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半妖之都
尽管兰瑟尔临走前已经给出了确切地址和方位，哈尼雅她们还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拉波勒之花”旅馆――整个旅馆坐落在贫民窟与市区的边缘地带。虽然明白旅店多会在店名上玩噱头以吸引顾客入住，但站在旅店门口时哈尼雅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完全看不出来哪里可以称之为‘花’的。”丽娜莉的脸色同样好看不到哪里去，很难得地吐了次槽。
“怎么不能称之为‘花’啊，这地板啊墙壁上不到处都是吗。”小心翼翼地绕过地板上一块还没完全干透的、看起来像是鸡尾酒的污迹，哈尼雅嫌恶地皱了皱眉头，“而且还相当抽象派呢。”
“抽象派？”
“没什么。”哈尼雅扶了扶额头，“你确定要和我一起进去？”
“你说呢？”丽娜莉反问一句。
“随你便。”哈尼雅叹了口气，“不过我不认为你会觉得这是一次很愉快的会面。”说完，无精打采地走向柜台向老板打听了几句，转过头来，“上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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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老板听到兰瑟尔这个名字后表示确有此人，只是那人自从住下后基本就没下过楼，也从来不让老板上楼打扰，他也正犯疑呢。哈尼雅耸耸肩表示不在乎。也难怪，那家伙一对金色眼睛太显眼了，能混进旅店住着都玄乎，不躲得好好的才怪呢。
但是在丽娜莉刚刚踏上楼梯时，哈尼雅伸手一把把她拉了下来。
“怎么了？”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偏偏又说不出来。”哈尼雅咬了咬嘴唇，“兴许是错觉吧。”嘴上这么说，却抢先走在了丽娜莉前头，“还是小心为妙――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了。”
丽娜莉会过意来，谨慎地点了点头，解开胸口绑住大剑的皮带扣，伸手按住背后的剑柄紧紧跟了上去。
不是她犯疑心病，周围的环境确实有些古怪――旅店向来是鱼龙混杂之处，同样也是人类社会中各种小道消息的交流场所，因此不管店面多小一般都不会断了人烟。一楼还算正常，站在楼下仰望二楼基本没见到人影，这样未免也太安静了吧？
这种状况下换她走在前面总比丽娜莉开道要安全得多。
结果再次证明了女人的直觉是可怕的。
“你到底打算见什么人呀，弄得这么神秘？！”丽娜莉抱怨道。
哈尼雅紧闭着嘴不回答，她实在是怕自己一说实话丽娜莉手中的大剑立马就挥过来……算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然而就是这么一分神，脚下踩的木板发出“咯”的一声轻响，然后整个儿从中间裂开了。哈尼雅一时没反应过来左脚立即被卡住，一个踉跄半跪在了地上。
该死的！果然不对劲！
没时间诅咒了，迎面一阵寒意呼啸而来，哈尼雅急忙就势向后躺倒。木板下面似乎连接着什么，对面的墙壁上竟然有机关被触动，两三只长矛从墙上的小孔中带着强劲的风声被弹了出来几乎是擦着她的鼻尖飞过去的。还好丽娜莉反应速度不错，一见哈尼雅的身形矮了下去，立即纵身跃向半空避开了?射的长矛。哈尼雅正想喝一声彩，没想到基本就是在丽娜莉躲开长矛的同一瞬间，走廊边的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踢开，一个人挥剑斩向丽娜莉。
此时丽娜莉身处半空根本无法闪避，背后的大剑还没能完全抽出来，加上那人出手的力度出奇的快和准……躲不开了！丽娜莉已经做出了判断，少不得只能咬着牙硬挨上一剑。
哈尼雅也是焦急得很，然而好死不死她在躲避长矛时仰卧在地上正好把自己的大剑给压在了身下……拔不出来……
搞什么乌龙？？！！
暗暗骂了自己几句，幸亏她随机应变能力还不错，就地打了个滚，曲臂支地借力拔出陷在地板中的左腿，右手向背后一伸，大剑稳稳地滑入手心，同时翻转身体倒立起来一脚飞踹，正中那个人的手腕，踢得那个人手一抖，剑锋一斜，正好被丽娜莉用剑柄架住。那人似乎颇为意外地“咦？”了一声，退到门边仔细打量着她们。
此时哈尼雅她们也已经进入最佳战斗状态，同样也看到了那个人的样子――虽然和她们一样穿着旅行者的服装，但竟然也是……金发银眼？！
丽娜莉第一个念头就是组织派来追杀她们的战士，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刚刚想问那人已经抢先开了口：“组织派来的战士？”
哈尼雅松了口气，将大剑插回背后的皮套中：“不是。我们已经叛逃了，来找兰瑟尔。”
“我叫加百列。”那个战士虽然似乎还是有些怀疑的样子，但已经消除了敌意，“兰瑟尔还没回来，需要我替你转告一声吗？”
“您就是鼎鼎大名的‘吟游的加百列’前辈吗？久仰大名。但是不必紧张，麻烦告诉他一声赫尔顿山的人来找他就可以了。”哈尼雅笑得人畜无害，“相信到时候哪怕他正在和深渊之人喝下午茶也会回来卖我这个老乡一个面子的。”
一听到“赫尔顿山”，那个叫加百列的战士立即露出了然的表情。
“抱歉。”加百列把大剑放回背后，带着歉意说，“我们的生存条件实在不轻松，不得不谨慎一点。”
“情理之中的事。”哈尼雅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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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你小子，还给我玩起了欲拒还迎哈。”这是第二次了，该死的为什么每次见到这家伙前都非要打一场架不可啊啊啊啊！！
兰瑟尔偷瞄了一眼表情无奈地站在一边的加百列，不露痕迹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首先是那个叫丽娜莉的战士一见到他就红了眼，拔出大剑来满屋子追着他砍，这家伙居然完全不顾同乡之情抱着胳膊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看笑话。要不是加百列情急之下敲晕了她拖到隔壁房间去锁起来，他今天就得挂在这儿了……
“这也不能怪他。”加百列淡淡地打着圆场，“这家伙几天前才刚刚回到拉波勒，我也是昨天才得知你们可能会来，谁知道你们速度这么快。”
“……别说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哈尼雅捂额，“说正经事吧。”
“我去看看你的同伴，希望那一下子不至于下手太重。”加百列知趣地退了出去。
等到门关上后，哈尼雅朝门外晃了晃下巴，“没记错的话‘吟游的加百列’是27期的眼，我可是读着她的十四行诗和咏叹调走出组织的。连战士你都能挖到你这边来，天呐，你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拉波勒这边才是我这一年来全力经营的事业。至于那些妖魔只是给它们动了个小手术借以与你们交涉的幌子而已，丢掉也不可惜。”已经不存在‘外人’了，兰瑟尔此时才总算是稍微舒了口气，“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穿到这里已经四十三年了，在百度剑吧里的名字是乌鲁摩亚达。”
“呜哇，都这么老了？！”嘴上依然习惯性地冷嘲热讽，眼睛里却收敛了戏谑的神色，“我穿到这里二十二年了，至于名字么……暂时不想提。反正无关紧要，不是么？”
“随你喜欢吧。”兰瑟尔叹了口气，“在开始谈话之前我想问一下，对于你身处的这个世界，你到底知道多少？”
“拜托，我‘十岁’就进了组织，能接触到的信息无疑都是关于怎么跟妖魔战斗的，谈起战士或者妖魔觉醒者之类的充其量比其她战士稍微多一点。你觉得我还能知道些什么别的东西？”
“我明白了。事情是这样的……”兰瑟尔觉得自己太佩服这家伙了，对《大剑》一无所知居然还能活到现在。当下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跟哈尼雅讲了一遍，没想到正在喝茶的哈尼雅差点喷他一桌子。
“你说这是个漫画的世界？？！！”哈尼雅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虽然我平时都不怎么看漫画，但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空间不是二维的！！还有，就算是漫画，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狗血剧情啊？迪妮莎会因为一个差点都不能说话的小屁孩死掉？！还是因为杀人？！搞没搞错啊，那家伙的性格我了解得很，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指望她为无关紧要的人英勇献身呐？！再说按她那个天理不容的妖力细微感知不开妖力完虐前八都是绰绰有余，会被一个刚从新兵厂出来的丫头片子砍了的话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可是事实的确如此，八木画到迪神（哈尼雅：啧啧，都迪神了。）被二呆斩首时吧里都炸了群。后来无数同人作者千方百计试图拯救迪妮莎，无所不用其极得相当精彩，如果能够穿回去的话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
“证据。”哈尼雅的脸绿了。
“证据就是那个小战士普里西拉。作为经常回组织的上位战士你应该会经常被组织抓壮丁去充任临时教官吧，像她那样被视为候补的O.1的训练生应该是相当引人注目的，你没听说过她吗？”
“近距离接触过一次。”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哈尼雅立马想起了那个断了根肋骨就哭得什么似的有点神经质的家伙，“好像也没你说的那么强。”
“她最擅长的就是隐蔽自己的气息。在四人组对迪妮莎的讨伐中，迪妮莎带着那个孩子从楼上一跃而下，竟然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妖气。”
“……现在能隐藏妖气的战士都多到跟萝卜白菜似的不值钱了么？”黑线滚滚而下，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谁知道呢。”兰瑟尔耸耸肩，沉思着说，“但是，我怀疑她是融合了什么比较特殊的妖魔血肉才有了和迪妮莎一战、甚至觉醒后成为超深渊的实力。因为毕竟人的身体素质不同的个体之间相差并不大，高位的战士的实力却远比下位战士强出不知道多少倍去。可能身体更强壮是一方面，不同质量的妖魔血肉对战士的实力影响有多大恐怕还得实验一下再作出结论。”
“……你啥意思。”怎么着，想抓人做**实验来着？活得不耐烦了吧你？
兰瑟尔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转移话题：“综上所述，普里西拉那种Bug程度的强大就是最好的证据――要是遵循力学三大定律啊质量能量守恒定律啊这之类的原来的世界，那种‘妖魔’病毒变种再可怕也不至于能让人强到一下子毁掉北马半个身体。那哪儿是生物体干得出来的事，简直就是一地对空导弹啊。你要是不信，赶紧回迪妮莎身边守着。当然不指望你能替她挡上一刀，你没那实力。只要你在迪妮莎用威压镇住普里西拉时帮她一把，一剑砍下去就什么事都没了。”
等等，她想起来了。难怪这家伙第一次见面时居然敢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她。她当时还感到诧异，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给吓傻了。
――敢情这家伙当时眼里只有迪妮莎，就当她一无名炮灰啊？！
想到这里，哈尼雅忍不住狠瞪他一眼。
瞪归瞪，该说的还是得说：“你还没回答我加百列前辈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啊，组织27期的战士，在战士与人类关系还没现在这么僵时曾经得到过人类所认可的桂冠诗人的荣誉，同时也是第一个成功叛逃的‘眼’。叛逃后在大陆流浪躲避组织追杀，从30年前开始一直潜伏在圣都拉波勒借以逃离组织势力范围，发现城里混入了妖魔就在人类没有察觉之前将其斩杀。我刚刚从组织逃出来进入圣都时差点死在她手下，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结成盟友，可以说我知道的关于组织的东西相当一部分是从她那里得知的。”兰瑟尔为成功引开哈尼雅的注意力而感到高兴，“另外，由于我们的力量太过弱小不足以自保所以一直在试图联络散居在大陆各处的、尚且存活着的叛逃战士，加百列曾经是‘眼’，所以联络工作就只能劳烦她了。由于时间太短还没能在圣都打牢基础，愿意与我们合作的叛逃战士暂且还是各自在隐居地蛰居，但是会偶尔分批潜进来开会，我们的力量虽然微弱但正在壮大起来。虽然没有正式组织起来，但拉波勒即将成为叛逃的半妖战士名副其实的中心。由于这几天正好有几位战士要到达，偏偏你们的妖气又是加百列不熟悉的，也难怪她把你们当成组织派来的战士了。”
哈尼雅沉默了一会儿，叹道：“还是你有头脑。至今为止将近一百期战士叛逃的人数除掉觉醒了的也不是个小数目，很多人单兵作战能力虽然强但往往会被组织用车轮战术耗死――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性命很多叛逃战士也并不愿意对后辈下手，这样往往导致了叛逃战士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你建立的这个组织虽然松散，但毕竟已经开始将各地的叛逃战士逐渐拧成了一股力量，个人因为集体的依托生命多少能得到保障。我对这件事也仅仅只想了个雏形，你却已经动手开始做了。你确实懂得根据不同的情况选择最适合的方案，就冲这一点，我敬佩你。”
“过奖。”
“但是我想问的是，你不惜大费周折改造妖魔只为了引出我们见上一面……不，更准确的说是为了见上迪妮莎一面，仅仅只是因为对漫画中知名人物的猎奇心理吗？”
“当然不是。”兰瑟尔沉吟，“我希望能得到使我们这个叛逃战士的组织足以自立下去的力量。”
“哦？”
“目前我们的优势就是在地下，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我们迟早要浮出水面，更不可能永远不和其它几方势力开战。”他喝了口茶，有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但是，选择拉波勒这个地区是我最得意之处与最大的败笔。大陆如果始终维持均势的话，我们就如同处于一张四角桌子的中心――其它几方会在确信自己能够短时间吞掉全部敌人之前竭力避免挑衅。但是万一开仗了，相反拉波勒在任何一方眼里都是最佳的拿来开刀的对象。所以我们需要足够使拉波勒在四面围击下依然能够自立不倒的力量。迪妮莎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Soundsnteresting。”哈尼雅耸耸肩。
“如果你真的有兴趣的话。”兰瑟尔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妨和我们合作吧。”
“会考虑的，但是目前可能性不大。我还有一个朋友还在组织的控制之下，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她给弄出来。”有点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迪妮莎应该也不想在组织里继续拖下去。等到我们三个再见面后，我会提出这个问题的，看她们两个怎么想。”
“时间最好抓紧一点。因为我并不知道迪妮莎那件事具体发生在什么时候，希望尽快解决这件事。”
“放心，我自有主张。啊，你的情报对我来说很有用呢，为了表示感谢，干脆回报你另外两个情报好了。”哈尼雅抓了抓头发，脸上看不出来算是什么表情，“我在叛逃前见到了我的代理人，他跟我说了件事。再根据你之前对有妖力生物的等级划分，我得到了两个结果。
“第一，我穿到的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很可能就是你说过的天然半妖后裔；
“第二，我想我知道那个叫普里西拉的家伙为什么会那么强了。那个家伙啊，体内融合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