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西方假日（一）
阿里斯对这次任务圆满完成表示满意。但即使如此，哈尼雅一路上没休息好造成分萎靡不振也没能逃出他的打击范围，什么“哎呀呀就这个精神状况你不会光在那里拖别人后腿来着吧”，“我代理过的战士中还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哈尼雅对此采取无视政策，就当他是一空气。而阿里斯发现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机会极尽毒舌地冷嘲热讽对自己这个下属而言效果还不及让蚊子叮了一口后，也就很无趣地闭上了嘴。悻悻然扔给哈尼雅一瓶秘药，丢下一句“放你一个月的假，下个月回组织参加排位战。我很看好你，可别让我失望。”后，黑鬼阿里斯再次没了踪影。
疲倦到了极点的哈尼雅顺手将秘药放在叠好的披风下，枕在新送到的书上几乎是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开什么玩笑，一路上反复练习被自己称为“分影”的那个新招，耗费的精神力可不是说着玩的。
在露西艾拉一战中哈尼雅曾借助妖力物质化从露西艾拉手中金蝉脱壳，从那时起“分影”在哈尼雅脑子里就已产生了雏形。经过几次简单的练习后，这次任务也证明了这招具有可行性。最大的问题是，凭着哈尼雅目前的妖力水准，不考虑控制的话大致能物质化出二十多个“影”，真正用于实战的不超过八个，而且每一个蕴含的妖力量充其量只能达到二十七八位的中下位战士水平。后遗症也是相当明显的――由于同时操纵多个“影”，“影”与身体内保留的妖力遥相呼应，因此在“影”驻留处哈尼雅可以做到绝对感知，但是相当于同时出现在多处与“自己”协同作战所消耗的精神力之巨导致了哈尼雅每次“分影”完毕后困得要死。回自己辖区的途中哈尼雅一路逮着那些撞上枪口的妖魔进行技能完善，困了就地把大剑插在地上靠着睡一觉，醒了就继续虐妖。如此反复折腾的后果就是所经之处诸妖辟易，自己的脑袋也活像被贼敲过了似的，闷疼。
这一觉足足睡了有一天半，醒了以后哈尼雅脑子都有点睡懵了，在地上坐了半天没搞清楚状况。这阿里斯给我派了什么任务来着？啊……对了，放假，一个月的自由呐。起身从披风下翻出秘药往嘴里扔了一粒，在原地继续愣了一会儿，决定到卡罗尔的辖区去串串门。
卡罗尔现在感到非常郁闷。
这些……是不是传说中的山贼啊？
虽说基本上战士除规定任务要求外不得离开辖区（假期是及其意外的情状况，上位战士或排名即将变动的战士才能享有这种美曰“调整状态”的特殊待遇），但战士之间也不是因此就完全断绝联系。如果你是组织眼中的乖宝宝，代理人可以勉为其难的客串一两回信使。不安分的主儿通常会另想办法。托双方都认识的战士带话是最常规的方式，在约定的地点留暗号一度也非常流行。而在出任务的时候分享信息，往往是战士们交流的主要途径了。
作为中位战士卡罗尔也出过几次讨伐任务，处于生为女性的天性兴致勃勃地跟着八了不少卦。据说现在不知怎么回事战士不得杀人的铁规流传到了南方的山贼耳中。这段时间发生了数起驻守南方的战士遭到骚扰的事件，甚至闹出过一场战士因忍无可忍将试图侮辱自己的山贼尽数杀尽而被讨伐的案例。作为战士中的一员，卡罗尔非常清楚，虽然在人类面前基本都表现得冷酷高傲，但战士们面对来自那些昔日同族的挑衅时通常还是会选择隐忍，一些战士甚至涵养好得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侮辱，竟能逼得那名战士不顾会因触犯铁规被处决也要大开杀戒？
“士可杀不可辱啊。”提供了这一消息的战士冷冷道，“虽然早就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抛弃了作为人类女性的身份，不代表就同时抛弃了自尊自爱，不代表为了生存就可以被随意玩弄――我们使用这具半人半妖的身体拼死搏杀，保护的就是这种败类吗？”
就连这位提供了信息的战士在遇到山贼时也只能束手无策，最终还是靠着勉力压抑住自己的妖气伪装成实力极其低微的大剑引来了周围的妖魔才得以脱身。斩杀妖魔的半妖战士，面对自己保护着的人类时居然不得不借助妖魔的“庇护”，这倒真是绝妙的讽刺。
大剑出美女，这是不争的事实。相貌再普通的女孩子，在经过了妖魔血肉的融合后，肌理中的色素褪去大半，皮肤变得细腻白皙，自身轮廓也多少会有所改变。即使不会如先天底子就不错的人那样愈发惊才绝艳，至少多会显得清丽秀美。出于对混有妖魔血肉的躯体的恐惧，人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去委托她们这些“银眼魔女”，平时更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而一旦得知那些强悍得足以与妖魔对抗的战士被她们自己的组织束住了手脚时，流露出来的那种带着肆无忌惮的轻蔑与**的眼神，实在是恶心极了。
环视着周围二十多个呈半圆状围住自己的猥琐男人，卡罗尔习惯性挂在唇边的温和笑容极少见地完全褪去：“看来诸位抢得不是很尽兴嘛。怎么，什么时候山贼打劫的范围都扩大到我们这些被称为‘大剑’的战士身上了？事先声明，我穷得叮当响，钱都交给代理人了，可没什么能让你们抢的东西。所以别白费功夫了。”
“那怎么行呢，让兄弟们白跑一趟的话，我这个老大很难交差啊。”山贼的首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卡罗尔铠甲和紧身衣下曲线优美的身体，“没有钱也无所谓，那点小钱我们还没放在眼里。但来者是客，大剑小姐不准备拿出点什么其它的东西招待我们一下吗？”
其他山贼会意地笑了起来，卡罗尔打了个寒战，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吗？我看不出有那个必要。”卡罗尔冷静地回答道，不动声色地迅速搜索了周围，暗自叫苦：感知范围里干净得实在过分，提供消息的那个战士的脱身办法眼看不能用了，“原来是‘那种事情’啊。你们平时相关的地方逛得可不少，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们这而半人半妖的身体感兴趣了？”
“那些货色哪能和你们这些尤物比。”山贼首领垂涎欲滴的神态看得卡罗尔直犯恶心，“如果你是说你们腹部伤疤的话，没关系呀，不看就行了，我们不挑剔呀。”
“就是说嘛，身材长得蛮正点咧。”
“这么好的货色可惜是半妖，否则转手出去可就赚大了。”
“我都忍不住了呢。”
山贼中传出一阵阵起哄声。
卡罗尔蹙眉。自从走出史达夫成为战士的那一天起，尽管也遭受过不少白眼和排斥，她还从来没听到过这么放肆的话。伸手按下剑架一侧的机关，盾牌“锵”的一声滑入手心，卡罗尔微微侧身作出防御的姿势：“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得知我们身上有伤疤这回事，但是遇到骚扰的话正当防卫的话也是理所当然。你要真那么认为你们在武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的话，我告诉你你想错了。”
山贼首领哈哈大笑：“就凭你？别逗我了，就凭你那双不能杀人的手？
“开什么玩笑？！老子找的就是你们这些银眼魔女，少在这里一副瞧不起人的嘴脸！”一剑劈在卡罗尔的盾牌上，山贼首领的脸狰狞地扭曲着，“我老早就讨厌死了你们这种眼神，高高在上的样子，什么也瞧不起的样子……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
“真是奇怪，你这样的渣滓，妖魔怎么会放任你活到现在。按道理来说你们相当臭味相投啊。”淡淡地说着，卡罗尔隔着盾牌注视着山贼首领的银色瞳孔中闪着冷漠的光。
“……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呸！”一口浓痰吐向卡罗尔的脸，却被盾牌轻轻一转稳稳挡住，山贼首领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半人半妖的怪物，肮脏卑贱的怪物……说什么以保护人类为己任，你以为你们很强大吗？呵呵，你真该看看你在**山的那个同伴。身为斩杀妖魔的大剑，在我身下被我征服的样子和一般女人也没什么区别嘛。真是可怜哟，不能动手反抗，嘴唇都咬破了，明明想要哭出来却偏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反而更是让人想要好好‘疼爱’啊。”
“……**山……伊迪丝。”喃喃自语着，卡罗尔的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秒变成了金瞳，“我还正发愁怎么去找你们算账呢，没想到你们倒还送上门来了！”
剧烈爆发的妖气生生将山贼首领弹出七八米，撞断一棵手腕粗的树。山贼首领“哇”地吐出一口血，正想开口骂人，抬头时目光中的猥亵却在几秒钟内被惊骇所替代。
狂暴的妖力旋风中，白衣负剑的战士持盾而立，长发被吹得如同破碎的旗帜般上下翻飞，端正清秀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爬上道道青筋，配上妖魔般冰冷残忍的金色瞳仁，顿时将二十多个男人镇在了原地。
这群混账……这群混账！
她当然知道那个“**山的战士”。伊迪丝，刚刚成为战士的O.37，辖区与卡罗尔的辖区相接壤，还一起出过一次讨伐任务，虽然是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被派去凑数的。在印象中性情温和柔弱。还是个孩子，却成了组织的记载中“有史以来第一个在远未到达极限之时便自我了结的战士”。这件事没有人能拥有比卡罗尔所拥有的更直接深刻的印象。作为事发时距离最近的战士，伊迪丝的剑墓，正是卡罗尔一手立下的。
“在完成任务后顺便去一趟O.37的辖区把她埋了吧，地点在**山。”卡罗尔的代理人格雷始终是一脸“你全家欠我五百万比拉没还”的冰山样。
正欲转身离开的卡罗尔步伐有点乱了，但还是尽量装作仅仅只是好奇：“怎么搞的，才多久啊，这么快就战死了？”
“不，这次情况有点特殊，好像是自杀呢。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就因为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卡罗尔完成任务后日夜兼程，两天赶完了三天的路。
事实证明，看到伊迪丝冰冷的衣不蔽体的尸体后，卡罗尔实在是后悔没有找个借口推辞掉这趟差事。
那种感觉实在太……无法形容。成为战士后的这两年卡罗尔不是没有看过身边的同伴被重伤甚至是当场战死――早已接受了这种生命在血肉横飞中陨落的生活，毕竟战士死在战斗中是最合理的。但是除了战死与黑函以外，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死亡。
握住过长的剑刃反手刺进自己的心脏，从伤口上看动作简练决绝，毫不拖泥带水。明明是那样柔弱怕痛的孩子，虽然是防御型，也会因在战斗中失去一只手的疼痛而哭泣。但是即使恐惧得全身发抖也没有转过身去独自逃走，即使断掉了左手痛得掉泪依然还是拿起大剑跟在前辈们身后继续攻击。卡罗尔事后问她时，伊迪丝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我很弱小，性格又软弱，只会拖前辈的后腿。但我是战士呀。我想要在实战中变坚强一点，如果实力始终得不到提高，那以后只会连累更多的人……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我的缘故而死去了。”
那样心地温良软弱的孩子，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才能如此干净利落的了结自己的性命？
这样做值得吗？
这样做值得吗？成为战士的人无一不是从那样地狱般的训练中挣扎着活下来的，没有人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仅仅只是因为那些肮脏的人类就放弃了生存下去的意志……伊迪丝啊，这样做值得吗？
卡罗尔在伊迪丝的剑墓前坐了很久才离去。
她承认，看到伊迪丝的尸体时她就起了杀心了。而现在……现在这群畜生居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啊……抛弃了自己重视的人类身份成为半妖，就是为了保护你们这种东西？”风中，战士喃喃自语的声音显得那么失落和充满杀机，“……所以忏悔吧，你们血管中流淌着的残暴和欲念，比起妖魔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那二十多个山贼早已被这股猛然爆发的妖气与浓厚的杀气震慑的不能动弹。有胆小者更是失了禁。
“这……这就是大剑……怪物啊……”有人话都说不清楚了。
同样被恐惧控制住的山贼首领勉强鼓起了勇气，抛出最后的“杀手锏”：“你……你别乱来，杀了我们的话你也别想活命，会被自己的同伴斩杀的啊。”
回答他的是劈面一剑。
电光石火之间，数粒石子从林间某处弹射出来击中卡罗尔的剑刃，硬生生将轨道扭了一个微小的角度，剑锋呼啸着，擦着山贼首领的肩膀斩在地上。
“铁规这玩意确实是有的，但是遵不遵守可是在于个人哟。山贼先生，你们激怒了一头狮子，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伴随着这样优雅而轻慢的语气，从丛林中缓缓走出一名金发褐眼穿着武士服的俊朗（……）男子：“哟，卡罗尔，你这是打算干什么啊，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能激得你暴跳如雷，不惜以性命作代价也要送这只蝼蚁下地狱？”
很神奇，男子刚刚出现，卡罗尔的妖气就平静下来了。指着山贼首领愤怒地咆哮道：“我想宰了这个混账！伊迪丝那孩子做错了什么？！他们居然胆敢对她做出那种事情！！”
“是吗？”男子笑眯眯地看了看脚边瘫软在地的山贼首领，好脾气地轻轻踹了踹他，“老兄，你做了什么要不得的事啊。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求求情。”
飞石打偏大剑的伸手，玩笑似的调侃，无一不说明了男子与这个愤怒的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狮子的大剑交情匪浅。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山贼首领哆嗦着抓住男子的裤腿：“我们只是路过，一时鬼迷心窍就……请大人大量放过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卡罗尔。”男子根本没理会山贼首领的哀求，而是望向了战士，“你这个状况不方便动手吧？”
卡罗尔握着剑的右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最后终于还是把剑和盾放回剑架，恨恨地说：“随你处置吧！”
“乐意效劳。作为贵族，为美丽的小姐服务是与生俱来的荣幸。”男子彬彬有礼地深鞠一躬，随即低头看着脚边的山贼首领，叹了口气。
“不过这可真是难题，怎么说我也是虔诚的双子教徒，杀人可是犯戒啊。
“但是，如果是关于那个叫伊迪丝的大剑的话，”扯着山贼首领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男子依然笑得人畜无害“……还是不能无作为，所以抱歉了。”
谈笑间，山贼首领的四肢给拧成了麻花。
骨骼的扭曲破碎声与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树林。男子将几乎昏死过去的山贼首领丢坏给骇的双腿直发抖的众山贼，伸了个懒腰：“放心，我下手有分寸得很，死不了，就是后半辈子只能躺床上了。怎么着，还不走想让我也帮你们松松筋骨？“
男子懒洋洋的笑容此时在众山贼眼中的杀伤力竟不下于妖魔迎头拍下的利爪。不知是谁带头发一声喊，二十多个山贼扛着他们那个首领跌跌撞撞地逃出了树林。
“欺负一群山贼，还真是没成就感。”山贼们都跑光后，男子抱着手臂表情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实在很少看到你如此失态的样子呢，卡罗尔。”
卡罗尔一个白眼翻过去，没好气地说：“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啊？才多久没见呢，这么快就添了个演戏的恶趣味？”
“哟，我演的不像吗？”磁性低沉的声音悄然变化，再度从“男子”唇间吐出的字句恢复了女子的清冽，带着些许怨念，“我可是在你的辖区里转了快一个星期才找到你啊，这一路上可是没有引起丝毫怀疑。还以为忽然见到我会相当惊喜的说，结果你兜头给我泼瓢冷水。”
有的时候卡罗尔实在是怀疑哈尼雅到底有没有在仪态训练上被教官轰出去过。这死小孩当年可是被迪妮莎戏称为“伊妮莉二号”的主儿――就一小号冰山。在仪态训练最初的“妓女”那一节里，整个训练室里都能感觉到她的低气压以及相当深的怨气。教官在无数次改变她那种暴力不合作非暴力照样不合作的态度的试图均宣告失败后，很干脆地通知她和被怀疑有面瘫倾向的伊妮莉以后所有的仪态训练都不用来了。
为了帮哈尼雅补上这一课，那段时间卡罗尔回到寝室后就拿哈尼雅做练习对象，同时向她进行必要的讲解。在成功被卡罗尔的妓女表演催吐了次后，哈尼雅在零星提到的男性贵族礼仪方面倒是突飞猛进。好在她确实长了张中性化的脸，扎起头发拉粗声音就是一俊美青年，妆都不用多化。
“确实是‘惊喜’哦。”卡罗尔咬牙切齿，“是不是我如果真的因忌惮铁规不敢动手的话，你就真的打算在那里看着我被他们……那个？！”
哈尼雅耸耸肩：“怎么可能。但是，需要我出手吗，你的盾牌做摆设用的？”
诚然，人数较多的话，40级以下的战士倒是真有被围杀的可能，但惹不起总躲得起吧。经过妖魔血肉对身体的强化后，绝大多数人跑起来的速度能超过奔马。不杀人？行，拿盾牌在人群中撞出个缺口直接往外冲就是了。
卡罗尔的表情有点发绿。
平时和妖魔掐惯了，只知道盾牌是拿来挡指枪和爪子的，谁知道还有这种用途……
“何况，他们要是真的敢做出什么事情的话，卡罗尔，有时候死亡可不是最痛苦的事情哟。”
“拜托不要用那么‘纯真’的语气说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距离上次共同出任务才过了多久啊，这家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越来越邪恶，“眼睛的效果是秘药的作用吧？怎么着，不用你的妖力物质化跑到这儿来浪费资源，别告诉我你是叛逃了。”
“哟，亲爱的卡罗尔小姐，作为一名在职的战士，你是不是应该砍了我这个‘叛徒’以示向组织效忠的决心呢？”
那样恶作剧般的欠揍的笑容……真是想兜脸一拳啊。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卡罗尔烦躁地皱了皱眉头，“说吧，能待多长时间，我请假做你的导游。”
“扣除回组织所需的时间大概就剩半个月。”哈尼雅的笑容黯淡下来。
托觉醒者的福。融合后哈尼雅悲催地发现自己的感知范围撑到了极限也就半径两百多米（……），与战士半径一公里的平均水平线比起来实在是惨不忍睹。加上讨厌被组织跟踪而吞下秘药后完全感应不到妖气，这将近一个星期她装扮成男子到处跑几乎把整个19区翻了个遍，遇见村子就逮着人问最近有没有见到大剑。除去不少人“你神经不正常”的眼神不谈，倒还真让她找到了卡罗尔的踪迹。这倒好，兴颠颠的从南方跑到西方，累得要死不说，赶在紧要关头帮她解了围也抛开不提连声谢谢都没有也算了，居然还给她脸色看。
哈尼雅原本见到好友油然而生的好心情顿时如被浇上一盆冷水的篝火，没全灭也熄了一大半。
心里有一些不满。垂下眼帘将眼底的情绪遮掩住，哈尼雅语气淡淡的：“不方便就直说，跟我还客气什么，大不了我回我16区继续睡觉去。”
卡罗尔良久无言，缓缓抬起手用力按住眉心。哈尼雅见状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卡罗尔一把拉住她，飞快地轻声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哈尼雅一时没听清楚。
“我说，”卡罗尔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有点飘忽，“我说，难得来一趟我的辖区，没说几句话就要走人，你还真是不给我面子。”
哈尼雅怔住了。这么强势霸道的语气，与几年前那个因融合而紧张得掉泪的家伙完全无法加以联想……苍天有眼，莫非小萝莉终于成功进化成御姐了？
还真是的。因为下一秒，卡罗尔成功地将哈尼雅雷翻在地。
“附近一个镇子的苹果酒很有名。走吧，看在你远道而来的份上，这次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