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吻
最后，药水还是没有送出去。说完那句话之后杰内西斯就不给萨菲罗斯开口的机会，径自拍着翅膀离开。
郁目光闪烁了一下，最终也没有出手拦下他。
直到确定没有其他人会来，郁才解除隐身飘到萨菲罗斯面前，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把自己的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聆听那不太规律的心跳声。
是失望，还是气愤，让他的心律如此不稳定？
“萨菲，你还想救他吗？”
女性特有的柔软细腻紧贴着他，轻柔的气息呼在胸口的皮肤上，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让自己打颤，可是想到杰内西斯，他的心情又再度陷入低落。
杰内西斯一贯是那样说话，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杰内西斯的张扬和刻薄，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的心态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他能够感觉到杰内西斯对他的排斥，居然连一句话也不听他说。也许杰内西斯并不稀罕他的帮助，否则为什么只拉走安吉尔，却什么也不对他说。
“杰内西斯想要‘女神的赠物’，那是《oveless》里出现的吧，他果然是老样子，完全沉迷在诗词当中。”现实里的朋友，居然比不上虚构的物件，这是杰内西斯给他的答案吗？
“算了，萨菲……”抬头看他越发黯然的神色，郁心中一痛，没办法继续保持沉默，只能用手抚摸他的后背，安慰道：“其实，那也不仅仅事虚构的物件。杰内西斯是想要超越命运，他只是出于羡慕妒忌而在迁怒，他急切地想要改变自己的现状，劣化是无法形容的痛苦，让他的头脑混乱了。总而言之，下次见面时把药交给他，他痊愈后会冷静下来的。”
“呵，迁怒啊……也不尽然吧，我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不是吗？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他们俩总是有一种默契，而他只能是孤独的英雄。这样的迁怒，真叫人心寒。
“别想了，萨菲，你要是不想再见到他们，我去……”
“妈妈。”萨菲罗斯悲哀地垂下头，一手搂着郁的后背，一手压着她的肩膀，力道紧得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透着疲惫的嗓音哀求着说：“请您不要离开我，不要走，留在我身边……”
“好，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忍着痛，郁在心里狂拍杰内西斯的小人。就说这丫的最讨厌了，乖乖喝药治病不就好了，偏偏有事没事爱装酷耍帅，专程来刺激萨菲罗斯，这都什么人啊！
感受到萨菲罗斯的不安和难过，郁只好尽量用更轻的声音劝慰他：“妈妈不会离开你的，不要担心，乖，萨菲是妈妈的宝贝，我最爱你了。”
“我也爱您，妈妈。”萨菲罗斯放开了拥抱郁的手，捧起她埋在他胸前的脸，低下头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将吻印在她的唇角上。“爱您，很爱您……”
郁愣了一下，似乎很多年没有人对她做过如此亲密的动作。她和萨菲罗斯的相处模式是参照堇和百合矢相处的情形。虽然觉得搂搂抱抱的行为由她做出来貌似有些不妥，但想到堇和百合矢做起来十分和谐，郁猜测也许是她不习惯对亲人表达亲昵，起码萨菲罗斯抱她就抱得很自然，觉得别扭纯粹是她的心理作用吧。
那么，萨菲罗斯现在的吻是什么意思呢？总觉得他刚才差一点亲到她的嘴唇，但很快郁又暗笑自己多心，成天太闲了才胡思乱想，应该是萨菲罗斯弄错表达方式了吧？有可能，萨菲罗斯毕竟不擅长和人相处，他们又分开了十年，天晓得这段期间内有没有人乱教萨菲罗斯不好的东西，要知道特种兵全部都是男人！
《最终幻想Ⅶ》的背景和人物比较接近西方世界，外国人不像东方人那么拘谨，所以萨菲罗斯表现得热情一点也是正常的，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尽管是那么想，郁还是不太习惯推开他，微笑着说：“你亲错地方了，萨菲。亲吻嘴角，代表的是疼爱、怜惜、尊重。不过，是男生对女生的尊重，对女生心意的征求。如果是你小时候，亲亲妈妈的嘴角是没问题，现在起要把吻留给你未来的女朋友，明白吗？”
“啊，不会有的。”
“感情的事很难说，以后你不嫌妈妈变成棒打鸳鸯的老巫婆，我就谢天谢地了。我的宝贝这么优秀，让妈妈舍不得将你交给别人呢。”
“我永远陪着您。”
郁摇头，小鸟长大了总是要离巢，男生喜欢女生是天经地义的事，等到爱情来临，父母就成了需要谨慎提防的反动派了。
见萨菲罗斯从刚才的悲伤里走出来，郁松了一口气，她也是第一次客串“妈妈”的角色，萨菲罗斯小时候还好，眨眼间儿子大了，她反而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和儿子相处，何况萨菲罗斯正要迈向人生最关键的转折点，她就怕自己做错什么或者说错什么，给他受创的心灵雪上加霜。
想了想，郁又飘起来，吻了吻萨菲罗斯的脸颊。
“妈妈的吻是什么意思呢？”萨菲罗斯问。
“是喜欢你、宠爱你、想要保护你的意思，不要小看妈妈，我是很厉害的。”她抚摸着萨菲罗斯的头发：“有困难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是你的妈妈。”
“我会的。”
才怪！你会继续把事全藏在心里！我又不是杰内西斯，你那点心事别想瞒过我！算了，这也是我教育失败的错，以后再找机会慢慢纠正。
在郁考虑要不要再拐萨菲罗斯去散散心时，萨菲罗斯的手机响了，是拉扎德打来的。
“萨菲罗斯，现在立刻回神罗大厦，杰内西斯来攻击了！”
“要回去了。”萨菲罗斯挂了手机，对郁说：“妈妈，我还是想把药给杰内西斯，如果这样能让他恢复的话。”
郁无奈地摊手，她就知道会这样，没有黑化之前的萨菲罗斯实在是好人的典范啊。有时候真替他不值。
“萨菲啊，你又不是不晓得杰内西斯的性格，恢不恢复，他的嘴巴都是那样没口德，行为张扬，个性孤傲，每天把《loveless》挂在嘴边，不然就是来找你麻烦。哼，他想做英雄不会去战场上杀敌么？干嘛老盯着你不放！英雄的作用在于砍怪打BOSS，不是伤害同伴！”
“哦，妈妈很了解杰内西斯？”
怎么突然感到一股寒意？郁辩解道：“他对你有敌意，萨菲，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害你！他要不是你的朋友，我早就……”气温好像又突然回升了？难道是中央空调坏了？嗯，五号魔晄炉貌似很久没有维修过。郁心里毛毛的，说：“咱们先从这出去好不好，这个地方破破烂烂的，天知道会不会出现坍塌事故。”
“呵，神罗公司不会让魔晄炉出现坍塌事故的。”萨菲罗斯笑着走向外面，边走边从口袋里拿出小小的玻璃瓶，里面的液体静静摇曳着淡绿的光泽：“下次，我会交给杰内西斯。我想问您个问题，妈妈，您还有这种药剂吗？安吉尔也是……”
“想救安吉尔的话，把你手上那瓶药给他，它是‘净化药剂’。”树仙最擅长的是净化，按照树仙的药物配方制造出的净化药剂效用极强，能够在一瞬间将安吉尔体内的杰诺娃病毒完全净化干净。“杰内西斯大概不会需要这种药，我刚刚想起来，它有一个副作用。”
“副作用？”
“对，服用它之后，会彻底变成一个普通人。”
无论是安吉尔、杰内西斯还是萨菲罗斯，杰诺娃细胞在侵蚀的同时也赋予他们超越常人的力量和活力。萨菲罗斯已经完全和杰诺娃细胞融合了，一旦使用净化药剂只怕连他这个人也将不复存在。
杰内西斯和安吉尔不一样，他们体内的杰诺娃细胞可以通过净化排除掉，但同时他们也将丧失杰诺娃赋予的力量，恐怕不能继续担任1st特种兵。
“安吉尔的话，他执着于正义和尊严，本身只想恢复成人类，这瓶药剂足以实现他的愿望。杰内西斯不一样，成为英雄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想治好自己，又不甘心失去力量，遗憾的是我没有那种药剂。”
至于郁自己不使用净化药剂清除鲁克蕾西亚体内的杰诺娃病毒，任凭杰诺娃病毒和她自己的灵魂融合，也是因为她想要杰诺娃的能力。
杰诺娃病毒能够改变形态，与任何一种生命融合，包括灵魂。从《再临：片翼天使》看，只要杰诺娃病毒的数量充足，可以用意念制造出新的躯体，或是彻底将其他杰诺娃病毒寄生者的躯体变成自己的身体。这个能力很方便。
郁魂穿的时候，不是每次都能碰上可以看见她的人，有时候去到普通世界，几十年像个孤魂一样飘荡，没人能看见她，没人能和她说话，明明存在着又被排除在人群之外的痛苦险些令她精神崩溃。可是，实体化十分消耗灵力，为了跟人说几句话实体化简直是一种浪费。
融合了杰诺娃就不一样，以后魂穿，随时能够不消耗灵力而拥有身体！
郁不担心自己被杰诺娃控制，相反，她会成为体内杰诺娃群体的意志，以后再也不用为魂穿伤脑筋！哦也！！
闻言，萨菲罗斯不禁皱眉：“没有其他办法吗？”
“我不是研究人员，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想要根治劣化并保有力量，宝条大概是最好的选择。其实，你就算不管杰内西斯，他也没问题的。”
《核心危机》里，杰内西斯最后被宝条出动神罗隐藏军队D士兵统帅“纯白的帝王”崴斯和“漆黑之暗”尼鲁救走，从《地狱犬的挽歌》里杰内西斯出场的几秒钟的镜头看来，他的劣化应该已经被治好了。想必只有宝条有这个能力。要说谁最了解杰诺娃，非宝条莫属，毕竟杰诺娃让他从三流科学家走向成功，他对杰诺娃痴迷也无可厚非。
姐是走法术路线，不是科学路线，又没有天才的头脑，顶多记忆力好一点而已，实在不是搞研究的料，不然我早解决自身的情况了！技术类的问题别问我啊别问我！
“我知道你讨厌宝条，我也一样。你坚持要救杰内西斯的话，我也不是没办法，不过必须再等一段时间。”等我先把自己体内的病毒完全搞定融合，就能通过杰诺娃病毒间的相互联系控制杰内西斯体内的病毒，阻止它们进一步侵蚀。
“不，妈妈，您不必勉强。”
郁暗道：我还真没打算勉强自己，争夺控制权这种事要扎扎实实才好，融合步骤是先驯服杰诺娃病毒再吸纳到自己的灵魂里，万一出了什么疏漏，很容易遭到反扑的，到时候遭殃的就不是鲁克蕾西亚的身体，而是我的灵魂！
快到出口时，郁重新隐身，她没急着飘起来，而是趴到萨菲罗斯的背后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凑上前亲吻他的侧脸：“我爱你，萨菲。记住这句话，然后好好地活着。”
萨菲罗斯脚步停顿了一下，又重新向前，上翘的嘴角是温柔又无奈。
我也爱您，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