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笑水浒】22、惩奸除恶受栽赃
施恩说的那个酒店叫快活林。武松摇摇晃晃便向快活林走去。快活林虽不是闹市区,但客流量也不少。尤其那些达官显贵,社会渣滓都喜欢在这里快活,所以总是客源不断。施恩靠快活林赚了不少银子,因此这块肥肉他如何愿意舍弃?蒋门神断的是他的财路,放在谁的身上都是气愤难消。 武松在前面摇摇晃晃地走,施恩在身后跟着。施恩对武松的武功很有信心,但见他醉成这个样子,也是心里没底。到了离快活林不远的时候,武松叫施恩先去躲避,在别处等我,我自去寻他。施恩说道:“这话最好。小弟自有安身去处。望兄长在意,切不可轻敌。”武松说道:“这个却不妨,你放心去吧!”施恩应声自去了。
武松又行不到几步路,此时已近正午,天色正热,却有些微风。武松酒往上涌,把布衫摊开。虽然带着五七分酒,却装做十分醉的,前颠后偃,东倒西歪,来到林子前。
武松抢过林子背后,见一个金刚来大汉,披着一领白布衫,撒开一把交椅,拿着蝇拂子,坐在绿槐树下乘凉。这武松假醉佯颠,斜着眼看了一看,心中自忖道这个大汉,以定是蒋门神了。直抢过去。
又行不到三五十步,早见丁字路口一个大酒店,檐前立着望竿,上面挂着一个酒望子,写着四个大字道这里快活。转过来看时,门前一带绿油栏杆,插着两把销金旗,每把上五个金字,写道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一壁厢肉案、砧头、操刀的家生,一壁厢蒸作馒头烧柴的厨灶。去里面一字儿摆着三只大酒缸,半截埋在地里,缸里面各有大半缸酒。正中间装列着柜身子,里面坐着一个年纪小的妇人,正是蒋门神初来孟州新娶的妾,原是西瓦子里唱说诸般宫调的顶老。武松看了,瞅着醉眼,径奔入酒店里来,便去柜身相对一付座头上坐了。把双手按着桌子上,不转眼看那妇人。那妇人瞧见,回转头看了别处。
武松看那店里时,也有五七个当撑的酒保。武松却敲着桌子叫道卖酒的主人家在那里?一个当头的酒保过来,看着武松道客人要打多少酒?武松道打两角酒。先把些来尝看。那酒保去柜上叫那妇人舀两角酒下来,倾放桶里,烫一碗过来道客人尝酒。武松拿起来闻一闻,摇着头道不好,不好,换将来!酒保见他醉了,将来柜上道娘子,胡乱换些与他。那妇人接来,倾了那酒,又舀些上等酒下来。酒保将去,又烫一碗过来。武松提起来呷了一口,叫道这酒也不好,快换来,便饶你!
酒保忍气吞声,拿了酒去柜边道娘子,胡乱再换些好的与他,休和他一般见识。这客人醉了,只要寻闹相似,便换些上好的与他罢。那妇人又舀了一等上色的好酒来与酒保,酒保把桶儿放在面前,又烫一碗过来。武松吃了道这酒略有些意思。过卖,你那主人家姓甚么?酒保答道姓蒋。武松道却如何不姓李?那妇人听了道这厮哪里吃醉了,来这里讨野火么!酒保道眼见得是个外乡蛮子,不省得了,休听他放屁!武松问道你说甚么?酒保道我们自说话,客人,你休管,自吃酒。
武松道过卖,叫你柜上那妇人下来,相伴我吃酒。酒保喝道休胡说!这是主人家娘子。武松道便是主人家娘子,待怎地?相伴我吃酒也不打紧!那妇人大怒,便骂道杀才!该死的贼!推开柜身子,却待奔出来。
武松早把土色布衫脱下,上半截揣在怀里,便把那桶酒只一泼,泼在地上,抢入柜身子里,却好接着那妇人。武松手硬,哪里挣扎得?被武松一手接住腰胯,一手把冠儿捏做粉碎,揪住云髻,隔柜身子提将出来,望浑酒缸里只一丢。听得扑通的一声响,可怜这妇人,正被直丢在大酒缸里。武松托地从柜身前踏将出来。有几个当撑的酒保,手脚活些个的,都抢来奔武松。武松手到,轻轻地只一提,提一个过来,两手揪住,也望大酒缸里只一丢,桩在里面;又一个酒保奔来,提着头只一掠,也丢在酒缸里;再有两个来的酒保,一拳一脚,却被武松打倒了。先头三个人,在三只酒缸里,那里挣扎得起?后面两个人,在地下爬不动。这几个火家捣子,打得屁滚尿流,乖的走了一个。武松道那厮必然去报蒋门神来,我就接将去,大路上打倒他好看,教众人笑一笑。武松大踏步赶将出来。
那个捣子径奔去报了蒋门神。蒋门神见说,吃了一惊,踢翻了交椅,丢去蝇拂子,便钻将来。武松却好迎着,正在大阔路上撞见。蒋门神虽然长大,近因酒色所迷,淘虚了身子,先自吃了那一惊。奔将来,那步不曾停住,怎地及得武松虎一般似健的人,又有心来算他?蒋门神见了武松,心里先欺他醉,只顾赶将入来。说时迟,那时快,武松先把两个拳头去蒋门神脸上虚影一影,忽地转身便走。蒋门神大怒,抢将来,被武松一飞脚踢起,踢中蒋门神小腹上,双手按了,便蹲下去。武松一踅,踅将过来,那只右脚早踢起,直飞在蒋门神额角上,踢着正中,望后便倒。武松追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起这醋钵儿大小拳头,望蒋门神脸上便打。原来说过的打蒋门神扑手,先把拳头虚影一影,便转身,却先飞起左脚,踢中了,便转过身来,再飞起右脚。这一扑,有名唤做玉环步,鸳鸯脚。这是武松平生的真才实学,非同小可。打的蒋门神在地下叫饶。武松喝道若要我饶你性命,只要依我三件事。蒋门神在地下叫道好汉饶我!休说三件,便是三百件,我也依得!
武松说道第一件离开快活林,家火什物交还原主。第二件,央请快活林为头为脑的英雄豪杰都来与施恩陪话。第三件,不许你在孟州住!在这里不回去时,我见一遍,打你一遍,我见十遍,打十遍;轻则打你半死,重则结果了你命。你依得么?”蒋门神听了,要挣扎性命,连声应道依得,依得,蒋忠都依。武松就地下提起蒋门神来,看时,打得脸青嘴肿,脖子歪在半边,额角头流出鲜血来。武松指着蒋门神说道休言你这厮鸟蠢汉,景阳冈上那只大虫,也只三拳两脚,我兀自打死了!量你这个,值得甚的!快交割还他。但迟了些个,再是一顿,便一发结果了你这厮!蒋门神此时方才知是武松,只得喏喏连声告饶。正说之间,只见施恩早到,带领着三二十个悍勇军健,都来相帮;却见武松赢了蒋门神,不胜之喜,团团拥定武松。武松指着蒋门神道本主已自在这里了。你一面便搬,一面快去请人来陪话。”蒋门神答道好汉,且请去店里坐地。
武松带一行人都到店里看时,满地都是酒浆,这两个鸟男女,正在缸里扶墙摸壁挣扎。那妇人方才从缸里爬得出来,头脸都吃磕破了,下半截淋淋漓漓都拖着酒浆,那几个火家酒保,走得不见影了。
武松与众人入到店里坐下,喝道你等快收拾起身!一面安排车子,收拾行李,先送那妇人去了。一面叫不着伤的酒保,去镇上请十数个为头的豪杰,都来店里,替蒋门神与施恩陪话。尽把好酒开了,有的是按酒,都摆列了桌面,请众人坐地。武松叫施恩在蒋门神上首坐定。各人面前放只大碗,叫把酒只顾筛来。
酒至数碗,武松开话道:“众位高邻都在这里,小人武松自从阳谷县杀了人,配在这里,便听得人说道快活林这座酒店,原是小施管营造的屋宇等项买卖,被这蒋门神倚势豪强,公然夺了,白白地占了他的衣饭。你众人休猜道是我的主人,他和我并无干涉。我从来只要打天下这等不明道德的人。我若路见不平,真乃拔刀相助,我便死也不怕。今日我本待把蒋家这厮,一顿拳脚打死,就除了一害;我看你众高邻面上,权寄下这厮一条性命。只今晚便叫他投外府去。若不离了此间,再撞见我时,景阳冈上大虫,便是模样。众人才知道他是景阳冈上打虎的武都头,都起身替蒋门神陪话道好汉息怒。教他便搬了去,奉还本主。那蒋门神吃他一吓,哪里敢再做声。施恩便点了家火什物,交割了店肆。蒋门神羞惭满面,相谢了众人,自唤了一辆车儿,就装了行李,起身去了,不在话下。
水浒中最能打的就属于武松了。他的拳脚功夫无人能及。蒋门神明明知道武松的厉害,吃了这次亏,就应该敬而远之,这才是上策。而他却像世上很多蠢人一样,明明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却千方百计要去和人家论个高低。这种人是最愚蠢的人。好比狗,你明明知道不是狮子的对手就离它远点,而如果你想解气,那么只有死路一条。人往往总讲志气。志气的东西分你志气在哪里。韩信曾受胯下之辱,他并没有和那个人讲什么志气,辱就辱了,有啥?没啥。而他把志气放在军事上,结果他是将军,而侮辱他的人却没有他的名气、地位。有些事斗气不能就是论事。就是说你打我一拳,我不一定要还你一掌。忍一步海阔天空。但不是说不去报复。要报复。怎么报复呢?你要设法努力活的比那个人要强,这就是对他的报复。蒋门神太傻了。快活林本来就是你夺来的,现在人家拿回去很正常,为什么就那么想不开呢?以至于最后连命都丢了。同样是姓蒋的,你看看蒋中正老先生,人家打不过,去台湾发展去了,多明智。而蒋门神却不明智。
且说武松邀众高邻,直吃得尽醉方休。至晚,众人散了,武松一觉,直睡到次日辰牌方醒。却说施老管营听得儿子施恩重霸得快活林酒店,自骑了马,直来店里,相谢武松,连日在店内饮酒作贺。快活林一境之人,都知武松了得,那一个不来拜见武松?自此重整店面,开张酒肆,老管营自回安平寨理事。施恩使人打听蒋门神带了老小,不知去向。这里只顾自做买卖,且不去理他,就留武松在店里居住。自此施恩的买卖,比往常加增三五分利息,各店里并各赌坊兑坊,加利倍送闲钱来与施恩。施恩得武松争了这口气,把武松似爷娘一般敬重。施恩似此重霸得孟州道快活林,不在话下。
荏苒光阴,早过了一月之上。当日施恩正和武松在店里闲坐说话,只见张都监派三个军汉来请武松,武松便随众人,投孟州城里来。见到得张都监,张都监大喜,说道我闻知你是个大丈夫,男子汉,英雄无敌,敢与人同死同生。我帐前现缺恁地一个人,不知你肯与我做亲随体己人么?武松跪下称谢道小人是个牢城营内囚徒。若蒙恩相抬举,小人当以执鞭随镫,伏侍恩相。
世上有很多人这样说:视金钱如粪土,结果不给他开工资他就不干,出本书不给他钱就不干,尤其一些作家等显得非常清高,总鄙视钱。但如果没钱了这些人比谁都着急。此等人是惯于放臭屁的另类,看见商人赚钱就说人家有铜臭味,不与人家为伍,好像他们自己比谁都干净似的。其不知马克思如果没有恩格斯的经济资助他也不可能成为马克思,秀才们起义没有资金的资助也是难以成功。钱是生活必需品,没有了它就等于没有了生活。说穿了,凡是说视金钱如粪土的人都非常爱钱,但此类人命定财运不济,就用精神胜利法说我不爱钱,钱算什么,我要的是精神追求。妈的!地地道道的伪君子!
还有人就是天天把不喜欢当官挂在嘴上,说那些表里不一的话。像古代科举就是为了求官,不想求官你科举干什么?明明就是说人话放狗屁。很多人都是因为当不上官才说我不喜欢官场上的鸡鸣狗斗,同样是精神胜利法,实际上他们做梦都想当官,因为当了官就有了美好生活,谁不追求呢?只不过有的人情商不够,不善于交际,祖坟也不好,没有机遇,但如果这些人有机遇就会比任何人都积极争取,因为他们太想了。
武松也并不想打打杀杀,他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也有理想有抱负,是个好青年。现在张都监给了他重新做人的机会他能不兴奋吗?可以说武松同志很有当官的天赋,他精明,细致,干练,潜质非常高。好不夸张地说,他当一个县长,这个县就不会出现驴马烂子,都会规规矩矩。即使当个市长省长或者是一国之君,他也非常胜任。如果让他代替宋徽宗,就很难有农民大起义了。
武松除了有当官的天赋外,他更是一个优秀的保镖。有了他的保护,被保护者将是绝对的安全。他的心机和本事比起鲁智深、杨志、林冲等等高多了。
不过命运并不给武松这个机会。武松原以为张都监是在重用他,结果是陷害他。陷害的原因就是蒋门神暗中使坏。张都监赏赐了很多金银、财帛、缎匹等件。武松买个柳藤箱子,把这送的东西,都锁在里面。一日酒后他去休息,忽听得后堂里一片声叫起“有贼”,武松不知是计就傻呵呵地出去捉贼,结果贼没捉到,众军汉却把他绑了起来。武松叫道我不是贼,是武松。但此时喊谁都不好使了,人赃俱获,当场将武松送到机密房里收管了。张都监连夜使人去对知府说了,押司孔目上下都使用了钱。
次日天明,知府方才坐厅,左右缉捕观察,把武松押至当厅,赃物都扛在厅上。在厅上哪容武松辩解,还挨了顿毒打。武松情知不是话头,只得屈招。牢子将过长枷,把武松枷了,押下死囚牢里监禁了。武松下到大牢里,寻思道叵耐张都监那厮,安排这般圈套坑陷我。我若能够挣得性命出去时,却又理会。牢子狱卒,把武松押在大牢里,将他一双脚昼夜匣着;又把木钮钉住双手,那里容他些松宽。
话里却说施恩,已有人报知此事,慌忙入城来和父亲商议。老管营道眼见得是张团练替蒋门神报仇,买嘱张都监,却设出这条计策陷害武松。必然是他着人去上下都使了钱,受了人情贿赂,众人以此不由他分说,必然要害他性命。我如今寻思起来,他须不该死罪。只是买求两院押牢节级,便好可以存他性命。在外却又别作商议。施恩道现今当牢节级姓康的,和孩儿最过得好。只得去求浼他如何?老管营道他是为你吃官司,你不去救他,更待何时?
施恩将了一二百两银子,径投康节级,却在牢未回。施恩教他家着人去牢里说知。不多时,康节级归来与施恩相见。施恩把上件事一一告诉了一遍。康节级答道不瞒兄长说:此一件事,皆是张都监和张团练两个,同姓结义做兄弟。现今蒋门神躲在张团练家里,却央张团练买嘱这张都监,商量设出这条计来,一应上下之人,都是蒋门神用贿赂,我们都接了他钱。厅上知府,一力与他作主,定要结果武松性命,只有当案一个叶孔目不肯,因此不敢害他。这人忠直仗义,不肯要害平人,以此武松还不吃亏。今听施兄所说了,牢中之事,尽是我自维持,如今便去宽他,今后不教他吃半点儿苦。你却快央人去,只嘱叶孔目,要求他早断出去,便可救得他性命。施恩取一百两银子与康节级。康节级那里肯受,再三推辞,方才收了。
施恩相别出门来,径回营里,又寻一个和叶孔目知契的人,送一百两银子与他,只求早早紧急决断。那叶孔目已知武松是个好汉,亦自有心周全他,已把那文案做得活着,只被这知府受了张都监贿赂嘱托,不肯从轻。勘来武松窃取人财,又不得死罪,因此互相延挨,只要牢里谋他性命。今来又得了这一百两银子,亦知是屈陷武松,却把这文案都改得轻了,尽出豁了武松,只待限满决断。
且说施恩于次日安排了许多酒馔,甚是齐备,来央康节级引领,直进大牢里看视武松,见面送饭。此时武松已自得康节级看觑,将这刑禁都放宽了。施恩又取三二十两银子,分与众小牢子。取酒食叫武松吃了,施恩附耳低言道这场官司,明明是都监替蒋门神报仇,陷害哥哥。你且宽心,不要忧念。我已央人和叶孔目说通了,甚有周全你的好意。且待限满断决你出去,却再理会。此时武松得松宽了,已有越狱之心;听得施恩说罢,却放了那片心。施恩在牢里安慰了武松,归到营中。
过了两日,施恩再备些酒食钱财,又央康节级引领入牢里,与武松说话。相见了,将酒食管待,又分了些零碎银子与众人做酒钱。回归家来,又央浼人上下去使用,催趱打点文书。过得数日,施恩再备了酒肉,做了几件衣裳,再央康节级维持,相引将来牢里,请众人吃酒,买求看觑武松,叫他更换了些衣服,吃了酒食。出入情熟,一连数日,施恩来了大牢里三次。却不提防被张团练家心腹人见了,回去报知。那张团练便去对张都监说了其事。张都监却再使人送金帛来与知府,就说与此事。那知府是个赃官,接受了贿赂,便差人常常下牢里来闸看,但见闲人,便要拿问。施恩得知了,哪里敢再去看觑?武松却自得康节级和众牢子自照管他。施恩自此早晚只去得康节级家里讨信,得知长短,都不在话下。
看看前后将及两月。有这当案叶孔目一力主张,知府处早晚说开就里。那知府方才知道张都监接受了蒋门神若干银子,通同张团练,设计排陷武松,自心里想道你倒赚了银两,教我与你害人!因此心都懒了,不来管看。
捱到六十日限满,牢中取出武松,当厅开了枷。当案叶孔目读了招状,就拟下罪名,脊杖二十,刺配恩州牢城,原盗脏物,给还本主。张都监只得着家人当官领了赃物。当厅把武松断了二十脊杖,刺了金印,取一面七斤半铁叶盘头枷钉了,押一纸公文,差两个壮健公人,防送武松,限了时日要起身。那两个公人,领了牒文,押解了武松出孟州衙门便行。原来武松吃断棒之时,却得老管营使钱通了,叶孔目又看觑他,知府亦知他被陷害,不十分来打重,因此断得棒轻。
武松忍着那口气,带上行枷,出得城来,两个公人监在后面。约行得一里多路,只见官道旁边酒店里钻出施恩来,看着武松道小弟在此专等。武松看施恩时,又包着头,络着手臂。武松问道我好几时不见你,如何又做恁地模样?施恩答道实不相瞒哥哥说:小弟自从牢里三番相见之后,知府得知了,不时差人下来牢里点闸,那张都监又差人在牢门口左右两边巡看着,因此小弟不能够再进大牢里看望兄长,只到得康节级家里讨信。半月之前,小弟正在快活林中店里,只见蒋门神那厮,又领着一伙军汉到来厮打。小弟被他又痛打一顿,也要小弟央浼人陪话,却被他仍复夺了店面,依旧交还了许多家火什物。小弟在家将息未起,今日听得哥哥断配恩州,特有两件绵衣,送与哥哥路上穿着。煮得两只熟鹅在此,请哥哥吃了两块去。
施恩便邀两个公人,请他入酒肆,那两个公人那里肯进酒店里去?便发言发语道武松这厮,他是个贼汉,不争我们吃你的酒食,明日官府上须惹口舌。你若怕打,快走开去!施恩见不是话头,便取十来两银子,送与他两个公人。那厮两个,那里肯接?恼忿忿地,只要催促武松上路。施恩讨两碗酒,叫武松吃了,把一个包裹拴在武松腰里,把这两只熟鹅挂在武松行枷上。施恩附耳低言道包裹里有两件绵衣,一帕子散碎银子,路上好做盘缠。也有两只八搭麻鞋在里面。只是要路上仔细提防,这两个贼男女,不怀好意。武松点头道不须分付,我已省得了。再着两个来,也不惧他。你自回去将息。且请放心,我自有措置。施恩拜辞了武松,哭着去了,不在话下。
武松和两个公人上路,行不到数里之上,两个公人悄悄地商议道不见那两个来。武松听了,自暗暗地寻思,冷笑道没你娘鸟兴,那厮倒来扑复老爷!武松右手却吃钉住在行枷上,左手却散着。武松就枷上取下那熟鹅来,只顾自吃,也不睬那两个公人。又行了四五里路,再把这只熟鹅除来,右手扯着,把左手撕来,只顾自吃。行不过五里路,把这两只熟鹅都吃尽了。约莫离城也有里多路,只见前面路边,先有两个人,提着朴刀,各跨口腰刀,先在那里等候。见了公人监押武松到来,便帮着一路走。武松又见这两个公人,与那两个提朴刀的挤眉弄眼,打些暗号。武松早睃见,自瞧了八分尴尬,只安在肚里,却且只做不见。
又走不数里多路,只见前面来到一处济济荡荡鱼浦,四面都是野港阔河。五个人行至浦边一条阔板桥,一座牌楼上有牌额写着道“飞云浦”三字。武松见了,假意问道这里地名,唤做甚么去处?两个公人应道你又不眼瞎,须见桥边牌额上写道‘飞云浦’。武松站住道我要净手则个。那两个提朴刀的走近一步,却被武松叫声下去!一飞脚早踢中,翻筋斗踢下水去了。这一个急待转身,武松右脚早起,扑通地也踢下水里去。那两个公人慌了,望桥下便走。武松喝一声那里去!把枷只一扭,折做两半个,赶将下桥来。那两个先自惊倒了一个。武松奔上前去,望那一个走的后心上,只一拳打翻,就水边拿起朴刀来,赶上去,搠上几朴刀,死在地下,却转身回来,把那个惊倒的,也搠几刀。
这两个踢下水去的,才挣得起,正待要走,武松追着,又砍倒一个,赶入一步,劈头揪住一个喝道你这厮实说,我便饶你性命!那人道小人两个是蒋门神徒弟。今被师父和张团练定计,使小人两个来相帮防送公人,一处来害好汉。武松道你师父蒋门神今在何处?那人道小人临来时,和张团练都在张都监家里后堂鸳鸯楼上吃酒,专等小人回报。武松道原来恁地,却饶你不得。手起刀落,也把这人杀了。解下他腰刀来,拣好的带了一把,将两个尸首,都撺在浦里。又怕那两个不死,提起朴刀,每人身上又搠了几刀。立在桥上看了一会,思量道虽然杀了四个贼男女,不杀得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如何出得这口恨气!提着朴刀,踌躇了半晌,一个念头,竟奔回孟州城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