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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别乱叫!”天文甩开他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急得话也说不完整。
麈尘个头只到天文肩上一点,抬着小脸朝他叫:“我没乱叫,你是天文星君,岁数比我大,我自然叫你天文哥哥!”忽然身后被人点了点。
回头,便见天孤一脸笑着问他:“尘儿,多大?”
麈尘愣了一下,随即想来是要拿自己的岁数说话,腰杆一挺,大声回答道:“九千岁!”
天孤摇头叹:“天星皆是天生神明,自出生到如今,少的也有几十万岁了,你若叫他哥哥……怕是不妥,叫太祖爷爷怕都未必够辈份。”
麈尘顿时语塞。
天文没去计较天孤说他老,反而对他帮自己驳了那个“哥哥”的名头很是高兴,看了一眼麈尘,又道:“这孩子就是太活泼,呵呵,倒是能与天孤你互补一下,如何?就留下来吧?”
天孤往这两人身上扫了一眼,笑笑:“要是你觉得他烦,便将他留下好了。”
这句话说得两人脸上都是一变,天文看看麈尘,若是将他留下了便明白了告诉麈尘自己嫌他烦,少不得又要让这孩子伤心,若是不留下再带回去——那还真是烦!如何是好呢?
麈尘没有看天文,眼盯着脚下的云彩发愣,咬着下唇,整个下巴都在抖,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结果麈尘还是留在了天孤宫里头,天文走得有些犹豫,私下里拉着麈尘似乎说了许多话,天孤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麈尘到底没有哭出来,红着一双兔子眼看着天文走了,站在天孤宫前半天,末了还是跟着天孤进了宫。
“我这宫里也没什么需要打理的,你看着办吧。”天孤往自己这宫里头打量了一眼,叹了口气。
麈尘跟着他打量了一眼,也叹了口气……
好在天庭里没有灰尘,这天孤宫几万年没人打扫,地板家什倒也还是一尘不染,只是——
桌子,摇一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椅子,晃一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云床好歹还结实,不过上面的雕花早已磨平了;玉枕凹进去一大块,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
麈尘咽了口唾沫,再把视线挪到桌上,冰玉壶、琉璃杯,嗯!都是好东西……可里面盛的——清水!他抬头看了新上司一眼:“天孤星君平时就喝这个?”
天孤挠挠头:“反正一个人……咳!清水好啊……干净……嗯!干净!”再看看眼前的童子,有些心虚的打商量,“要不……你以后就帮我泡茶吧。”
麈尘哭丧着一张脸,应了声:“是。”转身收拾起来。
日子一久,麈尘发现在天孤宫里很好混日子,这天孤星君不止出巡,平时也老不在家,而且一出去就必是一整天,这天孤宫弄得象是他麈尘的地盘似的,被他收拾了以后焕然一新的宫室曾经把天孤弄得不敢进门,这给他逮到天孤的短处,这人看上去冷冷淡淡,实则是一根筋加老迷糊,麈尘私底下以为,他就是怕人知道自己是个这么挫的人才故意摆酷……
天孤从来也不禁止麈尘的行动,天孤宫里就这么一个小侍仙,要是不让他出去串门儿,非得闷死不可,所以,但凡闲着没事,麈尘就可以到处去玩,自然他常去的地方还是天文宫,不过他去那里是名正言顺,什么天孤大人要个玉枕啦,天孤大人想喝天文大人从普陀山带回来的香茶啦……总之,麈尘每每发呆,那必定就是在琢磨着用什么由头上天文宫里见他的天文哥哥去了……
天孤知道这小天仙一肚子的念想,也从来不说破,不阻止,顺其自然。
后来麈尘跟他混得熟了,都不把他当自己上司了,有一天还问他:“哎,你说天文哥哥喜欢上我的机率有几成?”
天孤就笑,然后说:“你就这么缠着他吧,缠到他眼里只有你,心里只有你的时候,便是想忘了你,也忘不掉了。”
麈尘晃晃头,觉得天孤回答得有些答非所问,不过想想又点头笑说:“嗯,你这法子好!我就缠着他,缠到他把我刻到心里头去了,看他还能不喜欢上我!”说完,乐呵呵的又上天文宫去了。
天孤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只是笑,忽然眼一热,抬手捂了一把,袖子上便湿了一片……