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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戎玉领着王道等人赶回苏州,来到林家堡门前,看到的第一个画面,便是元仁右横剑据守大门。
再往内看,堡中前庭一片混战,地上已有许多倒下的倭族武士……
说混也并不混,屈戎玉一见即知,仍在作战的近百人形成接近圆形的分布,圆者,是守御最好的阵形,那数十名身着汉人布衣的倭族武士,攻不破圆。
一个由回梦堂下叁名仁字辈弟子:吴仁逊、李仁宗、尉迟仁保为主轴,所组成的『圆』!
这一个圆,最大限度的缩小了以寡敌众的接战面积,由此,更突显出云梦剑派每一个门人的实力!这一个圆,没有弱点!
既然回梦剑阵已经布成、发动,便有千名敌人也挡得下,何况区区百人?再加上传闻中与屈兵专不相伯仲的倭国国师道镜,看来也并非楚兵玄对手,屈戎玉立即挥手挡下身后众人,迳自元仁右道:「元师叔,你们来迟了。」
她早在一个月前便已传书回梦堂,所以说元仁右来迟了。
元仁右微微一笑,道:「没迟,我们老早便在苏州左近落了脚,大伙儿分散行动,避人耳目。当你们一离林家堡,咱们便进驻了……」
屈戎玉闻言,眉头一皱 ̄她可是第一前线的战略拟定者,所有事情,至少己方的事情,都应该要让她完全掌握才是!元师叔也是久习兵学,怎能不明此理,回梦堂的行动为何没有报知?
「是我让元堂主秘密行动的。」另一人走上前来:「欲瞒敌人,便得先瞒得自己人。若非你们将全部人力集结到了联江码头,又怎能诱得道镜领着他的一众弟子前来入瓮?」
屈戎玉望了发话人一眼,扁扁嘴,只能懂头应是。
君无忧的话,她无能反驳,从来也无人能反驳。
一直久立一旁的瑞思迎上前来,嗤声冷笑道:「元堂主没迟、回梦堂也没迟,是你们迟了!自己的家,居然要回梦堂来帮忙守着?」她刻意以眼角不断扫向屈戎玉,那意思很明白:你也失算了!你没算到,敌人将会攻到自家门口来!什么『胜我者,唯玉尔』?什么天造玉才?你也只是仗着有云梦剑派给你作靠山!
屈戎玉没应声,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确失算了,瑞思之言,不容非议。
王道问道:「我们现在……还要作什么?」
回梦堂对上百名倭族武士,不仅大占上风,简直胜卷在握!林家堡不用他们守了;江上的战场是君弃剑、白重、蓝娇桃叁人的战场。他们没事可作了?
备战许久的一场大战,怎会如此轻易的收场?
看到王道略显失落的神情,元仁右安抚道:「你也勿要失望,这一仗原本不仅仅是抵抗倭族、还得制止二十一水帮联盟集结、接应倭族军马,战场遍及整个长江流域,怎是你我数人能够打得?也只有无忧先生才有这种本事,仅凭几封信,便瓦解了二十一水帮联盟,去了内忧;再要我领回梦堂下来到苏州守卫林家堡,抵挡外患,硬是轻描淡写的将这场战事给简单化了……兵法至高境界,乃不战而屈人之兵;又有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无忧先生当之无愧!」
不错!只有君聆诗,天赋异才君聆诗!就算他只是凭着林家堡唯一传人的这块招牌也好,毕竟,他是不需要任何条件、不需要任何证明,便能令南武林群雄心悦诚服的唯一人选!
屈戎玉听了,笑颜逐开。
因为她知道,既然二十一水帮联盟已瓦解了,那么,他们之前对於苏杭叁帮的游说必也会起了作用。苏杭叁帮定会发派人马前往联江码头助战!如此一来,君弃剑无虞矣!
其馀人等听了元仁右所言,则是满怀着景仰的目光望着君聆诗。
他们真想知道,这个天赋异才的智慧,究竟走到了何种境地?
战事已尽入掌握,可君聆诗却毫无喜容。他淡淡说道:「说容易也非容易,欲不战而屈人之兵,必先『势胜』方可。若非有你们先於摧沙之役一战得胜、后又重建林家堡、且在筹集资金的期间,走遍北武林打响了自己的招牌,让武林群雄重新认可了你们的实力,我也无可能传檄定江南。真要说起,诸君才是功不可没。」
这不是拍马屁、说好话,这都是事实。君聆诗原也不会拍人马屁。
於是,宇文离、王道、石绯等人,都笑了。
他们也辛苦很久了,终於没有白费。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辛劳被忽略了。
君聆诗又道:「你们留着,仔细看好堡中之战,以防万一。屈姑娘,你们是否将诸葛兄的女儿送往吕芦大夫处养伤了?」
屈戎玉颔首道:「是,吕芦是苏州城内最好的大夫,要为小涵治伤,自然是找最好的!」
君聆诗微微点头,当即行出。
没人问他要作什么。大家都知道,君聆诗与诸葛静不仅齐名,还曾同赴灵山战阁罗凤,这两人是同生共死的交情!君聆诗关心故人之女,也是人之常情。
反正此战尽在掌握之中,他不在场也没关系了……
元仁右望着君聆诗渐行渐远,再回首一看林家堡中……
他看的不是前庭的战事,那已不值得担心,他看的,是林家堡的大堂。
曾有人认为,林家堡其实即是江南的皇宫,此言着实不差!甚至,在南武林群雄的心中,林家堡的地位,更远在皇宫之上。
而林家堡现任的主人 ̄君聆诗无忧,便是拥有登高一呼、万人响应,连皇帝见了也要汗颜的号召力、影响力!
甚至,他更有轻描淡写将一场原先遍及长江流域的大战,在丝毫不干扰到江南百姓生活的情况下,硬是锁在林家堡中便将其完结的能耐!
元仁右衷心地为君聆诗的本事感到叹服,同时,又深切的怀念起屈兵专。
屈师叔啊!人言你的相术天下无双,果然,你连至死,也未曾错料一人!
只要有君聆诗在,天下这大渔场,即无忧矣!
君聆诗走在苏州城中,他出身苏州,长在苏州,这是他的家乡。甚至,由於二十年前织锦时常逃家,君聆诗太习惯玩捉迷藏的游戏,不只是大街阔道,每一条窄巷小弄,他也都了若指掌。
二十年了,苏州,没变。
但君聆诗变了。
游历天下十六年,他风尘仆仆,不似归乡人,倒似过客;
离乡背景十六年,他没有怀念苏州的泥土味;
十六年前,两人出门;十六年后,独身归来。
苏州,是故乡,却是一个不再那么值得留恋的故乡。
识得路径,君聆诗直往吕芦的医馆行去。二十年前,吕芦是林家堡专聘的大夫,堡中兄弟姐妹练武而来的跌摔撞挫、甚至更重的骨折内伤,吕芦总能令其康复如旧。
吕芦的医馆,君聆诗是常客。
因为,每次和织锦练武,受伤的总是他。
或许,织锦根本就不知道吕大夫家在哪……
…………
……………………
吕芦家到了。
他是个好大夫,医药费极低,过去甚至看病不收钱,皆有林家堡支付他的一切开销。
可是,林家堡灭十六年了,十六年来,吕芦收医费,只收生活买药所需,如今,他的医馆已成危楼。
君聆诗一脚踏进医馆中,仅容旋马的前庭,一个齿危发秃、看来年已近百的矮瘦老头正在煎药。
君聆诗步上前去,在吕芦身后恭敬一揖,轻声道:「吕大夫,久违了。」
吕芦并未回头,继续煽风助火,发着抖声说道:「来看病么?进去吧……」
君聆诗不禁感叹 ̄十六年,好长啊……
当年离乡,吕大夫不过五十来岁,十六年不见,他老得好快……
老到,他认不出我;老到,我认不出他了……
君聆诗低声一叹,亦无多言,即踏步入屋。
屋中只有叁个房间:大厅,与两间病房。但隔间木板已破损不堪、几乎吐气即倒,故一间屋只有一间房。
君聆诗一进屋中,即听到一个稚嫩的女声:「我早说过了嘛!不痛了,我好了,可以回去了!」
跟着一名男子安抚道:「别要急,再休息一天,就过这一晚,好不好?今晚过后,我便用押的,也把叶敛押来接你回去……」
「不用啦!」少女哼道:「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那,我今晚再陪你一晚,明儿一起回去。」
「你……你去休息吧!看你整个黑眼圈都出来了……走路还歪歪斜斜!要我是你,早昏倒了!好歹今晚你也睡得好些……」
「没关系,还顶得住。」男子说道,语带笑意。
君聆诗听出来了,是怀空。同时,他也笑了。
怀空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若是将诸葛兄的孤女交给怀空照顾,君聆诗是信得过的。
这时,门外吕芦发嗓叫道:「小伙子……出来,端药啦!」
应声,怀空拨开布帘行出,第一眼,看到君聆诗,他愣了一下。
君聆诗立即以指覆唇,示意安静,细声道:「我只是来看看。」
怀空一怔之后,立即颔首。
君聆诗与诸葛静的交情,那是天下人都晓得的。
怀空走出屋外,端药入屋,行经君聆诗身旁时,低声问道:「无忧先生,此战无虞了罢?」
「明日,你们可安心回林家堡。」君聆诗微笑道。
怀空点了点头,即又入房去了;跟着,吕芦走进屋中,上下打量了君聆诗一阵,道:「你哪儿不舒服?老头儿眼花了,看不出来。」
「没事了,我好了。吕大夫请便吧。」君聆诗应道。
「那,不送啦……」吕芦说完,即自顾行出后门。
吕芦家的后门,是药田,外人不能擅进。
君聆诗轻呼了口气,当即转身出屋。
跨过门槛时,他身子猛地一震。
等等!
吕大夫……看来好面熟啊!我……是不是看过吕大夫?
废话!十六年以前,叁天一访五天一探,怎会没看过?
那……我心里这股不安,从何而来?
到底是哪里不对?
…………
……难道……
…………
攻心为上?
…………
……不是吧!?
…………………………
「怀空!」君聆诗猛地回头叫道:「那帖药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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