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小路快步而行,又转过几道山弯,公孙羊终于找到了琴声的发源地。
那是一处简陋的凉亭,四根粗大的林木,撑起一片方圆丈许高也不过丈许的茅草顶盖儿,凉亭之中,摆着一张青石桌台几个青石墩儿。
而此刻,那石台之前,一黄色僧袍的女尼正襟端坐,全身心地轻抚瑶琴,浑然没感觉到身后的丈许外,公孙羊已经缓步而来。
另一厢,一宫装女子正与女尼相对而坐,此刻见公孙羊款步而来,但只竖起纤指,在樱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很美!”望着那宫装女子,公孙羊心中暗自评价着道,“身材婀娜,曲线玲珑;肤色细腻,有若春葱;五官精致,巧夺天工。”
唯独那双眼睛,让公孙羊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似乎,很深邃!
“这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
“也是!据说,**那地方,争斗之激烈并不必官场里差!没有一点儿心机的女子,绝对不可能长期霸占皇帝老儿的恩宠!”
心中迅速有了个初步的判断,公孙羊却没再有任何的动作,但只侍立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那女尼弹琴。
呢喃轻柔的儿女低语婉转了片刻,蓦地,琴音一转,杀伐之意裂空而出,直冲霄汉。
透过琴音,公孙羊仿佛看到了,数百万的将士前赴后继奔赴沙场!
秋风怒号声、战马嘶鸣声、兵器碰撞声、金鼓声呐喊声,还有伤者的呻吟声,以及那漫山遍野的残肢断臂、战火中猎猎作响的战旗、汇聚成长江大河的血水,共同谱写下了一曲慷慨悲歌。
战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以一方全部倒下另一方在哀恸之中获得全面的胜利而告终。
几经大战,旧的王朝覆灭,新的王朝诞生!
历经离乱,有人封侯拜相,欢喜异常;有人丧偶失朋、满目哀伤。
在数十万计苦役的血汗之中,恢宏的城市很快便在战场旁拔地而起。城市建成后,居民逐渐增多,很快便商贾云集、繁华之致,在其中上演一场又一场的阳春白雪、风花雪月。
然而,喜怒哀乐,并非永恒,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被冲淡,甚至反转!风水流转之下,又由贫者变富、弱者转强,又是一场新的风花雪月、阳春白雪。唯一改变的,不过是故事的主角罢了!堪称是你方歌罢我登场,反认他乡作故乡!
那一刻,公孙羊仿佛化身为其中的每一个人一般,亲身感受了其中的生离死别、苦辣甘甜、荣辱休戚,不觉之间,公孙羊已经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羊终于自那诸般情绪之中恢复过来,蓦地,脑海之中闪过一种明悟,似乎,整个世间诸般种种,尽皆是这种兴衰成败、苦辣酸甜的轮转更替一般!
而经历了这一番的喜怒哀乐的轮回,公孙羊的心境,也得到了某种升华,似乎整个人从肉身到灵魂都变的纯净了起来。
恍惚之间,竟有一种放下诸般杂念,就此青灯古佛,避世长居的想法来!
这就是世事轮回、万般通明的感觉么?
念及此处,公孙羊蓦地心神一颤,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空灵之态,浑然忘却了外物与自我。
而公孙羊的灵魂深处,一个奇异的光点凭空而现,旋即,一股庞杂凌乱的信息蜂拥而入,潮水一般地冲击着公孙羊的识海。
下意识地,公孙羊全力运转起黄能炼髓经稳住心神,牢牢地抵御着那股信息浪潮的冲刷。
做为天阶功法,黄能炼髓经除了只能够洗炼肉身、易筋伐髓之外,在淬炼神魂方面,也有着其独到的功效。
此刻,公孙羊调动了全部的潜力稳定心神,竟以黄能炼髓经铸就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堤坝,每每在那海潮即将决堤而入之际,将之拒在识海之外。而后随着黄能炼髓经的运转,又将那汹涌的海水化作无数的涓涓细流,吸纳进公孙羊的神魂之中。
而吸纳了这些莫名而来的信息之后,公孙羊的整个神魂似乎也逐渐壮大,而后,以更快的速度催动黄能炼髓经,吸纳更多的信息。
沉浸其中,公孙羊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直到公孙羊神魂大进,最终一鼓作气将那磅礴的信息尽数吸纳,并缓缓整理完毕,方才渐渐回过神来。
“御龙归天术!”
彻底消化了这股信息之后,公孙羊不由得心中喃喃自语道。
同时,公孙羊也暗自震惊,“怎么会这样呢?这功法怎么就凭空出现了呢?看上去还很是高深的样子!似乎比其那黄能炼髓经还玄奥几分!”
“肯定不是外面传入的!那感觉,似乎是,这功法原本就藏在自己的记忆深处一般,只是在此刻被唤醒了罢了!”
“难道,这是自己前世所修炼的功法?可是,我前世是谁啊?怎么没有一点的印象呢?”
就在公孙羊戏中纳罕之际,相隔数万里的东海之外一座隐秘的海岛之上,一身着紫金软甲的蒙面女将蓦地睁开双眼,凤目之中寒光闪烁,“可恶!功亏一篑啊!”
“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能够破入天阶九品之镜!到那时,凭着功法的独特属性,就可以潜入九幽地府,寻找……”
“可惜啊!下次再想找到这种突破的灵感,却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只是,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呢?难道说,是他……”
心中想着,女将蓦地开口高喝道,“玄衣甲士!”
“属下在!”十八名玄衣甲士幽灵一般地凭空而现,就那般虚浮在紫金软甲女将的的周围,不带任何感**彩地沉声回应道。
“立即动用所有的力量,想尽一切的办法,全力查探殿下的消息,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女将斩钉截铁地开口道。
“殿下?”闻言,众玄衣甲士明显的身躯一滞,眼中闪现出莫名的神采。
旋即,众玄衣甲士又都转为满眼的冷漠,异口同声地道了一声“得令!”,便各自转身,破空而去。
“但愿,这次能够找到他吧!否则,唉……”女将眼中浮现出一种近乎心碎的哀伤。
半晌,又转为坚定之色,用力握了握拳道,“这次,一定会找到的!”
做为修行界的小小菜鸟,公孙羊可没办法知道数万里的海外发生的事情。
此刻,公孙羊正满脸泪痕地站在那女尼还有那宫装美人儿面前,脸色微红,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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