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字数少了点，但是这一章算是答疑篇，讲述我对世界观的想法。O(∩_∩)O~
第三十四章兰瑟尔（下）
妖魔是什么？
自古妖魔即存在于大陆之上，以人类的内脏为食，位于生物链的最上游，人类几乎无法与其匹敌，直到组织出现。组织训练和制造大量半人半妖的战士从事斩杀妖魔的事业，是人类的保护者，人类所能依靠的唯一的灭魔集团。
这是组织的官方说法，而且似乎也早已经作为一项共识而存在了。
蒙蒙傻子还差不多，有脑子的人认真想想都会觉得其中有猫腻。
自古妖魔就存在于大陆之上，谁能证明这一点？整个大陆始终处于一种村庄自治和领主控制相互交替的分裂状态，交通与信息并不畅通，某种意义上以武力掌握了舆论的组织自然是想说什么都可以吧。
你要证据？那更是明显。
据已知，大陆上是存在着贵族的。贵族之所以能在人类中被选拔出来，最先开始一般都是做出了显赫的功业的英雄，他们被周围的人所尊崇，其后代渐渐繁衍并以先祖的事迹为光荣，这就是贵族的雏形。最初的贵族是人类名副其实的精英分子，他们的堕落则只能归咎于后代的无能与腐化了。
但是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既然贵族中都存在着公侯伯子男的等级，没有形成国家这件事实在是说不过去。当然，我们不认为那些国家没有“存在”过，它们以统一大陆的语言和双子女神教为遗迹多多少少保存了一点痕迹。但是国家不可能是自行灭亡的，一个王朝的崩溃往往连接着另一个王朝的崛起。那么凭什么就不是外来的势力击溃了原有国度却没有建立新的政权、任由其分裂和发展成现在的局势呢？
以上是哈尼雅在做任务期间边赶路边陆陆续续地想到的，所以兰瑟尔告知她们妖魔是组织制造出来的时候，虽然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但倒是也没感到很出乎意料之外。
“组织所制造出来的妖魔啊，在没有成为所谓妖魔前，是与任何普通人毫无区别的人类。”
“组织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圈养了大批人类，那些人类被作为实验品源源不断地送到实验室经过改造，进去的是人类，出来时就是你们日常斩杀的妖魔了。哈尼雅，既然我们是老乡的话相信你对这个词应该不会陌生：基因技术。老鼠和人类的基因有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是相同的，大猩猩和猴子等灵长类与人类相似的地方更多，斩杀了那么多妖魔你们也应该注意到了，妖魔除了更大的体型、更强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外形与人类相差的并不多，甚至都能模仿被吞噬者的记忆和思维模式，那么它们为什么就不可能本来就是人类呢？
“不拿出证据的话我知道很难让你们信服，那么好吧，我就是人证，我是从组织的实验室里逃出来的。我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在组织的‘农场’里出生，二十二岁的时候被带到实验室，可能是因为自身体质原因，被他们在身上注射了一些东西后成为现在你们眼里的‘高级妖魔’从而侥幸保住了自我，而与我一同被‘改造’的大多数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变成妖魔后一部分被赶出了组织，另一部分留下来作为道具使用――你们的训练生每期编有三百人但最后成为战士的只有寥寥几个是吧？其余人被淘汰后到哪里去了你们有想过没有？她们全都成了饲料，内脏全都被挖出来喂了组织圈养的妖魔。妖魔本身没有生育能力，仔细回想一下，你们看到过怀孕的妖魔或者是妖魔的幼体吗，哪怕只有一次？没有吧？好，既然妖魔没有生育能力或者很难生育，那么你们战士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了，可以说是妖魔的天敌。虽然寿命很长但难以大规模繁衍，为什么至今妖魔依然没有丝毫绝迹的迹象？那么可不可以从侧面证明制造妖魔的正是培养你们的组织？”
“……等一下。”哈尼雅的心有点乱，努力整理着语言，“我承认你的说法有一定道理，可是我有疑问。你如何证明组织通过往人体注射‘病毒’制造妖魔？何况，如果是组织制造的妖魔，他们又何必制造我们战士去摧毁他们自己的成果？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一点也不矛盾。”兰瑟尔哼了一声，“组织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可是如果如你所说的那样，组织自己建立政权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征税了，何必多此一举？”
“你们战士授印离开组织后，在战死之前几乎没有间断过工作吧？一只妖魔五百比拉，差不多是一个村庄一年的收入了，转化为税收的话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暴动呢。哼哼，这一招还真是精啊，以斩杀妖魔为由索取高价报酬，被妖魔袭击的村庄也只好自认倒霉，还以为说不定以后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妖魔袭击了呢。”兰瑟尔冷漠地说，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至于组织制造妖魔这回事，如果你不信的话，不妨拿我的血去做个实验。随便抓个人给他灌下去看看他会变成什么样，然后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那觉醒者和高级妖魔又算是怎么回事，而且你说你是个高级妖魔的‘半成品’或许也该好好解释一下。”
兰瑟尔愣了一下，点头：“这个要求是正当的，理应得到满足。”
说着，俯身拾了块小石子，在地上画了三条横线。由上至下标上一至三。
“我们暂且将带有妖力的生物按力量强弱划分为三个等级，由上至下分别为妖魔，半妖战士和包括深渊在内的觉醒者。据已知，妖魔=人类+未名病毒，战士=人类+妖魔的一部分。虽然看似半妖继承的是妖魔的一部分力量却远比妖魔强得多，那是因为病毒在第一级承受者（妖魔）身上经过了弱化和调整，到达第二级承受者（半妖）身上时已经有所变异，毒性稍有减弱，对细胞的线粒体的作用却增强了，要知道细胞的能源主要依靠线粒体，这就是为什么战士有超过妖魔的力量和速度，同时有着可怕的细胞分裂能力即愈合能力。而与此同时，病毒在半妖体内并未停止演化，而是逐渐向着狂暴化发展，到了最后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觉醒’了。”
“但是在这里我要纠正一个误区，所谓的‘觉醒’，其实并不是指你们的人类意识被妖魔意识吞噬，而是人类意识的自我妖魔化。病毒确实改变了寄主的身体，但是将你们变成妖魔的，恰恰是你们自己。”
“妖魔和觉醒者为何必须靠吞噬人类内脏为生？那么我们转过头来，推测一下那种病毒对承受者的影响。人的内脏对自身起到的作用无非是分泌制造维持人体生命活动所必须的体液，内脏停止工作的话，如果不通过不断从外界摄入就只能等死了。你们不是一样么？在融合以后食欲变得很小，一般情况下甚至可以一周不饮不食，这就说明半妖至少在消化液的分泌上远低于常人。那么我们可以这样认为，那种病毒在改造了承受者的身体素质的同时，是以破坏承受者本人内脏的正常工作为代价的。”
“那么妖魔和觉醒者以人类内脏为食就是为了补充自身体液的分泌不足，这样应该可以理解了吧？”
“至于我刚才提到的‘让你们的人类意识妖魔化的是你们自己’，我也在此作出解释。设想一下，有这么一天，当你掌握的力量是你自己之前所从来没想到过的强，你可以轻易主宰自己‘同族’的性命，更重要的是，无论你愿意与否，你不得不以‘同族’的内脏为食，试问你真的还会承认那些弱小如蝼蚁般的性命是你的‘同族’吗？”
“当一个人不再将自己视作人，即使他有着与周围的人毫无二致的身体与结构，他也不再属于人类这个范畴了。”
坐在旁边的迪妮莎从一开始就没吭声，尽管兰瑟尔一些诸如“基因”、“线粒体”、“细胞”之类的词听得她云里雾里，但她也大致弄懂了兰瑟尔的意思。仔细回想一下自己讨伐过的觉醒者，好像在谈到人类时确实都是“反正都是食物而已”的态度。
“至于高级妖魔。”兰瑟尔微微一笑，“虽然同样被冠以了‘妖魔’之名，实际上和妖魔并不算一回事。高级妖魔的定位大概就在，”他伸手指了指第二条线，“这里。虽然战斗力无法与你们相比，但确确实实是与你们的级别是相同的。不，准确来说与其被称为‘高级妖魔’，不如改成‘天然半妖’比较贴切。”
“天然半妖？！”哈尼雅与迪妮莎对视一眼。
“因为不是所有被注射了病毒的人类都变成了妖魔。组织成立初大量制造妖魔时，大约有千分之七到千分之八的人并没有完全妖魔化，而是在体内产生了抗体。那些人除了带有妖气外，与正常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也并不需要食用内脏，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妖气控制能力出类拔萃，于是这些半妖魔化的人理所当然也就一直是组织的研究重点。如果说妖魔是病毒的‘完全感染者’，那天然半妖的感染度就轻得多了。顺带说一句，由于那时组织草创各项设施建立不完备，一大半天然半妖陆续逃出组织混迹于正常人中，与普通人类通婚和繁衍。虽然人数不多，但据说至今还有后代留在世上。而我并没有天然半妖的血统，而是在被接种病毒时侥幸没有完全妖魔化，某种意义上确实不能算是完全的高级妖魔呢。这就是我从组织带出来的信息，不知二位听完后有何感想？”
兰瑟尔原以为面前两位至少会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的表情，没想到一个比一个冷静。
迪妮莎耸耸肩：“对于组织的无耻暗黑我已经习惯了，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我都毫不为怪。”
沉默。
“兰瑟尔，你以前是干嘛的？”哈尼雅则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核物理讲师，兼修生物学研究生……”兰瑟尔镇定地擦掉额角的冷汗。
“核物理讲师？生物学研究生？那是什么职业？”迪妮莎彻底白目了。
“那个不重要，现在我们来好好讨论更重要的问题。”哈尼雅嘴角抽搐着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也是。”
“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怎样处理这家伙。”哈尼雅看着脸色大变的兰瑟尔，恶意地补了一句，“据我派到其它两边去的‘影’显示，伊妮莉已经快到山顶，艾路达和丽娜莉她们也已经过了山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