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现在当官了,扬眉吐气了。他现在要做什么呢?他不是去想怎样去干好工作,为民造福,而是去想曾经谁得罪过他,趁机进行个人报复。在他个人的黑名单里记着有位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他父亲曾经打过自己,现在也该让他儿子吃吃苦头了。所以高俅一上任就开始找他的茬。因为在点某的时候王进因病没来,所以高俅就下令将王进拿来,使使他的威风。
半月之前王进就已有病在家,患病未痊,不曾入衙门管事。今日高殿帅强令他务必上班,他只好带病随即差人前来报到。高俅见了不由分说,就将王进一顿臭骂,无论王进怎么解释,高俅就认定了王进是装病,而且喝令左右要严惩他,毒打他。幸亏王进的几个好友一再说情才免遭毒打。然而高俅还是不依不饶,意思是今日暂免严惩,他日还要严惩。其实高俅就没明说,他的脚没踢过王进父亲的棍子,现在就去踢他的儿子,反正这双脚必须用上。
王进很委屈,回到家里就把细情说给了老娘。母子二人,抱头而哭。他们清楚高俅是为了报一棍之仇而来的,他绝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没办法,母子商量了一下,连夜逃走。
相比后来的林冲,王进比他精明多了,见势头不好,他选择的是避开,免遭受害。而林冲呢?不仅不避开,还对自己的前途抱有一线希望,以至于最后家破人亡。小人当道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你觉得有能力制服住小人就像锄草一样先把小人除掉,而且要斩草除根,一种是你没有能力制服住小人就要避而远之。任何人都不要对小人抱有什么希望。小人就是小人,是没有人情的畜生,没有感情,没有良心,凡是对小人抱有一定希望的人都是愚蠢。即使像岳飞那样被害,也是活该。凡是这种被害的人都是没有好的师父教他。如果是我江湖神骂常彦波先生教他,他们就绝不会落到如此可悲的下场。将来的林冲我就会好好地教他。
且说高俅知道王进逃跑,勃然大怒,立即发文书告示捉拿逃军王进。捉拿王进的罪名没有,其实就是高俅没踢到他,哪怕打王进几棍子也值得,但人跑了,仇就报不了了。当这么大的官报不上仇,岂不让官林中的驴侠耻笑与他!
我对高俅骂道:“你一个破踢球的有什么治国良策?是你的命运好侥幸做上了高位,你不思量着去报效国家,为国家出力,却搞私人报复,如果官场上都是你这样的败类岂不是亡国?王进父亲不过是打你一棍子你就如此耿耿于怀,如果阎王老子奸污你老妈,你还会去闹阴曹地府?为官要心正,心正才是百姓之福。你也曾做过百姓,如果各个当官的都像你这样,你有什么感觉?你没长心吗?”
高俅见我骂得厉害,一时无话辩解,只好退堂下班。像高俅这种人遇到强势他就自动避开,不去理论,但心里记着,一旦机会来了,就开始报复,而且心狠手辣。
有人说当官的都是猪肚子,就是这个道理,他们可以装下任何人的怒骂,而且若无其事。也跟宰相肚子能行船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有容量。有容量有什么好处呢?就是用权势地位幸福气人。你看看我江湖神骂能骂吧,我可以是骂林高手,但不是生活高手,我既没有权力也没有富贵,穷困潦倒。所以很多人想拜我为师学骂,但我一个弟子也不收,因为我觉得我会耽误人家的前程。人要想出息,能够官运亨通,就要向高俅高老先生学习,他的特点是嘴上不骂,用心机去骂,再加以无敌神脚,这样自己既富贵,还把人踢个半死,两全其美。而我呢?能把人骂死,但自己却穷死了。
王进被逼出了东京,这是高俅为官以来逼走的第一个人才。往往官场上有高俅这类人,凡是人才都会被他们逼走,而上来的都是一丘之貉,直至整个官场上都是这类货色。试想官场上都是蛆虫、苍蝇、蚊子、老鼠之类的东西,即使皇帝是狮子不也是要败国吗?就像崇祯皇帝,再好,再想恢复明朝盛世,但整个官场腐烂了,岂不还是亡国。好比一个人,脑袋再好使,但身上都是病,能活多久?再有理想,再有抱负又能如何?
我对史退说:“这个王进就是你祖宗史进的师父。你祖宗后来武功盖世,就是因为得到他的真传。”
史退说:“原来是这样。那么请师父给我好好讲讲我祖宗的故事吧。”
我说:“好,咱们边走边讲,先去你祖宗的故乡史家村,到那我再给你讲你祖宗在那发生的故事。”
就这样,我们离开东京,来到了史家村。史家村有个大庄院,我对史退说:“这就是你祖宗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随后我们在庄前的树下坐下来,我就对史退讲:“王进母子二人历尽艰险逃离了东京,就来到了你祖宗的家。本来王进只是想借住一宿,次日继续前行,不料他母亲突然患病,于是就住了六七天。你祖宗的父亲老庄主心眼非常好使,热心地给王进母亲送医送药,关照得非常好,王进母亲就痊愈了。看着母亲痊愈,王进就准备继续启程。待他去后院牵马的时候发现你祖宗在那里耍棒子。王进本是习武之人,不免看了几眼,不觉失口说道这棒也使得好了。只是有破绽,赢不得真好汉。你祖宗一听生气了,意思是王进笑话他,于是非要和王进比划比划。王进再三拒绝。可是你祖宗不依不饶,非要比划比划不可。王进推脱不过,就和你祖宗比划了几下。这一比划,你祖宗才知道遇见了高人,并要求拜他为师。”
史退说:“师父,我怎么越听这故事越像我见到你那样啊!”
我说:“这就叫克隆。实际上你们这些梁山后人基本都是你们祖宗的再现,所以才会有相同的经历。”
我继续讲:“你祖宗跟你性格特点基本一样,也是从小不务农业,只爱刺枪使棒。气死老母,败坏家产。现在见王进武功奇高,就拜了王进为师。你祖宗跟他学了半年以上,十八般武器样样皆通了。这时王进就离开你祖宗去延安府了。王进的爱国精神十分可嘉,虽然被高俅踢出去,但以回避的方式去边关为国出力,堪称是梁山的楷模。如果社会多几个像王进这样的人,那么百姓无忧,君主无忧,整个世界都无忧了。然而大凡君主为什么能用高俅那样的人,而不用王进呢?王进和史进两个人都取了了进字。王进是蒙受委屈,依然在正路上前进。而史进呢?随着家庭的衰落,开始向邪路上前进,师徒二人不是殊途同归,而是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史退说:“那么后来我祖宗是不是和我一样通贼寇了呢?”
我说:“是的。”自王进走后,你祖宗继续苦练本事。又过了半年时间,史老庄主去世,家里只剩下你祖宗一人。你祖宗不肯务农,只知道寻人较量枪棒。自史庄主死后,家业就无人管理了。实际上你祖宗九纹龙史进就是一个浪荡公子,除了寻人比武打仗之外,他就是吃喝。像这样不以生存职业为根基的人,一旦家庭破败,就只能走向犯罪。这种人的共同特点就是好逸恶劳,企图用不劳动的形式维持生活,而且还要比那些朴实的人过的更有质量。而要想达到这一愿望,那么就只能去偷去抢。有些事是社会原因造成的,有些事并不是社会造成的,而是其个人的天性。你不妨想一想,一个天天只惦记和人家打仗,比打仗的本事高低,这种人会是什么人?是社会制度不好而不给他饭吃吗?不是,而是他们生下来就企图犯罪,不论在任何社会他们都是垃圾。”
史退点头。我继续讲:“一日你祖宗在柳阴树下乘凉,遇到了猎户李吉,说往常时,你打野味都来我庄上卖。我又不曾亏了你。最近如何不来卖我?敢是欺负我没钱?李吉见你祖宗很迷糊,因为祖宗是个屯霸,无人敢惹。于是胆怯地说最近少华山出了一伙强盗,打家劫舍,我不敢去山上打野味,所以也就没的卖。李吉这一说倒把你祖宗提醒了,他就摆酒设宴告诉村民早作准备,防止强盗来袭。大家对你祖宗的举动很赞赏,于是就回去各自准备去了。你祖宗这旁准备,少华山强盗也有所行动了。朱武与陈达、杨春说华阴县里出三千贯赏钱召人捉我们。诚恐来时,要与他厮杀。只是山寨钱粮欠少,如何不去劫掳些来,以供山寨之用。聚积些粮食在寨里,防备官军来时,好和他打熬。跳涧虎陈达提议去华阴县里借粮,说那里人民丰富,钱粮广有。白花蛇杨春提议去蒲城县,说华阴县不好打,须从史家村过。那里有个九纹龙史进,十分厉害。陈达笑杨春懦弱!一个村坊过去不得,怎地敢抵敌官军?朱武也赞同杨春的建议,说不要去冒险,还是谨慎行事为妙。有些人最怕说别人比自己强,陈达就是这样,听他们一说叫将起来,还要偏打史家庄,后取华阴县不可。朱武、杨春再三谏劝。陈达哪里肯听。随即披挂上马,点了一百四五十小喽罗,呜锣擂鼓下山,便奔史家村杀来。到了史家村,见早有准备。陈达便对你祖宗史进欠身施礼,满脸堆笑说英雄,请不要误会,我不过是借道而已,去华阴县借粮。可你祖宗并不买他的帐,反而说他们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犯着迷天大罪,都是该死的人。今日此来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定要将他们捉去官府。二人话不投机便打了起来。可是陈达根本不是祖宗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落马下,随后将陈达绑了。乡亲们见你祖宗如此英勇侠义,都赞美他是真豪杰。这一赞美,你祖宗更狂了,向众人表示,等待一发拿了那两个贼首,一并解官请赏。”
我接着讲:“陈达被擒,朱武和杨春十分着急。两个人很讲义气,研究怎样救他。靠硬拼是不行的,朱武没啥武功,杨春还不如陈达那两下子,只能斗智。朱武不愧是为神机军师,他想出了一条苦肉计,于是他和杨春二人前来拜庄。当时你祖宗正在喝庆功酒,只见庄客飞报道说山寨里朱武、杨春来了。你祖宗以为他们又来厮杀来了呢,于是上马出去,准备再次厮杀。这时只见朱武、杨春在庄前双双跪下,擎着两眼泪。你祖宗不解,问他俩为啥跪下?朱武哭说他们三个是累被官司逼迫,不得已上山落草。当初发愿桃园三结义,不求同日生,只愿同日死。今日陈达被英雄擒是死路一条,所以特来请求一同受死,听候发落。一席话把你祖宗感动了,于是就将他放了。其实你祖宗至少应该问问朱武等人被官司所逼而占山为王,究竟是什么官司。如果是被官府欺压无路可走,那么占山为王也不是错事,就应该施以援手。但假如他们因为****妇女或者偷盗之类的事情犯官司再占山为王就绝对不可姑息。然而你并没有问清来龙去脉,而就凭朱武等人的义气而站到了统一战线上。不仅不去为民除害,反而动了仁慈之心,你岂不是糊涂透顶!”
史退说:“我就犯了和我祖宗同样的错误。”
我说:“义有狭隘和非狭隘之分,所谓江湖义气是小义,不是大义,大义是公道。人们多是着重小义而忽略大义,以至于身败名裂。”
史退说:“是的师父。”
我接下来讲:“就这样你祖宗和三个强盗便往来上了,朱武三人经常给你祖宗送抢劫来的赃物,你祖宗像收税似的还觉得很荣耀。由于朱武等人经常来孝敬,天长日久,你祖宗和这伙强盗相处的感情越来越好,于是有一天他要邀请朱武等人来庄上喝酒。他派一个叫王四的人送信。可王四喝多了,在回来的路上醉倒了。事有凑巧,偏赶上李吉打兔子从这里经过,去扶王四。这一扶发现王四身上又有银子又有回信,李吉很贪财,他听说华阴县里见出三千贯赏钱捕捉他三个贼人。于是他银子并书都拿去了,去了华阴县里去报官请赏。这事情你祖宗并不知晓,于是就按计划的日子安排宴席请朱武他们饮酒。就在这时三四百个官兵突然将庄子包围了。你祖宗见通贼寇的事情败露,首先杀了王四,然后带领朱武他们就和官兵厮杀了起来。厮杀过程中又杀了李吉和两个都头,还有一些士兵。杀完之后你祖宗随朱武他们上了少华山。到了少华山,朱武请你祖宗做寨主。你祖宗到这个时候还说自己是个清白好汉,不肯把父母遗体来点污了,坚决不落草为寇。朱武等人无奈,又挽留史进住了几日,最后实在苦留不住,就无可奈何地送他下山了。”
史退说:“后来呢?”
我说:“你祖宗还有脸见你师父?他已经把王进的颜面丢尽了。他现在是杀人犯,他师父是正人君子,王进怎么会培养出你这样的徒弟?私通贼寇,抵抗官兵,杀人放火,居然说你是清白好汉,哪里清白?还说不想把你父母遗体玷污了,事实上你已经玷污了。尤其明明犯下十恶不赦的滔天罪行,还企图寻求在官场上有个出路,多么厚颜无耻!”
史退把头低下。我又说:“你那位祖宗后来没找到你师父,钱花光了就去赤松林抢劫,结果撞见了鲁智深,接着就去瓦罐寺杀人放火,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少华山。在少华山做了一件行侠仗义之事,去官府行刺狗官被擒,后来经过营救上了梁山。到梁山打东平府时候做内应没做成功,就杀了和他睡过的小姐。到征方腊时候被乱箭射死。你祖宗的一生做过两次好事:一个是保护村子,一个是行刺官府,但没有一次成功过,反而双手沾满了鲜血,杀人放火,扰乱社会治安。像这样的祖宗你还要学习吗?”
史退摇头。我说:“你该看到的已经看到,该听到的已经听到,那么咱们现在就离开大宋,回未来国去。”说完,我便骑着非人非马,带着史进回到了新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