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哥,那家伙来了!
大夥儿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後头几个小鬼头齐声答应着。
那好……记着,待会儿只管砸身体,别打到她头上。咱们主要教训教训她,要弄死了她,麻烦!竟哥,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慎重其事的吩咐着。
知道了!小鬼头们也认真的回应着。
於是,四个小鬼与一个半大小子躲着、盼着,躲在破屋里、盼着那该死的野丫头接近。
一个发纠数百结、衣破如蔽帚的野丫头来了。
竟哥呀呼喊了一声,当头冲上,一拳打在野丫头肚子上,野丫头不过是个才四五岁的小女孩,捱了一拳,立即痛得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四个小鬼也跟着冲上来,将预备好的石头、捏实了的土块,一劲儿地往野丫头身上猛砸。
混帐鬼东西,快死去!竟哥也没闲着,不断乱踹着野丫头的背脊,骂道:你那浑蛋祖父!害得咱们遭了两次水患!你那没脸没皮的老子,全族都排斥汉人,他偏去娶个汉人老婆,娶完了就跑!好得很!好得很!你老子知道他老子准备拿全族人当活祭品,先就跑了是!幸好老天有眼,让他俩没良心的父子一起不得好死!连带让你贱汉老娘一同累死了!果然是老天有眼!你还敢回来?啊?知道现在国内安定强盛了,就想回来了是?咱们不缺你这半个贱汉娃儿!死去!找你爹娘祖父去!
找你爹娘祖父去!小鬼头们扔完了石头土块,跟着上去踢打野丫头,打得兴起,也一同喊着。
但野丫头一声也没吭,只抱着头脸,倒在地上任由踢打。
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木娃娃,打久了也是会累的,小鬼头们一个个停手了。
竟哥也踢累了,看看地上抽搐着的野丫头,确认她还有气,便朝她脸上吐了一口唾沬,道:别让我再看见你……总有天打死你!
男孩们走了,野丫头喘了好一会儿气,颤巍巍地起身,将散落在地上的薪材一根根地捡回。
虽然一句也没有反驳过,但她心里还是不禁想着:关我屁事?
祖父?我印象中根本没有见过他,他曾作过什麽、搞过什麽、又或者他是什麽人,究竟与我何干?至於爹吗?倒是曾听他和娘说过,要不是祖父干下了那等事,他大可以给娘优渥的生活、让我作为千金小姐而出生。
但我终究不是千金小姐,娘也从来没过上一天优渥的生活。
甚至,在爹病死之後,娘为了抚养我,没两年,也累死了。
……这麽不堪cāo劳的身子骨,娘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出身?我不是。
看,我可是被一群比我大很多的孩子们踢打之後,还可以自己站起来的!
虽然为了我从来没有享受过、经历过的事而被打,让我很不悦、很不甘心,但我不会……不会介意的。
就算……他们说我是贱汉娃儿……我……我也……
不会……介意的……
...
唔……
哎,你醒啦。娇嫩柔腻的女人声音。
腻得,就像黏在一起、化不开的蜜糖似地。
……我的材呢?野丫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不属於自己的华美床舖上,一跳便下了床。
女人怔了一下,而後讪讪地笑道:我两只手都用来抱你了,没办法将你的材一道捡回来。兴许还在原地。
我会报答你的。野丫头听完,立刻就要离开。
女人为之一愣。
好硬气的娃儿!
不急着走!女人拉住了野丫头。
姐姐,虽然你很漂亮……但我也是女的……野丫头应道。
女人一听,不禁笑了出来。
这笑点太多啦!
你真可爱呀!女人毫不掩饰笑意,嘻然道:我比你娘还大得多,你就叫我姐姐了?而且,你觉得我留你会是为了和你……乱搞你吗?
你知道我娘?野丫头回头道。
她顿了一下,还未把下一句话接下去,女人已应道:知道。而且我并不认为汉人就比较下贱。相反的,应该说汉人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野丫头没有特别反应,女人於是续道:我也想问问你……为什麽回来?
你在……说什麽?
你明白我在问什麽。
野丫头打消了立刻离开的念头。
她已经理解到,眼前这女人,没有敌意。
因为……娘说,现在的云南,远比中原要来得和平,至少,国内是安全的……而且,已经过了那麽久,也不至於再有人会因为祖父的行为怨恨我了,所以,要我回来……嗯,姐姐一定也知道我的祖父……是谁?
显然你娘失算了呢。女人轻轻拨弄着鬓发,叹道:毕竟前教主作的事儿,可是狠狠蹂躏了两代人呢……当然副座和教主一前一後地为了巩固统治权,将这件事儿大加渲染、藉以提升自己的人望,也有一定责任就是了……
女人没有正面回答,但她的一言一语,都很明白的告诉野丫头,她清楚一切事情。
只是,野丫头的注意力竟集中到了女人拨发的动作,一时没有回应。直愣了好半晌,才说道:姐姐,你真的好漂亮。
女人又笑了出来。
都说我比你娘还大了,你还叫我姐姐啊。女人带着微笑说道:虽然我听了也很高兴就是啦。哎,你不是故意逗我开心的?
笑起来更美……这句话野丫头没说出来,但她心里却十分肯定,自己迷上这个姐姐的笑容了。
我怎麽看……也觉得你比我娘……年轻得多。
这我倒不否认。我也可以让你看起来比现在大十岁喔。要不是你还太矮,就是装成个四五十岁的妇人也办得到。唔~现在要把你扮成个老婆婆,也不为难,就怕你不喜欢罢啦。
真的吗?野丫头忽然双眼放光,闪晶晶地盯着女人,道:可以把我变得没人认得出来我是谁吗?
当然可以!你很有兴趣?
这样就没人找得到我、也就不能再打我了!野丫头兴奋地应道。
女人的神情忽然沉了下来。
学化妆术,只为了不再被欺负……她,远比当年的我……还惨啊。
当年,若不是有凤哥、若不是有凯特,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既然碰到了,我也要,帮她一把!
你……叫什麽名字?女人温柔地抚着野丫头的头发,问道。
露露……不,杨露!野丫头一时不慎把爹娘唤自己的称呼脱口而出,立刻改正了。
不妨,我也叫你露露,好吗?
嗯……好啊……野丫头觉得让女人抚摸自己头发是件非常舒服的事,比娘还来舒服得多,心里也暖暖的。
她没有发觉,自己的头发因为多日未洗,早都纠结在一起,让女人抚过之後,却一丝一丝柔顺地散开了,比新沐完更要光滑亮丽。
你想学化妆,我会教你的。但是,不用为了怕被欺负而化妆,在我这儿,没人会欺负你喔。女人微笑道:你以後,要叫我大姐,知道吗?虽然我可能常常不在,但只要找人问一问,她们什麽都会告诉你、都会教你的。
嗯,我知道了,大姐。
杨露,四岁。
开始待在大姐身边。
两个月後,她知道了大姐的名字,是阿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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