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格拉纳达:一位能治愈瘟疫的神医来到了格拉纳达!苏丹陛下封他为国师,开始在城中公开传教并免费提供诊疗!
苏丹陛下在王宫附近指定了一座宽敞的建筑用以救治病患,而崭新的圣女教教堂则马上破土动工。
短短三天之内,就有数以千计的畏寒症患者加入了圣女教,得到了女神的庇护。
仅仅在入教仪式上饮用了一杯圣水,患者的病情就得到了扭转,虽然还要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才能从四肢乏力的状况下恢复过来,但发烧、畏寒、颤抖等症状已经消失,在女神光辉的普照下,他们逐渐摆脱了病魔。
格拉纳达沸腾了,奈斯而沸腾了。
越来越多的患者涌入城中,越来越多的穆斯林和基督徒要求得到治疗。
很多人激昂地发誓:自己宁愿死于瘟疫,也绝不背离原来的信仰!
新任国师马上公开宣称:圣女的光辉是普照众生的!救死扶伤的原则是不分民族不分信仰的!虽然虔诚信奉圣女的患者被治愈的机会更大,但保持原来的信仰也完全可以得到免费医治!只是,由于人手不够,圣女教教众优先得到诊治,而坚持其他信仰的患者请暂且等待。
于是,有些不愿意改变信仰的人开始了苦苦的排队等待,而更多人在病魔的摧残下抛弃了原来的信仰,加入了飞速壮大的圣女教组织。
圣女教,这个原本寂寂无闻的小教派,由于成功地控制了奈斯而的瘟疫,日渐成为万千民众心中的信仰对象。
万千教众日夜高颂女神恩德,时时诵念寻觅女神的咒语:
“沙罗树下,埋藏何物?”
顶着耀目的艳阳,迎着微腥的海风,嚼着咸涩的腌鱼,灌着呛鼻的烈酒,叶海亚感觉非常痛快。
无所不能的真主总会在绝望时给人指明一条金光大道,不是吗?
被那伙绑人夺船的匪徒拖累,他已经不能再回马里尼德了,但是仁慈的真主竟然降下来一位富得流油的君主,在直布罗陀低价倾销各种好货色!
无论是丝绸、瓷器,还是茶叶、香料,如果转运到朗顿或者巴瑞斯,铁定要发笔大财!即使只贩到里斯本,也比以前任何一趟都赚得多。
然而他并没有那么干,他不甘心,他想冒险。
他倾其所有,购置了满满一舱茶叶,选择了一条远离海岸的航线,准备跑一趟斯堪的纳维亚!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全住着些生猛的维肯野人,那些野人的食谱里面除了肉就是鱼,除了鱼就是肉,太需要茶叶来清清肠胃了!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斯德哥尔摩的那帮土豹子见了这样的好货色,肯定会迫不及待地用金币和宝石塞满他的衣袋!
品味超群的叶海亚船长会接受金币和宝石这样的庸俗货色吗?
当然不会!
精明异常的叶海亚船长会诚恳地谢绝这些破石头破金属,而是要求利润更高……哦不……更有品位的报酬!
当今社会最缺什么?
人才!
什么人才最为紧俏?
火器技师和武器工匠呗!
火器技师就不用想了,武器工匠却是大有文章可作。
天底下最好的珠宝工匠在哪里?
“猜那人的头,萨拉森人的口,弗朗科人的手!”聋子都听过这条谚语!
弗朗科工匠心灵手巧,举世闻名,可惜弗朗科的巧匠还轮不到他来打主意。
那天底下最便宜的武器工匠在哪里呢?这个问题就有绝大多数人不知道了。
但是见多识广的叶海亚船长知道!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冬季漫长,终年苦寒,在不宜打猎或抢劫的日子里,维肯人常常躲在房子里以雕刻消磨时光,抢来的黄金、珠宝被他们毫不吝惜地融化和重新加工,用以装饰各种生活器具,长此以往,几乎每个男人都是优秀的匠师。
在外族人眼中,这些驾驶着龙头战舰、挥舞着沉重武器四处抢劫的维肯海盗与熟练的珠宝工匠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关联,但深思熟虑的叶海亚船长自然不同,以极低的代价雇佣一批衣食无着的维肯野人,再把他们运到直布罗陀港……
哇哈哈哈哈……想到满剌加人在工匠招募处堆放的金山,视黄金如粪土的叶海亚船长不过怦然心动而已;但想到满剌加人作为悬赏的特种贸易独占权,垂涎已久的叶海亚简直连做梦都要笑醒口牙!
西地中海最大的海魔女商团申请独占香料贸易,东地中海最大的圣马可商团申请独占瓷器贸易,即将盖过他们风头的叶海亚船长申请独占什么呢?
军器?
和国家争这个是找死。
药物?
这个他不懂。
丝绸?
这个好。
茶叶?
这个也不错。
……
正想到酣畅处,水手们的惊叫惊醒了他。
黑压压一片帆船从后面追了上来,看那帆的形状和航行速度,似乎是满剌加人的水师。
他们在如此偏僻的航线上疾速航行,多半是准备去执行某项秘密军事任务,我们不会被杀人灭口、毁船灭迹吧?
他不由得忐忑起来。
数十艘舰船劈波斩浪,疾驶而过,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叶海亚担心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蒙提默站在船尾,远望着“金椰枣号”消失在海平面,暗叹世事之巧。
“不怕他们走漏风声?”克瑞兹问道。
“应该不用,我们的船比他们快得多。”蒙提默摇头,“没看到我们的小老板也没理会吗?”
“也是。”克瑞兹点头,“现在只剩下兵力不足这一个问题了。”
“这支舰队运载了八千满剌加士兵。”蒙提默回答,“加上我们,就是一万。”
“萨拉森联军有十万人。”克瑞兹撇撇嘴,“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我们是去劝架,不是去比人多。”蒙提默提醒到。
“很多时候,劝架不仅需要灵巧的嘴。”克瑞兹继续抬杠,“还需要强有力的拳头。”
“小老板说,科技才是第一战斗力。”蒙提默引述道,“所以他带了整整二十船古怪器械。”
“如果全是震天雷之类的玩意儿那还差不多。”克瑞兹终于被说服了。
“不仅如此,”蒙提默神秘兮兮地说,“老板还制订了一些见不得光的计划。”
“说真的,我钦佩他。”克瑞兹没问是什么计划,而是感慨地说,“虽然他比我小十岁。”
“我也钦佩得很。”蒙提默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
“看来你也相信他可以预言未来。”克瑞兹了然地说,“我不是很肯定这一点,但即使没有这一点也丝毫无损于我的钦佩和感激。”
“他的预言太过逼真,让我十分恐惧,我很需要他的指点。”蒙提默刻意不去想那个悲惨的预言,继续说道,“你的钦佩和感激呢?出于他对乡亲们的安排和照顾?”
“是的,丰沙尔真是个好地方,可能又是他通过神奇的预言术找到的。”克瑞兹的独眼内闪过赞叹之色,“不然我们怎么能放心地来帮你?”
“这可不仅仅是帮我……咦?怎么偏离航线靠向岸边了?”蒙提默突然注意到舰队在加速转向。
“靠岸的地方是哪里?”克瑞兹问。
“好像是里斯本……我似乎有些明白了。”蒙提默思索着。
“你能猜到小老板的心思?”克瑞兹不信。
“不是我能猜到,而是我半听半猜地明白了一些事情。”蒙提默答道,“也是,这是老板故意透露的。”
“我看出来了,他想栽培你。”克瑞兹怪笑着猛拍蒙提默的肩膀,“裂风侠啊!好好干!佣兵可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啊!以后我们就跟你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