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之前(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看了秦淮河,乘船在上面游了一圈。下来几个小时只觉浑身都在水面上上下下晕晕眩眩的荡漾=。=
于是要是OO在船上,又是神马光景呢【喂!
ps,上章有奖竞猜,荒淫“没留名字的朋友”,“清清”,“罗奈幻刖”,“酱油党飘过”,“公1子1无1伤”,“非不愿”,“释影流年”,“悠”酱们猜对鸟~~~在此献上本淫香吻一个=3=~~~
顺便采了乃们滴小菊花,灭哈哈哈~~!!
萧十一郎手一抖。
连城璧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他神色淡漠疏离,再不复往日温和。
萧十一郎满目悚然。
连城璧眼中没有任何心疼,依然冷淡瞧着他。
夕阳将落。
金黄光晕残余,只出现一线红霞浮在天边。但很快瑰红就要渲染整个天幕,成血色残阳。
而后,天很快就要黑了。
萧十一郎生了火,默默烤着他猎来的兔子。一边还煮着小米粥。
这两日多来他一直重复这般动作,却从无一次是这般心如死灰。
连城璧靠着墙壁,默然凝视天边残阳。
这已是他“失忆”之后的傍晚了。
萧十一郎一次又一次的看他,在连城璧觉察后又转眼凝视他叉在树枝里的兔子。
连城璧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萧十一郎忍了又忍,终于再一次轻声道:“你——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连城璧笑了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萧十一郎的声音越来越轻:“可你记得……记得你自己,记得沈璧君……”
他试探过许多次,终于确定,连城璧还记得自己名字,记得无垢山庄,记得一切一切……记得沈璧君。
——唯独,忘了萧十一郎。
就好像有人把连城璧记忆里有关于他的东西拭去了。然所有皆留着,唯独擦去了这一些,又叫他情何以堪!
连城璧嗤笑一声:“连城璧是什么身份,本少自然记得。你又是何人,本少又何须记得?”
萧十一郎浑身一震。
——他已发现了不对!
他按下胸口骚动,深吸一口气,猛得攥紧树枝:“你在说谎!”
连城璧淡淡凝视着他:“是又如何?”
萧十一郎不可置信凝视着他:“你根本没有失忆?!”
连城璧依然是道:“是又如何?”
萧十一郎心中怒气攀升,一字一顿道:“你没有失忆!”
连城璧静静看了他很久:“本少说过了。是,又如何?”
萧十一郎闻之一愣。
他从未听过连城璧此般不在乎的语气。
他心中惶恐不定,死死盯着连城璧,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受伤。但见他笑意一如既往漫不经心,终究压下全部的情绪,只是攥指成拳,转身便要出屋。
身后是连城璧的笑声:“你又要逃了么?”
萧十一郎脚步慢了下来。
入耳的声音依然在笑,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冷:“本少说的话,你什么都不信。你只想逃避,就拿你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萧十一郎心跳一滞。
“你既然希望本少不认识你,本少便当真不认识你。本少不过遂了你的意,你应该高兴才是。摆出这幅脸色,又是给谁看?”
萧十一郎浑身一颤,顿觉心如针扎,只想逃避身后那道冷漠的视线。然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连城璧说了那几句话,只觉满心倦怠。后脑又在隐隐作痛,晕眩阵阵袭来。
待晕眩过去,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萧十一郎颓然的背影还是立在眼前,连城璧敛眉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还站着做什么,你不是要走么。”
萧十一郎又如遭雷击。
从前连城璧对他说话,俱是温柔缱绻。他甚至便忘记了,连城璧惯来就是这般无情之人。
他手脚冰冷,唇瓣试着动了许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萧十一郎失魂落魄,喃喃道:“我只是,喜欢你……我真的是喜欢你……”
连城璧皱了皱眉,出口的语气还是嘲讽:“喜欢我?呵,喜欢我却要装死逃避我?你的喜欢,还真是挺独特。”
萧十一郎指关都发了白,却只是死死摇头:“不是——我不是……”
连城璧嗤笑一声:“够了。你想说什么,我不想知道。你走罢。他日再见,你我便是陌生人。”
萧十一郎满脑空白,只能诺诺道:“可你……你的伤——”
连城璧笑声愈发虚假:“你既然想要逃开,又管我做什么?
萧十一郎依然是诺诺道:“可是这里……是我的家……”
连城璧不置可否呼出一口气:“哦,这样。那我走罢。”
他说着,当真撑着手臂起了身。只是起身之势似乎太猛,又是一阵晕眩。他右腿一软,控制不住摔了下去。
夕阳就要落下,天幕一片昏沉。
瑰红侵染,恍若逼迫。
萧十一郎从来不知道,原来几句话就能让人恍如陷入死亡边境。他心下巨震,甚至陷入九幽黄泉般阴冷。他忍不住开始颤栗,又陡然听得那一声响动。
他豁然转身,满心惊慌将人抱回床上。心急如焚等了许久,见连城璧脸色渐恢复,才讷讷道:“你——你就算要走……也等伤好罢……?”
连城璧见萧十一郎此番表情,还以为他终于懂了。然陡闻此言,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咬牙切齿道:“省了!”
萧十一郎木然见他起身,满心都是这个人从初见至于如今的身影,眼中绝望愈甚。
他忽然起身,将连城璧扑回床上,双唇紧贴他的唇瓣。
——撕咬、啃噬……几乎是满心绝望的宣泄得不到的痛楚!
苦涩……
唯有苦涩。
连城璧曾经倒是多次想要吻萧十一郎,只是此番状况之下,似乎不太美妙。
萧十一郎满心急切惊恐,力道之大自然无法控制。
他甚至将连城璧撞倒在床上,后脑磕到床的硬板,叫连城璧差点又晕死过去。
许久,萧十一郎终于放开他。
良久,连城璧视线才重新清晰起来。
他瞧着萧十一郎,半晌才说了一句:“你若是再多亲些时候,就可以真真不用见到我了。”
这一句话的语气虽很不好,却又多了不可言说的包容意味。
萧十一郎敏锐察觉话语之中的转变,不知所措看着连城璧。
连城璧呼了一口气:“放开。”
萧十一郎僵着颈子,只能摇头。
连城璧不明意义笑了声,后又淡道:“萧十一郎,本少还容忍你,是因为还喜欢着你。但本少并不会无限制容忍你。”
萧十一郎几乎失去了言语,只能狼狈凝视着他。
连城璧笑起来。他的笑没有丝毫温度:“你若是不信,可以再死一次试试看。”
萧十一郎一愣。
连城璧清晰见得他的眼睛缓缓睁大,眸子忽然又亮了起来。
这样委屈又隐忍的表情,实在叫人难以舍弃。
连城璧心跳砰然,实在舍不得再对他说一句重话。
他终究是叹了口气,摸了摸萧十一郎的脸颊。在他愈发亮的眼睛里,猛然将他压在了身下。
这一动,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满头冷汗。伏在萧十一郎身上休息了良久,才道:“张嘴。”
萧十一郎浑身僵硬,微微张开了嘴。
连城璧笑了一声,俯身吻上他的唇。
萧十一郎的吻夹杂在恐惧与挽留之间,一点也不温柔。连城璧叹了口气,用未有受伤的手去碰他的脸颊。先只是双唇轻触,轻轻刷过,而后才深入他的口中,一点点引他沉沦。
极尽温柔,又带着安抚意味的一吻。
满室冷寂荡然无存,只余缱绻安宁。
萧十一郎半晌才回了神,红了耳朵,讷讷道:“连——连城璧……”
连城璧敛眸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轻摩挲着他的鼻尖:“唤我的名字。”
萧十一郎脸色通红。他吞了口口水,轻声唤道:“……城璧。”
连城璧应了一声,轻笑起来。
萧十一郎轻声道:“你……不气了?”
连城璧笑道:“你可知我在气什么?”
萧十一郎飞快点点头,又摇摇头。
连城璧笑得甚是温柔:“你这人……呵,真让我想弄死你。”
萧十一郎恍若未闻,只是痴痴凝视他的笑脸。
见过连城璧那般冷淡的样子,此番模样自然是极其好看的。萧十一郎看了许久,只觉浑身一点一点,愈来愈热。
连城璧若有所觉。
他不动声色皱眉,忽然道:“十一,你洗澡了么?”
“哗啦——!”
动情骤遭迎面冷水,血液沸腾热度迅速褪去,只留满心的憋屈与无奈。
萧十一郎默了半晌,咬牙切齿道:“两天没洗的人……是你!”
既然两日未洗澡,下一刻的事毋庸置疑便是洗澡了。
萧十一郎默默替他取了早已准备好的热水,在连城璧笑着说了三字后,心跳疯乱狂奔出门。
连城璧说的是,“一起洗?”
独留连城璧一人在身后哈哈大笑。
萧十一郎又在外烤兔子了。
夕阳落幕,天色渐暗,一切都是那么愉快。
连城璧听着门外动静,轻声道:“影一,进来。”
身后清风拂过。
连城璧也不多看一眼,只是支着额头,一手轻点壁沿:“你来了多久?”
身后一袭青衣的影卫道:“大约两个时辰。”
“通知其余人了?”
“尚未。”
连城璧眯眼呼出一口气:“也便是说,你用了两日时间,方才找到这个地方。”
影一垂眸:“属下失职。”
连城璧按了按额角:“想来是此地太过偏僻,找不到亦实属正常。”
影一应了一声,又道:“主上是否要属下请大夫?”
连城璧思索半晌。
虽然满头晕眩十分难受,他却忽然发现让萧十一郎担心他——还是挺有意思的。
他便道:“这倒不必了。不过本少需要些东西,还要麻烦你取来。”
影一垂眼:“是。”
连城璧弹了弹指尖,一手搅着热水:“如今形势又如何了?”
影一道:“泰啊总管已封锁主上掉落山崖之消息,但少主已故之传言依然不胫而走,甚至愈演愈烈。两日前少夫人回到沈家,一日前沈老太君已清醒,重掌沈家大权。泰啊总管便启程归去无垢山庄,主持大局。”
连城璧颔首:“这般说来,一切安然?”
“是。”
连城璧道:“小公子又做了什么事?”
影一道:“沈家背叛者已皆被老太君除去,各侠士虽各有异心,却因尚在沈家,在沈老太君手段之下安静至极。是以如今沈家形势虽乱,却甚是平衡。小公子想要做些事情,奈何无人可用。”
五日前她血洗沈家,兵马大部分为连城璧所杀。后来她再度袭击连城璧等人,又在各青年侠士联手下死了绝了。此时纵然传出连城璧已死的消息,沈老太君却站起来,沈家还是倒不了。
连城璧这才满意一笑。
影一看了看他的脸色,忽然轻声道:“夫人很……担心主上……”
连城璧挑高了眉,略带诧异瞥了眼浑身紧绷的影一。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并不挑明。
“呵,担心?”连城璧轻笑一声,“果真还真是……反受其乱。”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影一浑身僵硬,说不出一个字。
连城璧像是倦了,只挥了挥手:“通知泰啊,毋须担忧。一切一切,照计划进行。”
影卫承令,躬身恭恭敬敬行了礼。而后便唯有一阵清风飘过,青色声影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