轻拍了拍哈尼雅的肩膀，“当时很痛苦吧？”
“什么时候你接一次就知道了。”哈尼雅低低地应了一声，睡眼朦胧地，“卡罗尔，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黑函给迪妮莎好了，不要给我。这样说好像不大负责，但我是绝对不会去见你最后一面的。”
说完，她抬手遮住阳光，翻了个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