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风云】9、一见钟情
江湖神爹说：“我看神鞭三抡的名字你也不配，该叫神鞭胡抡贴切。”
这样的话比一把利剑还要锋利，剑刺的是皮肉，刺的不是心。心被刺痛会下不来台，再老实的人听了也要跳起来。神鞭一抡没跳起来。他平静了，像无风的湖。脸不红了，重又恢复了战前的光彩。
“江湖神爹，你一招没出，我就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理智战胜了鲁莽，理智克服了冲动，所以他平静了。这个世上很少有像他这样理智清醒的人。
“你可以走了。”常彦波被他清醒的理智打动。
“你不杀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冒犯了这位姑娘。”
“我只杀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知悔悟的人。”
“从你的身上，我看出我有多么渺小。在下告辞！”神鞭一抡一拱手转身而去。
江湖神爹常彦波仍像标枪一样站着，但两颗眼睛却有些呆滞。他的眼睛本来像两颗晶莹的宝石一样水灵，像两只蝌蚪一样活泼，然而此时却像两颗没有光彩的黑豆，没有活力的泥丸。
为什么？因为他看到了一幅画，一幅世上最优秀的画家精心描绘的美女图。那又是一朵艳丽的朝霞，雨后晴空的朝霞，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朝霞。瓜子脸，白中透红，像黎明时白云背后的曙光。两腮嵌着两个酒窝，激动人心的酒窝，迷人心智的酒窝。酒窝在笑，像花的花蕊。花蕊使蜜蜂的足留住，她的酒窝能使人血管扩张，心潮澎湃，激荡万千。长睫毛，好像两把小刷子。不仅把她的弯眉理得泾渭分明，也把她的眼睛刷得干干净净，葡萄一般水灵。甚至刷去男人们心里的阴影。凡是见过她的男人无论有多少忧愁，有多少苦泪，都会被洗得一点不剩。
女人嫉妒。哪怕美女中的美女也嫉妒。因为有了她，什么样的美人都会相形见绌，暗淡无光。樱桃小口，唇红齿白，红嘴唇藏着迷人的笑，白牙齿透露出一个少女的纯洁。依依春柳般的身段，前耸后起，耸在在面，起在后面，那是画家最乐于临摹的线条，作家最乐于描写的部分，情人们最乐于感触的地方。无论任何人见了都会神不守舍，陶醉其中，以至醉人如梦。
深秋的天一派肃杀，但有了她，凄景惨象也明艳生辉。你不禁会脱去秋装，换上汗衫，去享受夏日的滋润，熏风的滋润。因为她会给你带来温暖的夏，生机勃勃的夏。红粉无音就像是一块吸引男人的磁石，拨动男人心弦的玉指。尽管江湖神爹常彦波只是一个少年，尽管他现在有山一般的重任，尽管他现在心理有许多疑问，但还是身不由己地向她靠近，而且他的心在怦怦地跳，像罪犯似地跳。一个成熟男人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兴奋或者是后怕的跳。
他身边不乏美人伴随。像白素贞、幽灵九妹、洋姑娘都是绝色佳丽，但是见到红粉无音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是渐渐地。他的脚没有他的脑子快。他的脑子在刹那间就已闪过无数个镜头，每个镜头都使他浮想联翩思绪万千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久久不能忘怀。
他的脑子快，有人的动作更快，一道寒光，竹节钢鞭架在红粉无音的脖子上。谁这么大胆？江湖快鞭。像红粉无音这样的美人，谁的胆子不会胀大？
“放开她！”常彦波喝道。
他从没有这样火过，好像一件最心爱的东西失落一样，那么愤怒。
“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杀死她！”
“放开她！”常彦波近乎于狮子般的狂吼。
“不要逼我！”
“我让你放开她！”这种声音已经超过了炸裂的惊雷。
“再走一步，我真的杀了她！”
时机最成熟的要挟。世上有多少英雄都怕这种投鼠忌器的要挟。常彦波从不怕谁的要挟。要挟得越紧，越能激发他的斗志。世上任何人也不会有他这样的反弹力。他做事始终会出人意料，谁也想象不到。
于是他愤怒地说：“你敢要挟我？我连她一起杀掉！”
话音刚落，推出一掌，真的向红粉无音打去。常彦波的做法世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她心惊。在场的人都心惊。江湖快鞭对常彦波估计错了。错误的判断会造成难以弥补的不良后果。红粉无音把眼睛闭上，她断定自己死定了。这个世上没人能逃过江湖神爹的铁掌。
然而凌厉的掌风过后，她的心脏仍在跳，她感觉自己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活着，身后的江湖快鞭却死了，一声不吭就死了。
这是哪门子功法？隔物击人的气功。
红粉无音好比阳光，江湖神爹好比绿荫。绿荫需要阳光的滋润，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赶跑自己心中的太阳。
红粉无音白白浪费了一身冷汗。
“姐姐，受惊了。”他说。
她向他狠狠地剜了一眼，一扭头，一声不吭。
“哦！原来是个哑巴。”
“谁是哑巴？”
“不是哑巴为啥不说话？”
“因为我不愿意！”
嘴里说着，从口中喷出一样东西。什么东西？一根飞针，比蛇蝎还要毒的飞针。好毒的飞针！好毒的心！常彦波没有躲，一张嘴把它吃了。他吃了，她惊了。
“你……”她只说了一个字，但这个字不知包含了多少个许多。
眼前的少年功夫真是深不可测。常彦波没事似地笑着。尽管眼前的少女对他暗下杀手，他也不生气。气就是火，她就是水。有水，什么样的火都会被熄灭，什么样的气都会跑得无影无踪。
于是他说：“这样的礼物虽说不好，但我必须收下。如果不收下，你会很失望。我不想让你失望，绝不！所以我收下了。”
他接着说：“但是这样的礼物以后不要送给一个刚见面的朋友，恐怕世上有许多人都承受不起这样的礼物。”
“谁是你的朋友？”
“你我本是天涯同命鸟，怎么不是朋友？”
“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这话不对，世上想交我这样的朋友很多，难道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