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寒冬风凛冽,苍茫的天色笼盖着覆雪满装的地面。城门前路面冰封来往的人行,车辆甚少。这新年刚过,大多数人都已提早回家过完节在家里呆着。只有一辆豪华锦车在这茫茫白皑之间甚是惹眼。
赶马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俊俏男子,而那匹拉着锦车的马更是极为罕见的白雪玲珑,让路过的人频频侧目相看,不知是何人如此奢侈,用这种宝马拉车,在瞧着那赶马的男子,不禁好奇这车内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马车行至城门口便停了下来,守在城门口的其中一个城卫上前,看如此气派,想必这辆车的主人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连问话也不由弱下几分:“可有通行令。”男子没有应声,寒风又吹过一阵,将挂在车顶华美斑斓的流苏吹的不停摇曳。
这时,车帘被拉开,露出一张绝美出尘的脸。只见他墨发束青簪,身穿玉锦青衣外披白狐皮裘,腰缠素白玉带,佩一泛着润红光泽的玉葫芦,他微倾着身子,一只完璧无暇的左手大拇指上带着一枚玉白扳指挑着帘子。只见他红唇微扬,从齿间说出的话犹如珍珠坠玉盘清脆:“还请大哥行个便。”
身为男儿身的城卫见到眼前之人,也不禁痴痴的愣了一愣,知道他开口,才回了神,脸上不禁有些羞愧,然后恭敬的一拱手道:“原来是荣老板,我还真是有眼无珠了,既然荣老板想要过,那自然可行,自然可行。”说完,他往后一挥手,两旁的城卫便上去开城门。
“多谢。”她浅笑颔首,又放下了车帘。赶车的男子轻拍马背,车又向城门外驶去。待那辆锦车完全离开城门外,刚才的那个城卫心下感叹道:“真乃天人之姿啊。”
然后转身,又见一辆锦车往这里驶来,城卫微一皱眉:“怎么今天出城的人这么多。”跨步上前拦住前来的车,问道:“可有通行令。”
车内传出一个尤为清冷的声音:“本王出城,可有问题。”
那城卫身子一颤,急忙跪了下去:“属下不知是王爷,还请王爷恕罪,属下现在这就开城门。”话完,城门就打开了。
里面的人没有做声,锦车从那城卫身旁轱辘而过,很快的出了城门。那城卫见车远去,才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松了一口气。
子奴侧躺在铺着绣着繁花复杂的貂绒毯上,车内是一个很大空间,足以容下十人。躺在子奴前面的小几中间端放着一盆暖炉,所以窝在车内一点都感受不到寒冷。车内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个长得十分精致的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
前额的头发稍盖住了眼睛,他的青丝很随意的披落,发后梳了一个小辫子置放在前胸,细白的脖子上被厚厚的鹤氅掩盖着,身上也裹着一件同子奴一样素白的狐裘。他抿着红唇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子奴的身旁。
“云风,我们在行两天路就能到达陵朝。只要我把雪莲带出来,你的眼睛就有希望了。”子奴淡笑的看着云风。她似乎对云风很上心,子奴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才对云风格外关照。
云风淡静的开口:“我一直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好与坏我已不在乎了,哪怕瞎了这双眼睛能换的平静的生活,你……何必为我费这么多心思。”
子奴听到云风这句话,不禁有些心疼:“我不需要你报答我,我只希望你能好,仅此而已。”
云风身子一顿,安防在膝盖上的手不可察觉的一动,半响,才说:“谢谢。”
面对着云风,子奴竟觉得自己无话可讲。
“我叫子奴。”子奴对云风说。她突然很期盼着能从云风嘴里听到她的名字。
云风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轻声道:“我知道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子奴只觉得闷的慌,想要开车窗,又怕冷到云风,只好拉开了车帘自己出去,然后对云风说道:“我出去看一下还有多远,晚上恐怕要找投宿的客栈安置一晚。”
云风轻轻点头。一路过来,他甚少说话,除非是子奴问他,否则就一直静坐在那里沉默。
坐在车辕旁,子奴才发现自己心跳的厉害,出来之后被冷风吹的一阵寒凉,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沉桑,我们下个城还有多久能到。”子奴坐到沉桑身旁问道。
沉桑是个孤默寡言的人,而且性格内敛,对任何人脸上都是一副雷打不动冷冰冰的样子。作为皇上的贴身侍卫,更是如此,但对于子奴这个郡主却毫无拒人于千里的态度,因为同子奴相处久之后,不难发现她身上没有深宫女人的心机也没有小女人间的矫揉造作,更让沉桑敬佩的是,就这样的一个小女子竟然能在短短三年之间掌控一个国家的大半命脉,其作风与思想都不逊于男子。这样千年难遇的奇女子,又怎能不让沉桑屈身呢。
“天黑前应该能够赶到的。”沉桑虽然充当起车夫给子奴赶车,可那身姿态却又做到极为英姿飒爽的样子,让一旁的子奴都不禁看的呆眼了,果然是从皇宫出来的。
“公子还是进去的好,免得着凉。”沉桑开口对子奴说,其中也掺杂一丝关怀。
子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你穿的那么少都能在外面赶马,我身上还裹着一件厚厚的狐裘呢。在说,里面呆久了也闷的很,外面虽愣可空气却很新鲜,出来透透气也是不错的。”
沉桑瞟了子奴一眼:“你我毕竟不同。在过一会,雪会下的更大,那些来的风向是逆着吹的,公子的身体怕是会御挡不住,还请公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